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子姑娘与古灵先生
陌忘芊
年纪大了，记忆总会有些不好。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已经不大记得茜子姑娘第一次来“树洞”小店时的情景了。
而我渐渐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我对她很是好奇，因为每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总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书。
有时候我们会喊她一块儿聊天，她也只是笑着摆摆手，继续看她的书。每次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她的时候，总会看见她的眉宇之间像是有着解不开的愁绪，让人心疼。我一直想知道她的故事，可她却从未来找过我。
但意外的某一天，茜子姑娘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我的对面，轻声对我说：“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仿佛一生都无法摆脱往事的感觉？”
我说：“我其实不太懂这种感觉。但每个来这里讲故事的人，似乎都是那些深陷在回忆里的人。”
她的声音很小，我听得格外认真。有些时候，甚至断断续续没有听清楚她的叙述，可我不忍打断她，只能根据前后推测出故事发生的脉络。
我今天讲的就是茜子姑娘和古灵先生的故事。这个故事很漫长，我断断续续地写了很久。而直到今年七月末的时候，它才迎来了真正的结局。这是一个过程虽然曲折，但结局非常温暖的故事。无论命运如何愚弄，也终究抵不过两个人彼此相爱的力量。
兜兜转转，原来，她和他还在这里。
【一】
故事从茜子姑娘第一次见到古灵先生说起。那时他们正处于水深火热的高三。
开学一周后的某天，茜子姑娘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低头看书，忽然教室的后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茜子姑娘转过头来，就看见穿着黑色T恤的古灵先生抱着书走进了教室。
隔了这么多年，她以为她早已遗忘，可现在回忆起来，仿佛还如昨天。她永远记得那个场景，古灵先生有着深邃的眼神，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他走到茜子姑娘桌子旁的空位上，问：“这里有人吗？”被告知没有以后，他就坐在了这里。
古灵先生的到来并没有给班级带来多大的轰动。毕竟，在重点高中里，每个人都铭记着自己的使命。他们亦是如此。
古灵先生是个开朗幽默的先生。虽然晚来了一周，但没过多久就和班级里的其他人打成了一片。有的女孩热情而开朗，渐渐地与古灵先生也成了哥们儿。但这其中，并不包括茜子姑娘。
而真正让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是，一次月考按成绩调换座位，茜子姑娘成绩好，先选择了别人不易打扰的靠窗位置，而排在后面的古灵先生走进教室时，已经没有多少空位置了，于是选择了坐在她的后面。
【二】
古灵先生在遇到不会做的试题的时候，总会拍拍前面的茜子姑娘，而茜子姑娘总会耐心给他讲解。有时候碰上她也解不出来的难题，她总是会红着脸对古灵先生说：“这道题我也不会，你去问别人吧。”这时候他就会笑着说：“原来也有你不会的啊。”
他们渐渐变得很要好，古灵先生有时候会讲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给她听，有时候也会在茜子姑娘偷偷看小说的时候把小说抢过来自己看。
手机在那个时候并不多见，因为住校，茜子姑娘有一部旧式手机，平时用来与家人联系。可有一天晚上，她意外地收到一条短信，是古灵先生发来的短信。内容却是古灵先生说白天看茜子姑娘的小说没有看懂，茜子姑娘笑着给他回复：一个大男生看得懂女孩子这么细腻的心思才怪。
后来，茜子姑娘总会时不时地收到古灵先生的短信。有时或许是白天没有解答出来的问题，有时或许是无聊至极的玩笑。
十一月的时候，古灵先生要过生日了。茜子姑娘她们去广播站点了一首歌，她至今都记得那首歌，是周杰伦的《星晴》，那是古灵先生当时最喜欢的一首歌。她希望他的梦想，全部实现。
乘着风游荡在蓝天边
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
随风跟着我
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载着你仿佛载着阳光
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飞
花也布满天
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
老师的谆谆教导还在耳旁，父母期盼的眼光也在眼前浮现。她不想让他们失望。可是她问自己，喜欢他吗？当然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古灵先生。可是，要是真的做了他的女朋友，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于是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茜子姑娘回复他说：我愿意，但不是现在。总归，高考对他们有多重要，彼此心知肚明。
【三】
但他们也是有过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的。茜子姑娘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很矫情，但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那时仿佛就是炼狱般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有古灵先生，如果不是他们在一起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她多么想把这一段记忆从脑海中抹去。后来无论多难熬的日子，每当她想起这一段时光，嘴角还是会不自觉上扬。
