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呼和浩特 / 程英 【散文】《黄鼬讨封》

文化   文学   2024-10-13 07:41   山东  

作者简介:

       程英,内蒙古呼和浩特人,喜爱文字,喜欢墨香,文字从心灵走出,诗和远方就在眼前,品深山幽谷之静美,聆听潺潺溪水,在音乐,文字,绘画,大自然间徜徉。作品曾散见于 《草原》《呼市文艺》。


黄鼬讨封


前几年我与同事去锡盟出差,同事是位东北人,性格开朗很健谈,我们的公事办的很顺利,打算第二天返程,晚上住在酒店里,两人闲聊,同事给我讲起了她家乡的事。


我听我奶奶说,在我们屯子里住着一户姓孙的人家,老孙家的媳妇性格暴躁,有一天,她去河边洗衣服,远处的堤岸上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只黄皮子,这只黄皮子在模仿她的动作洗衣服,于是,老孙媳妇很生气,她跑过去,看到一只黄皮子的尸体,她是个非常胆大的女人,也没有在意,过去踢了一脚,然后回到河边继续洗衣服。

不曾想那只黄皮子竟然跑了过来,它头上扣了顶烂草帽,用尖细的声音问道“我像人吗?”老孙媳妇有点害怕了,她抡起棒槌就打,一棒槌把黄鼠狼打晕了,不过妇道人家也不敢杀生,于是她拎着黄鼠狼的尾巴把它扔河边了。


等她洗完衣服往回走,看见被揍的黄鼠狼正晕头转向跟喝醉了酒似的,四个爪子顺拐着在摇摇晃晃的往路边爬,破草帽也丢在了草丛里。

她回家就当笑话讲给家里人听,家里人听了呵呵一笑,也没有当回事,这事过去了小半年,她每天忙忙叨叨的,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一天清晨她给鸡喂食,打开鸡舍发现两只老母鸡还在,五只小鸡踪迹全无。全家人一头雾水,这一夜没听到一声鸡叫,地上也没发现鸡毛和血,这小鸡咋就凭空消失了呢?她男人孙老川说“是不是被耗子偷走了”?这句话提醒了她,两口子决定把鸡窝旁边的稻草垛扒开看看底下有没有耗子洞,两个人就开始一抱一抱地搬稻草,搬了一半,忽然看到稻草中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个头可比耗子大多了,竟然是个黄鼠狼,和半年前河边见的那只一模一样。

黄皮子瞪着圆溜溜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一点不害怕,身上的皮毛溜光水滑的。

老孙媳妇拿了个棍子把遮着的稻草扒拉开,这黄鼠狼稳稳当当的都没跑,它蹲坐在稻草里委出个坑,旁边五个小鸡的尸体一只不少赫然躺在眼前,肢体完整,可每只脖子上有一个开放性伤口,只是血都被吸干了,黄鼠狼还用爪子搂着其中一只小鸡,冲着两口子龇牙,老孙拿起棍子一棍子拍过去,打得黄皮子一声惨叫呲溜一下跑了,还没来得及放毒气,男人拿着棍子四处巡视,但黄皮子早跑没影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老孙媳妇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撩起窗帘偷偷往外看,那晚的月亮特别的圆,雪亮雪亮的像落了一层霜,借着月光,她看到一只黄皮子站在她家凉房顶上,向着月亮参拜,之后有三个和它一样大小的黄鼠狼围在它旁边,小爪子不停挥舞,之后那三只跑了,向着月亮参拜的黄皮子跳下来,像人似的直立行走,绕着院子里的井台开始转圈,它嘴里叼着大烟袋,右手拿着小铜镜,一边绕着圈走,一边拿着小铜镜翘首弄姿的照自己,老孙媳妇不由看呆了,这只黄皮子似乎知道有人在看它,抬起头朝老孙媳妇嫣然一笑,她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头发根都炸开了,她啊的一声,便倒在炕上不省人事。


等她醒来,家人问她怎么回事,她目光呆滞一脸茫然,之后,她开始昼伏夜出,东游西窜,偷鸡爬树,跑时快如闪电,动作神态像极了黄鼠狼,搅的四邻不安。

有一天,她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直接跃入柜顶上盘腿坐着,嘴歪眼斜说着一些似懂非懂的胡话,接着又开始叉腰骂自己“孙老川媳妇你个不要脸的,我在河边没招你没惹你,只是跑过去问你,我像人不,你不回答我也就罢了,你干啥揍我一棒槌?你手爪子咋就那么欠?我只是偷吃你家几只鸡,你还让你家虎里虎气男人给我一棒子,幸亏我跑的快,不然我这小命还得撂在你这王八犊子败家娘们手里,它越骂越激动,连这媳妇当姑娘时候上谁家园子里偷柿子摘黄瓜,在那洗澡都给说的一清二楚,把四邻都招来了看热闹,可把她公公婆婆羞死了,但是就是没有办法让这媳妇住嘴,这媳妇从上午开始骂自己,下午开始骂爹娘,一直骂到天黑,嘴都冒白沫了。

去请能领神的王仙姑,偏偏人家出去看事去了,这媳妇口干舌燥苦不堪言,上身的黄皮子更加得意了,说道“让你打我,看看你现在渴不渴?你想喝水啊?我不能让你喝到嘴,”孙老川不信这个邪,倒了一杠子水,踩着凳子递给他媳妇,他媳妇接过水直接浇在自己头上,披散着湿淋淋的头发继续骂,骂累了说道“给我上点好酒,”这下家人没意见了,咋说咋做,这媳妇一口气干了一瓶五六十度的烧锅酒,接着从立柜顶上跳下来开始满院子扭着跳舞,边跳边说“晕乎乎啊,晕乎乎”,这时家人叫来了屯子里的王仙姑,王仙姑是屯子里有名的仙,经常云游四方,只见王仙姑顶礼膜拜了一番,又在院里上了香,念念叨叨说了半天,这孙家媳妇才不折腾了,头一歪昏睡过去,众人问仙姑怎么回事?仙姑说“孙家媳妇那天去河边洗衣服,惊扰了黄皮子修仙,她看到的尸体其实是黄大仙的元神,这次惊扰掉了大仙二成法力,这是大仙在惩戒孙家媳妇。”


然后呢?没有然后,我奶奶就给我讲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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