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叶险明:“创新”正成为“时尚瘟疫”

文摘   2025-01-17 06:06   北京  

叶险明(1954—2023年),首都师范大学教授


目前学术界有一种值得注意的倾向:动辄“创新”。这实际上是对真正“创新”的一种否定或丑化

黑格尔说:“新精神的开端乃是各种文化形成的一个彻底变革的产物,乃是走完各种错综复杂的道路并作出各种艰苦的奋斗努力而后取得的代价。” 黑格尔在这里用思辨唯心主义的语言生动地描述了学术创新道路之艰辛。

我们不能把创新作为一顶“高帽”随摘随戴, 不能将其作为一种廉价的“标签”到处乱贴, 否则, 创新就会走向它的反面。如果哪一天“创新”近乎成为肤浅、投机取巧的“遮羞布”, 抑或说近乎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贬义词, 那么就有可能迫使那些对追求真理采取严肃态度的人不得不说:“我不是在创新!”

创新并不神圣, 但它绝不是“口头禅”。

在我国学术界, 所谓“创新”正在成为一种“时尚瘟疫”, 四处蔓延。这些形形色色、花样繁多的“创新”大致有以下四种表现形态:

一是迎合某种狭隘需要,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大玩“学术跳棋”。例如,过去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而现在为了说明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 论证发展市场经济对于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就把市场经济的意义和历史作用绝对化, 硬说市场经济在遥远的共产主义社会也仍将继续存在和发展下去。同时, 还有人不顾基本事实, 否认当前全球化的本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全球范围内的扩张, 而把这一过程说成是什么世界现代化加中国现代化。这种出于迎合某种需要的庸俗实用主义,损害或扭曲了学术研究与社会需要间的正常关系, “消融”了学术研究的科学性。

二是出于个人私利, 在学术研究上“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 大玩“学术杂耍”。这种表现形态与上述表现形态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其首要特征是“学者”个人的需求压倒一切, 故观点变化的“频率”和“幅度”令人诧异。这种现象既损害了学者形象, 又践踏了学术道德。


三是在学术研究中“一哄而上”, “凑热闹”, 从而出现种种偏颇。例如, 一度在举国上下大谈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氛围中, 有些人把以往人类对自然界的征服和改造批得“体无完肤”, 把“工业文明”说得一无是处, 恨不得能回到原始的“自然状态”中去, 而少有人敢提对自然界的征服和改造了。
四是急于“标新立异”, 割断学术发展过程中的基本的历史联系, 在学术研究中采取了“反着来”的方式, 似乎只有“斩断”与历史的联系, 才能实现“真正的”“创新”。殊不知“标新立异”者在费尽心机地“标新立异”的同时, 也为自己设下了“陷阱”。这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 其理论与实践方面的危害不可等闲视之。
“创新”的泛化或庸俗化, 根植于学术界普遍浮躁和急功近利的心态, 而这又是亚当·斯密所说的那只“看不见的手”搅动学人心灵的结果。
普遍浮躁和急功近利的心态使学术界少有人能持之以恒、全身心地投入于重大的基础性研究。学术创新有其特定的规律, 创新主体有其特定的创新“情境”, 即对美的持久感受和不懈追求。所谓对美的感受和追求就是对科学的普遍性、和谐性和新颖性的感受及追求。而普遍浮躁和急功近利恰恰是理论创新的大敌。
“浮躁和急功近利”者大凡又是“好大喜功”者, 擅长在短期内制造“大成果”。
学术界的普遍浮躁和急功近利加上不正当的“行政干预”就产生了“学术泡沫”。“学术泡沫”也是“现实生活中种种颠倒、虚幻影像的无反思的直接反映”的一种 , 如大量的“学术复制”或低水平重复、学术上的“劣质品”或“假冒品”流行、学术上的哗众取宠和追赶时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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