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国庆放假前一天。
很多客户已经放假了，我们的工作也开始变得清闲起来，基本就是坐等下班的状态。
突然，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
客户说，国庆期间他们一个老师想做直播，需要线上会议沟通一下怎么安排。
看到这条短信，我心里满是郁闷，放假最后一天，突然来这么一招。尽管心里难受，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回复消息：“好的，看咱们具体安排时间哈。”
心里一阵郁闷，本来国庆节就有工作了，如今还要加上一项，工作的繁忙让我突然一下对假期没有期待。
跟客户约好了线上会议，聊了直播排期，基本就是每天都要安排一场。
客户也说了一些场面话，什么辛苦你们放假还是加班，辛苦了辛苦了。
看似很体贴人意，实际没什么鸟用。
而后，国庆假日，我带了笔记本电脑，陪我跋山涉水，奔赴了几个城市，在高铁上，在酒店里，在路边上，总有那么些时刻我需要打开电脑，立马投入工作。
都说现在社会，交通发达，网络便捷，随时随地都能办公。
对于上班族来说，真的很讨厌“随时办公”这个词，它代表着不论是上班还是下班，不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不论你身在何处，只要是涉及电脑办公，基本逃脱不了随时被Call的命运。
02
那天跟女朋友聊天。
她加完班八九点才回家，她跟我说：“还是八九十年代好，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上班就是上班，下班了就没人管，也没人给你打电话处理工作，甚至不用思考，每天都在流水线上，应该没有工作的烦恼吧。”
我说：“流水线的工作也没想的那么轻松，叫你每天在流水线上干上八九十来个小时，你也是承受不住的。”
这里就衍生出来一个问题——耗精力和耗体力的工作，你更喜欢哪一个？
身边大部分同龄人做的都是相近白领的工作。
出入写字楼，在宽敞的办公室格子间里，在一台电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可能是难搞的客户，可能是严厉的领导，也可能是一个复杂的项目，那看似冷漠的脸上，其实内心已是焦灼万分。
我们见证过这个城市的晨曦，也曾感受过深夜的孤独，大城市的霓虹闪花了你的眼，工作的压力也曾让你痛哭。
那些做体力的人呢？
在快餐店里，和我邻桌而坐的工地上的大叔，他们永远把饭打的高高的，旁边再摆上一瓶冰啤酒，被太阳炙烤的脸上满是油渍，歪着身子漏出肚皮一顿大快朵颐。
还有在办公室的楼底下，每次中午吃完饭，总能看到一群装修工人并排睡在地板上，脸上盖着安全帽，身下垫着废纸皮。
你说，体力活和脑力活哪个更累？
03
大学有一年放暑假。
期末考试后，没有回家，和几个朋友去电子厂打工，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进电子厂，也是唯一一次。
我们上的是夜班。
每天下午六七点的时候，坐公交到达中介接车点，和我们一样的七八个年轻人挤在一辆面包车里，被中介陆陆续续拉到对应的电子厂里。
每天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世界不断往后退，从繁华的街市到冷清的郊区，我们一群人都不说话，那一瞬间，我总感觉自己是被拐卖了。
进入电子车间，准点开始工作。
我们那时候做的工作是检查电脑屏幕是否有瑕疵，把一块块屏幕连上电源，然后看亮起的屏幕上是否有黑点，有亮斑。
从晚上8点干到12点后，去旁边的小餐馆吃宵夜，然后回来稍稍睡会觉，闹钟响后继续起来工作，一直持续到早上八点，还有组长检查你的工作量，抽查你负责的电脑屏幕是否有问题。
每天晚上一到工作车间，刚坐到凳子上，就有一大箱待检查的电子屏幕摆到你面前，一个个拿出来，一个个插上电源，一点点仔细检查，这种长时间盯着屏幕的后果就是——眼睛花了，越来越看不清，别看一个屏幕没多重，连续拿上几百件过后，你会觉得其重无比。
我那时候的感觉就是活儿好像干不完。
因为你刚检查完一箱，接着又是一箱，你开始抱怨时间的缓慢，平时随意浪费掉的十分钟二十分钟，在这里尽是如此漫长，你甚至能感受到1分钟都是秒钟滴答滴答一点点走过的。
早上8点，终于干完活儿了。我跟朋友坐公交回家，沿途会买上两个包子当早餐吃，然后回到我们临时租的房子里，也不会洗漱，一头倒在床上睡过去。
这种倒时差睡觉也是极为难受的，整天都是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下午四五点，终究还是醒了过来，洗脸，刷牙。要不在房间里煮面吃，要不就出去吃，吃完饭后，又坐公交到达接车点开始一晚上的工作。
这份兼职干了20来天，我辞职了，太累了，实在是厌倦了。
自这以后，我就明白了，电子厂的流水线也没那么好做，这种身体上的折磨并不比精力上的折磨轻松。
比起身体上的折磨，我还是喜欢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至少精神上的折磨，是间断性的，是偶尔性的，还是能看到希望的。
工作，就是偶尔悠闲，偶尔匆忙，痛苦是必然存在的，快乐也是有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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