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开滴滴已经是中产的流浪歌,可抽干鱼塘一看,塘底挤满了无所适从的同命人。
昨日合肥的一份「风险提示」显示,今年1-11月,网约车单车日均订单量11.5单、空驶率达45%;驾驶日均流水不足300元的占比近八成,营收总体呈下滑趋势。
仅一个小小的合肥市,取得网约车从业资格的驾驶员已超过10万人!
官方数据,合肥市出租车近1万台,但是有10倍网约车司机,可以想像有多少人「下沉」到了这个池子里。
而滴滴、外卖这些领域,本来是当作就业缓冲区的。尤其是滴滴,被视为中产的终极出路,一打开活塞,全是中产中年人。
家传编辑部一位同事,前几天打车,一开车门,赫然是原单位前领导!
两人都僵在原地,前领导迅速反应,把箱子搬上车。坐上副驾驶座,同事尴尬地扣着手机套,领导倒是落落大方。
看起来,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阶层滑落。
同事离开不久,原单位就开始优化裁员,也不开除,就降薪少发一点。拖久了,家里到处都要靠钱运转,实在过不下去,各个都主动提离职。
原领导的野炊专用车摇身一变滴滴车,风里来雨里去,车和人都风尘仆仆。
同事感觉唏嘘,就一两年没见,一个那么鲜亮的领导就败落萎靡成这样……
微信群里有位知名的前媒体人、后知名的淘宝店主、现知名的京城滴滴司机,因为长时间出车,他几乎不参与讨论。但一看到合肥的这个数据,忍不住说了几句:网约车确实不好跑了,在回龙观附近开顺路回大兴,等了一个多小时,愣是一个单子都没有。
这可是繁华的帝都啊。
前几年,我们在群里讨论过哪个时段比较容易打车,否则系统会排队半小时以上,任你在风中凌乱。
如今,风还是同样的风,可经济活动减少、收入减少、人口流动减少、打车减少,正好倒转成车等人。
网约车多了,订单就更少了,空单率竟然高达不可想像的45%……
十几年前媒体光景好的时候,他是一家知名媒体的干部。媒体人喜欢指点江山,讨论的都是几千万的项目。
大概七八年前,他到了创业之都杭州,跟另一位很早进入互联网领域、财富自由的朋友一起做项目,结果碰上了三年口罩。
后来辗转京城、津门,好像也不太成功,干脆也去开滴滴。
前段时间见他总是很忙,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最近有次电话里传来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才知他竟然弃滴滴而就货拉拉,每天工作14小时以上!
我看了一眼自己虚弱的中年残躯,只能佩服他体力好。要是我在家传干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他小孩在读国际学校,除了高昂的学费,现在孩子精神压力巨大,还要各种食物投喂以平抚压力。中年父母,哪怕你在干涸的塘底,也不敢稍稍喘口气。
打工的尽头是送外卖,中产的尽头是开滴滴,创业的尽头是负债,老板的尽头是「老赖」。
我一位朋友的广州小老板朋友,活生生验证了这个真理。
2019年前后,房价到了顶点,生意却不行了。住豪宅、开奔驰、有档口、有小工厂的两口子,不到三年时间,将家产抖了个精光。一清盘,发现除了两个孩子和几十万现金,竟然回到了创业之初。
贫贱夫妻百事哀,离婚是很简单了,但两个孩子的高昂私校学费,成了沉甸甸的负担。
男方有厨艺,离婚后开了个餐馆,算是第二次创业,女的去厂里打工。时间不长,餐馆倒闭,一点剩余的款项也耗尽了。
考虑到节省成本,两人虽不复婚,但捏着鼻子重新将房子租到一起,自己在家做饭吃。
现在,男方之前的奔驰车早就换成了新能源车,专门跑滴滴;女方打工的厂子也不行了,只好跑去给人做保姆。
前段时间,朋友到广州出差时见到了他们的大儿子,发现竟然在学校里吃不饱饭。朋友眼泪都下来了,承诺给这个干儿子每月补贴1000元生活费,加餐。
前后一看,不过五六年光景,一位堂堂的广州小老板就落魄到这般田地。
「隐居」时间一长,江湖上有关巫老板没亏因此有钱的名声传得越来越响,不少破产的老板闻风上门,打着钓鱼的旗号实际上来借钱。
他谁都没借,但资助了一个老朋友。
那是他年轻时打工的老板,曾在市区、市郊有大大小小近十家瓷厂,接送儿子上下学的车是奔驰,配了专门的司机,几台换着开;每年过节,村里老人都可以找他领500元红包。村里的道路,多数也是20年前他出钱修的。
找巫老板「钓鱼」时,不过耳顺之年的他,两鬓花白,腰弯得很低,说了女儿公派留学的事。
巫老板不忍,发了1万元红包。老头感动得频频点头致谢,热泪盈眶。
为什么大家都活得如此憋屈?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落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