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整体是公路片的样式,故事推进是靠与路人的一次次搭讪,重复再重复,再没有别的招数;
这是一个外星人视角的故事,可又没有任何关于飞船、异能或者与人类冲突的直观展现。
在小成本的限制下,导演更多是用意境来体现科幻感。
比如斯嘉丽饰演的外星人登场,是在一片耀眼白色的玻璃上将人类女性的衣服鞋子脱下并穿到自己身上,黑与白构成一种超现实空间;
外星人获取人类皮囊进行伪装时,被引诱的男子们都会进入到一个无边界的镜面空间,然后被沼泽般的黑水吞噬;
在结尾展现外星人的“真身”时,导演也没有用复杂的CG特效来具象呈现,有的只是一个通体黑色的人形……
除了以上搭景和尽可能节制的特效外,《皮囊之下》的拍摄方式基本全是通过隐藏摄影机现场“实录”。
特别是斯嘉丽驾车路途中搭讪的路人,均是苏格兰当地的居民。
做好造型的斯嘉丽,就这样直接走进人群密集的街道和商场,开着搭载摄影机的卡车上路,遇到路人时即兴聊天;
拍摄完一段后,剧组工作人员再征求路人的意见,看是否愿意出现在正片中,大部分人都表示了同意。
用导演的话来概括,《皮囊之下》是让明星伪装(就如特洛伊木马)、让素人”进入”的一部电影。
外星人只是一个概念,他要拍的还是人、人心与人类社会。
科幻版“画皮”,人心孤独
《皮囊之下》结尾,皮囊损坏的外星人一点点扒开自己的“头皮”,露出黑色肢体,这一幕很容易让中国观众想起《画皮》相似一幕。
一个是外星人,一个是妖怪,同样都是披着美色皮囊诱惑男性,但二者最终的主题指向完全不同。
《画皮》更多是劝诫意义,提醒人们不要因色起意、警惕世间的各种欺骗与人面兽心。
《皮囊之下》的前段看似与《画皮》雷同(都有部分男性被色心所害),但到后段,借由外星人视角,我们感受到的更多是人心的孤独、人类社会机制下弥漫的疏离感。
身披美艳皮囊的外星人在路途中“猎杀”的目标,均是那些心怀不轨的混混,但当她深夜遇到一个独自外出、面部畸形的男人时,她没有伤害他。
因为对方的沉默寡言、自卑的内心和无法像常人一样满足的欲望(没有朋友、从没有女朋友)让她生出了一份怜悯。
一句“你孤独吗?”点出了每个自卑者的内心话语,所以她鼓励畸形男触摸了自己的脸颊。
在之后,她又遇到了一个热心善良的男性。这两个地球人慢慢改变了她对这颗星球的认知,愿意更多地去了解人、成为人。
但最终,这个想要成为人的外星人还是被烧死在了荒无人烟的丛林中。
孤身一人亡于另一个星球,浓烟升起,镜头拉开,更是无尽的孤独。
在幕后花絮中,斯嘉丽表示,《皮囊之下》有很多层主题,但“孤独”是绕不过的。就如当年她的成名作《迷失东京》里所揭示的。
影片也能让观众代入外星人的视角重新观察自己生活的世界,反思自身的善恶与黑白,感受另一层荒诞感。
《皮囊之下》是一部视听体验氛围很别样的电影,也是一部评价两极的电影(豆瓣评分只有6.3,英国《卫报》将它列入21世纪最佳100部)。
它的拍摄理念、叙事节奏和音乐风格注定了是一部小众实验作品。
因有斯嘉丽·约翰逊的加盟,才让它得以突破小圈层、获得了被更多影迷看到的机会,才有了我们今天借着上映20周年之际再次分享它。
《皮囊之下》也算是斯嘉丽接拍多元风格科幻片的开端。
在此之后,她以声音出演了人工智能题材的《她》,再次探讨未来人类社会的无尽空虚;
2014年主演了吕克·贝松的超能题材科幻动作片《超体》;
2017年主演经典赛博朋克科幻片《攻壳机动队》的真人版,重新演绎草薙素子。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把这些作品联系起来观看或补片。
以及明年,等待同样带有科幻元素的《侏罗纪世界4》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