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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茶和坐茶馆是中国人代代相传的习惯,俗话说,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可见饮茶在中国人日常生活中的份量。
饮茶不光要在家中还要到茶馆里,三朋四友聚在一起,海阔天空,谈天说地,最为有味。
改茶和坐茶馆的风气,在清代尤其盛行,当时大大小小的茶楼、茶馆、茶室、茶棚、茶摊等遍布城乡,茶馆成为人们消闲、娱乐、社交的重要场所。
人们在茶馆里不仅可以喝茶聊天,还可以听评书、看戏、下棋打牌等,因此当时的茶馆分为各种类型,如在北京,就有清茶馆、书茶馆、棋茶馆等之分。
茶客也是形形色色,各色人等充斥其间。同一般的茶客相比,养鸟人对茶馆更是情有独钟,进出茶馆也更为频繁。
养鸟赏鸟本悠闲之事,而茶馆这样的休闲娱乐场所正是养鸟人同好相聚、赏鸟会鸟的绝佳之地。
在茶馆中,养岛人没有职业、贫富、老少之分,只有爱好、趣味相投,“八旗人士虽官至三四品,亦侧身其间,并提鸟笼,曳长裙,就广坐,作茗憇,与人走卒杂坐谈话,不以为忤也。”(《清稗类钞》)
人们于悠闲中谈鸟赏鸟交流切磋,品评鉴赏,充分享受玩鸟的乐趣。
养鸟人都有早起遛鸟的习惯,遛完鸟后找一茶馆,一边喝茶休息,一边给鸟儿加水上食,或同二三鸟友相聚,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有的养鸟人遛鸟有固定的路线和固定的茶馆,几年、十几年不变,成为茶馆的常客、熟客。
茶馆对养鸟人来说,并不止于休息和娱乐,细分起来,还有更多的功能和作用:
一是养鸟人学习交流的场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养鸟赏鸟的种种乐趣和讲究,是只能跟同好谈不能为外人道的,外人往往不屑一顾,同好才有共同语言。
在茶馆里养鸟人与养鸟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品评鉴赏,谈养鸟赏鸟的心得体会,既是乐趣,也是相互间的学习和交流。
二是鸟儿学艺的课堂
训练鸟儿学唱,模仿其它禽鸟的鸣声,茶馆是重要的场所。茶馆中群鸟聚集,老幼优劣共处,老带幼,优带劣,免费学唱,何乐不为。故而茶馆中养鸟人都是各择其鸟,各聚一处。
像京城中养黄鸟的最喜养山喜鹊的(因按京城养鸟规矩,黄鸟“压”上了山喜鹊音,则会价值倍增),一旦茶馆里有养山喜鹊的,养黄鸟的则会围聚左右,紧闭黄鸟笼罩,使之静听默记山喜鹊的叫声。
以至有的茶馆主人为招揽生意,干脆自养一些养鸟人寻觅的鸟儿,以吸引养鸟的茶客上门,为此有的茶馆还成为专养画眉的,或专养百灵的聚会场所。
据民俗学家王世襄先生回忆,北京过去东西南北各有一两家荼馆,名叫‘百灵茶馆’。东城的一家就在朝阳门外迤北,夹在护城河与菱角坑之间的‘爱莲居’。
凡是百灵茶馆,都只许净口百灵歌唱,别的鸟不许进门,只能扣上笼罩,在窗户外面听,连敞开罩子吱一声都要受到呵斥。
进门一看,真是肃静,六间打通了的勾连搭茶室,正中一张八仙桌是百灵独唱的舞台,四匝长条桌围成一圈,上面放着扣好罩子的百灵笼,不下百十具,一个个鸟的主人靠的主人靠墙而坐,洗耳听。“(王世襄《锦灰堆》贰卷)
三是展示竞技的舞台
养鸟有斗鸟、斗唱、斗笼之说。养鸟人多喜炫耀自己的鸟儿、鸟具及养鸟驯鸟的技能,尤其是八旗和世家子弟,生性逞能,心比天高,养鸟必好鸟好笼,驯鸟必精研其道,绝不肯有半点含糊。
加之鸟儿有争强斗胜的天性,每当在茶馆同类相聚则好比到了舞台,显得异常兴奋活跃,争鸣斗唱,各炫其技,越是好鸟越是如此。当已鸟技压群鸟之时,对鸟主人自然是极大的享受和露脸的事情。
另有一些养鸟人专喜斗鸟,如斗画眉、斗鹌鹑、斗四喜、斗黄头等,有的专为取乐,有的则用于赌博,因而茶馆也成为斗鸟人赌斗的场所。
还有一些人专喜养鸟的笼具,捧着一张好笼在茶馆中品评炫耀,比笼的精致和工艺、用料好坏、配置优劣、保存年头,等等,面对众人的夸赞和艳羡,对主人也是莫大的享受。
四是禽鸟买卖交易的场所
一些有身份的人,如宫中的太监,衙门的官员,有钱的富商以及梨园名角、养鸟名家往往不直接到鸟市上与人谈生意,而是习惯在茶馆中,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这时候,自会有人将好鸟好笼拿来,欣赏品评,说合拉纤,谈笑间中即做成了生意。
一些人淘到了好鸟、好笼子、食罐什么的,也习惯于到茶馆中,或卖给熟人,或经熟人介绍卖给识货的某人,以求善价。
清代及民国年间,很多买卖鸟的生意都是在茶馆里做成的。
清末民初武汉三镇计有茶馆500多家,位于后城马路(今中山大道)同善里口的“临城茶馆”为养鸟玩鸟人的聚集之地,雀鸟商贩也多在此进行交易,每天玩鸟者聚集在茶馆里,边喝茶边聊天边与鸟贩谈生意,人声喧哗,讨价还价,几成一个庞大的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