古灵先生对她很好，非常好。他会在每一个清晨喊她起床，会在每一个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给她剥鸡蛋，会替她拿重重的书包，会在冬天饭后细心地洗他们的快餐杯。
他们也会在晚上的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看着头顶的星星，说着自己未来的理想，说着那些远大的抱负。不知在哪一天，他们第一次牵了手。茜子姑娘说，她的手很凉，可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很久以后，别人也曾试图牵起她的手，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份感觉。
他们还有许多美好的时候，比如：
冬至的那一天，古灵先生去了学校外面，专程回来给茜子姑娘买了饺子。茜子姑娘说，她其实并不喜欢吃饺子，可是她觉得那一天的饺子，从未有过的好吃，以至于他们分开很久以后，茜子姑娘每次吃到不同口味的饺子，总感觉都是一个味道，那时的味道。
元旦，新的一年开始。班级里开了一个小型的晚会。古灵先生唱了一首歌，周杰伦的《简单爱》。
说不上为什么
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
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我想大声宣布
……
后来，他偷偷告诉她说，那是唱给她一个人听的。那是她第一次听他唱歌，而且是为她唱的。她从未有过的感动。
他们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古灵先生送给了茜子姑娘一盒德芙。茜子姑娘送给了他一个笔记本，里面是茜子姑娘的一张照片。而那盒巧克力茜子姑娘一直舍不得吃，她想把那份甜蜜保存得久一点。
【四】
可事实是，这份甜蜜却如此短暂。而毁掉这一切的，茜子姑娘平静地说，是她自己。
她看我似乎有些吃惊，于是接着说道：“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无限放大他的光芒，而同时也会无限放大自己的缺点。”茜子姑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撩起厚厚的刘海，我赫然看见她的右额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其实并不是很明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茜子姑娘说，她出生于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父亲年轻时酗酒，而母亲是传统的女子，一直容忍着父亲。她小时候看得最多的就是父亲喝完酒摔东西，而母亲只会在一旁暗自垂泪。
有一次，她的父母起了争执，小小年纪的她试图拦住喝醉了的父亲，可惜力气太小，她被父亲不耐烦地推到了一边，却不想碰到了玻璃桌角。吓傻了的母亲赶紧抱着她去医院，缝了整整八针。
从那以后，父亲喝酒是比以前少了，与母亲也很少再起争执，对她也很好，可她感觉得到，那是愧疚，不是爱。她一直不明白，她很听父亲的话，可是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喜欢。直到后来她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弟弟的出生让她看到了父亲脸上从未有过的笑容。
于是古灵先生越是对她好，她越是隐隐不安，生怕古灵先生看到她的不好，看到她原本并不美丽的脸上还有这样一条丑陋的疤痕。
后来有一次，她无意中在上厕所的路上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他们，古灵先生怎么会和茜子姑娘在一起，她长得又不好看，根本配不上他嘛。别人都是男才女貌，他们明明是男貌女才啊。然后一阵讥笑。
茜子姑娘呆住了，是的，她也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有那么多比她美丽的姑娘，为什么古灵先生偏偏会喜欢最不起眼的自己。她觉得古灵先生就是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她一直想要踮起脚尖摘取的那颗星。可是当有一天，这颗星星真的掉到了她的手里，她却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份光芒。
【五】
于是，她本能地开始躲着古灵先生，有意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又一次考试，茜子姑娘考得出奇的好，得到了可以分到实验班学习的机会。于是茜子姑娘默默抱着自己的书，古灵先生帮她搬着桌子，去了实验班，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茜子姑娘一度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她甚至一度想了许多告别的话语。可现实生活不是狗血的韩剧，哪有那么多不治之症。她去医院做了脑CT，显示并没有问题。医生说那仅仅是因为压力过大而引起的神经性头痛。于是茜子姑娘每天吃白色的苦得要死的药片，可是却并不见效。
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应该是在考试前的一个月。那时候，他们也会说很多彼此鼓励的话语。古灵先生把它们写在纸上，叠成一颗颗心形的样子，送给茜子姑娘。
终于，考试的那一天还是来临了。出了考场，外面都是焦急等待自己孩子的家长们。可茜子姑娘只有一个人，蹬着自行车拼命往家骑，她想忍住泪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哭泣。可是她没有忍住，一路骑，一路流眼泪。是的，她考砸了，从她交卷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
成绩出来之后，果真是她高三一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差，本来稳稳地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她，最终只勉强过了一本分数线。她看到了父母脸上的失望，她被老师当作高三恋爱的反面教材。
