我尝到了人间烟火味
——读《人间食单》
■文/姚添丁
山村暮色来得早，太阳还未落山，家家户户都冒起炊烟，耳边照例响起了母亲的呼唤，“回家吃饭啦！”每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嬉戏打闹的我会马上停下奔跑追逐，径直奔向家的方向。饭菜已整齐摆放桌上，喷香的米饭、自家腌制的咸菜、屋后现摘的地瓜叶，处处弥漫着幸福味道。记忆中的饭香，成长中的味道，让我珍藏并挂念了四十多年。 捧读王干先生的《人间食单》，我的脑海里总会涌起这一幕。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只要记住家的方向，记住母亲的叫唤，无论离家多远、多久的孩子，都不会感到寂寞无助，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一份独一无二的“人间食单”。 民以食为天。《史记·管晏列传》里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见食物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正是有了丰富多彩、有滋有味的“人间食单”，才装点了无数赏心悦目、流连忘返的生命际遇。而唯有这样的烟火人间，才更加值得我们陶醉其间、倍加珍惜。王干先生的《人间食单》让我们领略到了人世间满是烟火气息的滋味、土味。 |
王干先生不掩饰自己对于美食的钟爱、寻找和痴迷，尤其面对故乡美食，更加欲罢不能、陶醉其中。“你走得再远，你吃得再多，故乡的滋味在牵挂你，故乡给你母舌，也给你味蕾。恋家爱国，从一箪一食开始。”《人间食单》第一辑“美食的首都在故乡”，于是乎，米饭饼、鸭蛋、慈姑、烂藕、螺蛳、河蚌咸肉煲、鱼膘花生、油脂菜饭、醉蟹醉虾、蚬子汤、秧草、神仙汤和水瓜等喷香美食呼之欲出……王干先生在《里下河食单》里这样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一道道美食芳香四溢，令人垂涎三尺，好不羡慕。也让我们知道了，故乡的一张张食单和一幅幅食图，故乡和美食密不可分，故乡因为美食而让人怀念，美食因属于故乡而叫人倍感亲切，每一样美食都镌刻了故乡印迹。只要美食在心中，故乡就不曾走远，美食把个人和故乡连在一起，这是自觉、细腻和温暖的。 美食是有地域之别，但是对于美食的喜爱却是共通共情的，美食成功缩短了时空距离，让热衷美食的人们有了更多亲近机会。《人间食单》第二辑“寻找他乡美人痣”，王干先生直言不讳道：“一个地方的美食就是该地容颜上的美人痣，人见人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干先生对于美食的偏爱较之常人更甚，他的锐利目光在他乡各处寻寻觅觅，这下不仅有眼福了，更有满满口服了。无论是感恩村宴还是知青饭店，无论是明府鳌还是胡公饼，无论是土笋冻还是咖啡屋，无论是过桥米线还是平民烤鸭，在这里，王干先生就是一位资深的人间美食鉴赏家，他精确品尝出了不同地方美食味道，也发现了这些美食味道背后的历史文化内涵，从而赋予了他乡美食更加浓烈色彩和独特神韵。《人间食单》让我们就此认识并记住了这一位肆意纵横驰骋于他乡美食江湖的“大侠”“大师”，我们乐此不疲听他指点美食江山、纵论美食大道，这也不失为我们阅读《人间食单》中的好事、乐事和幸事。 吃食吃相最能显露一个人的真性情，王干先生的发现当然不局限于此，他还透过现象看到问题本质，“世间百态，吃相万千，食态最见人性、人品、人格”，诸如“吃什么”“和谁吃”“在哪儿吃”“点菜是个美学问题”“喝酒是个军事问题”，种种关于“吃”的学问就这样抛了出来，“人生的三种颜色”让人读后都心服口服，说到众人心坎上，引起大家共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也。从吃中看人、识人，从吃中悟透人间的风雨冷暖，“吃”在王干先生眼里俨然成了一面“镜子”，照出世间万物，照出人情世故，一幅幅人间百态图就此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读懂了“人生百态看吃相”，不由得对王干先生无限顶礼膜拜起来，因为这才是王干先生想要告诉我们的“美食哲学”。不仅如此，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干先生在挥毫泼洒“人间食单”的同时，竟然“梦见汪曾祺先生复活”，所谓“英雄惜英雄”，彼此都是“馋鬼”也，这就不只是让人羡慕了，更是让人心生嫉妒了。我看只有修炼至高深境界的人方有此境遇和境界，我们普通“食众”唯有“上下而求索”才能不辜负如此滚烫美好的“人间食单”。 |
从书中回到现实，也从作者反观自己。在外工作多年，偶尔想起母亲做的饭菜，我会找一个周末时间带着妻儿回家。还是曾经的味道，地瓜叶、腌咸菜、土鸡蛋，这都是停歇不下来的父母亲辛苦劳动成果，我们吃在嘴里，甜在心里，总会泛起深藏已久的幸福感。这个时候，我应该更加能够体会到王干先生在《人间食单》倾注的深情和怀念。唯一不同的是，父母亲老了很多，手脚不再利索，我们也步入中年，儿时吃的情形只能在回忆中得以浮现还原，更显珍贵。 身处喧嚣人间，阅读《人间食单》，感觉像是跟着作者潇潇洒洒地踏遍了山山水水，尝遍了形形色色美食，我们的舌头如此幸福过足了一把美食瘾，即使无法真正领略到八方美食，却也能从中获得满满精神满足。试问，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超越现实的美食分享呢？这样的体验让我们饱尝到了人间烟火味，也让我们更加热爱人间，这多好。 这就是王干先生为我们倾心奉献的《人间食单》。这就是阅读和感受到“人间食单”的每个普普通通芸芸众生。 |
| （原载《海丝商报》2023年1月16日N4九日山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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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姚添丁，男，汉族，南安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南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2007年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光阴的故事》；2011年由九州出版社出版《那时花开》；2018年由团结出版社出版《听雨集》。近年来，作品屡获得全国、省和市各级文学奖项上百次。 其中评论《如何让选人用人机制真正取信于民》获中央纪委“全国反腐倡廉好评论奖”；散文《当精神和梦想在一起》获全国“弘扬石文化 共筑海丝梦”征文大赛一等奖；散文《千年怀念》获2016—2017年度庄逢时海内外散文榜大赛佳作榜；剧本《二分之一爱》获泉州市微电影征集展播活动铜奖；2016年、2018年获得南安市“武荣文艺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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