茜子姑娘说，从小到大，她什么也不会，就只会用功读书，可是这么多年的用功读书，最后却只是一个这样的结局。
于是，她给古灵先生发了一条这样的短信，她说，那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她对古灵先生说：对不起，我当时答应你的时候，是不想因为拒绝你而使你伤心影响到学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不是你的那个对的人，你也可以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爱情了。
她以为这样对两个人都好，长痛不如短痛，她不喜欢藕断丝连。她觉得她应该是不够爱他，可后来才发现，这份爱，原来已深入骨髓，只是她明白得太晚。
她编织了这样一个谎言，但其实说完以后她就哭了，蒙着被子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的难过一点都不比古灵先生少，仿佛说要分开的人不是她，而是古灵先生。
至尊宝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六】
可是命运竟是这样愚弄着这两个人。茜子姑娘报了六个志愿，前五个都是天南海北，她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深埋着痛苦回忆的地方。唯独最后一个，她不忍心看到母亲因为她远离而难过，报了家乡的省会城市。
可偏偏，生活总是如此不如人愿，她留在了家乡。而最痛苦的莫过于，她无意中从同学处得知，古灵先生竟阴差阳错地也留在了这座城市。她一时间错愕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她也不敢去找他。
大学的生活被高中老师描述得像天堂。茜子姑娘想要重新开始，摆脱过去那个软弱自卑的自己。于是她参加了学生会，在新闻台当记者，在社团当干事，周末出去找兼职。
她把自己弄得忙碌起来，像是一个不肯停下来的陀螺。果真，人在忙碌的时候，真的没有时间想其他，于是她觉得，自己快要忘了古灵先生了。
可事实是，她改不了。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个性是无法轻易改变的。纵使她干了很多事情，认识了很多人，却仍旧是原来的自己。她厌倦了学生会里的明争暗斗，厌倦了看别人的脸色，厌倦了写策划书写到手软的生活。
于是，大二的时候，她辞去了一切职务，开始做一些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画画。她说她最大的梦想，其实是当一个画家。从前父母不允许，如今她自由了，于是开始自己画一些自己想画的东西。
她说：“我不愿去触碰那些我不喜欢的身体，去回应那些我毫无感觉的词句，去拥抱那些我从未为之心动过的灵魂。我也只有一个一生，无法慷慨赠与我不爱的人。”
我问：“那你就没有想过去找他吗？你们都在一座城市里，见面应该很容易。”
茜子姑娘说，她有一次去找过古灵先生，去了他的学校，鼓了好大的勇气，颤抖着拨打了他的电话号码，她一直在想，见到他应该说些什么，说一声好久不见还是别的什么。
可是，话筒里传来的是好听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想，他们终究是没有缘分，要不然怎么会都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却始终没有再见面。
她一直都想问古灵先生：“你还爱我吗？我等你一句话。”可是她连说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茜子姑娘说：“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我错了，他的模样渐渐模糊，可他的执着却依然清晰，不知不觉在我心底，挥之不去。他只当我是没有心的，可是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为他受过的伤，像午夜流淌的明月光。”
古灵先生总是会出现在茜子姑娘的梦里，在那个虚拟的时空里，茜子姑娘哭着对他说，她后悔了。可醒来，那个人，虽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只求和她永不相见。
【七】
茜子姑娘在极其想念古灵先生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他的空间，看他最近生活得好不好。然后再悄悄抹去浏览痕迹，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古灵先生的留言板里，满满的全是另一个姑娘的留言。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无论她想怎样挽回，也回不去了。
茜子姑娘说：“她一定是个好姑娘，一个那么爱着古灵先生的好姑娘，一个懂得珍惜他的好姑娘。她不像我，是个傻瓜。”她在心里对古灵先生说：你一定要对她好一点。然后她关了电脑，面对着古灵先生所在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祝你幸福。”
茜子姑娘不明白：“为什么总是等他走了以后，我才发现，他才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茜子姑娘淡淡说道：“我的故事结束了。现在我毕业了，整整四年，我未曾再见过他。如今，我要走了，我总会忘记他。”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很难过。这样一段美好的爱恋，却硬生生被掐死在了襁褓里。
茜子姑娘一个人去了南方最繁华的那座城市，偶尔，也会给我发消息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幸运的是，她真的成为了一名插画师，她在绘画方面应该是极有天赋的，她给我邮寄来她画的画，我很喜欢，于是一直挂在我的店里。
后来，我把茜子姑娘的故事写了出来，放在了网上，有了不错的点击量。
【八】
我以为这段故事到此为止了。殊不知，几个月后，一位先生找到了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古灵先生，因为那双眼睛，正如茜子姑娘所说的那样，深邃得不可见底。
在我的记忆里，通过茜子姑娘的描述，对古灵先生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那个阳光般的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可是现在，他沉稳矫健，穿着整洁的西装，走进店里的时候，神色匆忙，步履极快，可是发型却纹丝不乱，皮鞋也锃亮得不染纤尘。
古灵先生对我说：“你知道古灵的意思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我只听过古灵精怪这个词。”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着，古灵两个字的首字母是GL，那是他和茜子姑娘名字的首字母。
我刚喝的咖啡差点喷在他脸上，惊讶地对他说：“你的意思是，你一直还都喜欢她？你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她？”
古灵先生点点头。从前我只听到了故事的一面，却从未想到故事的另一面竟是这样。我不由得感叹，他们其实谁都没有错，他们原本可以很好地在一起，只是一个太骄傲，一个太倔强，让他们白白错过了四年的光景。
在他认识的姑娘里，茜子姑娘不是最美丽的，但是于他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反正那时候，他一直想引起茜子姑娘的注意。他并不想打扰她学习，他也知道，父母花了一大笔钱才把他转入这所重点高中。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保护茜子姑娘，他想要一辈子对她好。古灵先生说，从见到茜子姑娘以后，他第一次懂得了小说里面描写的那种喜欢是什么样子的，他觉得，茜子姑娘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可是，是的，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茜子姑娘。他不知道茜子姑娘的家庭，不知道她是那么的敏感与害怕。他说，他从未在意过那疤痕，他也从未记得曾经说过那样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你们彼此都换了新号码，却从来都没有跟对方说。
他不敢去找茜子姑娘，他说，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第二次，他不敢想象如果茜子姑娘再次拒绝他，他会是怎样的痛苦。古灵先生想过要忘了茜子姑娘，有人说，忘记一个人，一种方法是让时间去带走一切，另一个是寻找另一个人代替她。
他苦笑着说，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后来他和小师妹一起去看《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时候，古灵先生才知道“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的意思。
从前他一直以为翻译过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你是我眼中的苹果。而这时，他方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你是我最珍爱的人。他原本一直以为茜子姑娘不爱他，可是，她爱他，是真的爱过他。
影片结束的时候，古灵先生说了分手。他对小师妹说，他对不起她。他其实一直都忘不了茜子姑娘。
他们都以为自己了解对方，可实际是他们根本不懂对方在想什么。我给了古灵先生一个地址，他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
【九】
2013年8月17号的那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了茜子姑娘与古灵先生一起去看了周杰伦的演唱会，他们一起以这种方式缅怀自己的青春。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追着茜子姑娘问：“谁先找到的谁？你们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有没有抱头痛哭什么的？”
茜子姑娘笑着说，当时她在上海，与朋友一起租了一间房子。后来有一段时间，朋友因为有事回了老家，她自己一个人住。可是她害怕，于是每晚都开着灯睡。
有一天晚上，有人敲了她家的门，她害怕极了，拿了啤酒瓶，如果真的有坏人来的话，就砸他的头。可是透过门上的猫眼，她看到的是古灵先生变形的脸。一个不小心，她砸了自己的脚。
今年七月末的时候，我收到了茜子姑娘发来的请柬。是的，她要结婚了。我打开请柬，看着相片上的两个人，微微笑了。或许正是因为分开了四年，才让他们现在更加懂得珍惜对方。
我关上了“树洞”小店的门，买了机票，飞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婚礼上的茜子姑娘没有刘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疤痕已经看不出来了，交换完戒指，古灵先生吻了茜子姑娘的右额。他爱她，连同那块疤痕。婚礼背景音乐是那首《爱是永恒》。
有始不有终
能受百样痛
从没有合约合同
但却跨时空
这滔滔不息的爱
……
那一刻，我觉得，茜子姑娘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嫁给了她最心爱的王子。从此以后，他们是过上了童话般的幸福生活，还是在柴米油盐里变成了老头子与老太婆，我们不得而知。
【后记】
我很庆幸，他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纵然命运给他们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可他们仍然那么深爱着对方。
最后，我希望看故事的你，一生被爱。想要的都拥有，得不到的都释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