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马晓龙:从《火车站》到《三界》,突破街舞的可能性

体娱   2024-10-11 21:3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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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黎星工作室和Hello Dance合作了舞蹈剧场作品《火车站》,马晓龙在其中承担编舞和“异乡人”的角色。现在,《火车站》3.0版的巡演已经接近尾声,马师的“国风黑神话概念作品”《三界》又横空出世,其在舞蹈动作上的克制内敛,与对舞美、镜头语言的大量使用形成鲜明的对比,引发了许多关注。

于是,小喇叭终于逮到了日理万机的马师,就这两个作品聊了聊。

聊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街舞人是怎么做时长有两个小时的剧场作品的?

《三界》到底想表达什么?

如何给特定的主题角色形象编舞?

什么是马师眼里的“好作品”

……

一起来看看吧!




舞者情报



姓名:马晓龙

舞龄:20年

常住地:四川成都

职业:编导、编舞师、舞者


《这!就是街舞》第二、四季、《舞蹈风暴》、《披荆斩棘的哥哥》人气选手

Hello Dance签约舞蹈艺人

2018、2016年ARENA舞朝竞技场总冠军

2018、2016年世界舞蹈大赛WOD冠军


01

做“值得反复观看”的街舞作品

要知道,从一开始,《火车站》就不是一个在“黑匣子”演出的实验性、小剧场作品,它时长近两个小时、直接登台国家大剧院,是毋庸置疑的大型舞台作品。通常来说,这样的体量背后,需要一个更大的、更有体制保障的制作班底,而Hello Dance突破了这一切,成为中国第一个走进剧场的街舞厂牌。

这当然与舞剧界的“大满贯”舞者黎星抛来的橄榄枝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橄榄枝被抛向Hello Dance绝不是一个偶然。
马师将这次合作的基础归结于Hello Dance本身具备做舞剧的“特质”。“我们一直有个理念,就是觉得街舞凭什么不能像画作和电影一样,可以反复观看呢?”

“你看一场Battle,你看完就完了;一个课堂小片段,可能也就看个三四次。那为什么街舞很少能像电影、音乐那样,百看不厌、百听不厌呢?”自由随性、注重当下是街舞的重要特征,但与此同时,以街舞技术为基底的作品创作,则在另一个维度上拓展了街舞的艺术性。Battle与作品本身并无高下之分,而在后者的路径上,“百看不厌”的作品的诞生,意味着街舞艺术属性的成熟。


在此前十年的时间里,对创作值得反复观看的街舞作品的追求,逐渐孕育出Hello Dance的舞蹈风格——有较强的“作品感”、技术为表达服务,同时积极与其它艺术门类寻求融合。“其实从2016年开始,我们的比赛作品就已经具备剧院的特质了。像《贫与富》(2016-ARENA冠军作品)、《中华小当家》(2016WOD冠军作品),还有《南城哨》(2018年 ARENA 冠军作品),都是有一些人物形象,或者叙事的。”

《南城哨》,一个超有大片感的谍战故事


十年之后,他们终于站在了大剧场的门前。


02

跨过剧场的门槛

在马师看来,街舞是现实主义的,它的优势就是门槛不高;但作为一种“高雅艺术”的演出空间,剧场却有它自己的门槛。

创作一部舞蹈剧场作品,有着复杂的工作流程,和漫长的工作日程。

《火车站》有一个不太常见的前缀——“舞蹈剧场”。舞蹈剧场与舞剧不同,舞剧更像小说,舞蹈剧场则更像散文,由不同的篇章段落组成,是一种更加开放多元的舞蹈形式。“它不是一个具象的故事,但是它会给到你一些时刻、一些人物的状态和一些氛围”。

虽然在节目册上,黄潇、马晓龙和昂昂的名字出现在了“编舞”一栏,但在创作中,他们的任务远不止“出动作”这么简单,编舞要和导演、编剧“相互加持”,各取长处,相互给予灵感。

在共同确定了大方向之后,导演黎星和编剧崔磊需要先将大致的结构通过文字表述出来。他们为每个角色寻找了一些出处,例如马师所扮演的“异乡人”,这个形象来自于加缪的小说《局外人》。崔磊给到他们的文本通常只有一句话,马师的这句话是:“能让我记起这一世的,就是我想象的来世。”

编舞们则需要根据这些抽象的、文学性的描述进行解读和发散,创作一些动作素材,使舞台上的人物形象慢慢丰满、立体起来。

看更多人物形象,可戳:电子节目册丨舞蹈剧场《火车站》

关于如何将角色用舞蹈动作表现出来,马师在阐述他的新作《三界》时说得要更明确:

“好像一旦碰到西游记,大家都想去编孙悟空,大家都想成为那个英雄人物。这次我就想做一个反派,一个‘伪神’,表面上披着佛像,但内心欲望比谁都强。”

因为我们扮演的就是那个角色(反派),所以我在创作动作的时候,他就会有本质上的区别。比如《三界》里的第一套舞蹈动作,我用了Tutting跟Popping,非常的机械化,雕塑感特别强,像傀儡一样,跟大家一想到神仙就是很仙、很柔的形象形成反差。而且我的动作跟跟我的妆造也形成一个强烈的反差,强烈的违和,恰恰证明了‘伪神’这个主题。”



说回《火车站》。

一部时长有两个小时的街舞+现代舞融合作品,也称得上中国街舞的“历史性事件”。能够突破街舞“一顿爆裂输出”的方式,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得益于黎星导演超强的控场能力。

黎星会给我们极大的信任和自由度,这跟我平时遇到的一些导演不太一样。大部分时候他其实是心里有底也有数的,就是在不变大方向的情况下,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听起来好像很难,操作起来其实更难。

“我们是输出情绪信息的人,观众是接受情绪信息的人。我们不管跳什么,总要有一个信息的表达,表达一个词、一句话或者是一种颜色。我们只要不离开这个线索,慢慢的‘加持’它,就可以让它变得更立体。”

也没有说一来我们就非常明确我们要干嘛,而是在过程当中也在摸索,就是边摸索边修改,然后边成立,甚至有的时候也会推翻。艺术创作,都是这样。”


03

从“舞者”到“舞蹈演员”

如果你是一名看过《火车站》的现场演出的舞者,你可能还记得那种陌生的体验——场灯一关、幕布一开,偌大的观众席鸦雀无声,只有作品里音乐和旁白的声响;寥寥几次鼓掌,都发生在段落完结时,而不是舞者“炸场”或“放大招”时。更奇怪的是,虽然这与街舞的边看边给手和欢呼的习惯完全不同,你也会不自觉地遵守这种“静坐观演”的新规矩——这就是剧场空间的魔力。

街舞向来重视观众与舞者之间的交互性,通过给手、欢呼相互给予能量、反馈信息;而静默的剧场空间,一方面使更加深刻、复杂的表达成为可能,但一开始也让Hello Dance的舞者们有些不适应。

于是,导演和马师他们鼓励舞者们给自己加“内心戏”:“乘客们可以想象,我可以是个赶路的人,我可以是一个出去旅游的人,我也可以是一个北漂的人,他们都可以自己去加内心的支撑。那你投入进去之后,也就无所谓别人的掌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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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内心戏的舞者,就成了“舞蹈演员”。“有了这个‘角色感’之后,你的技术可以是街舞技术,表演是表演,技术是技术,这两个一点都不打架。”



这个方法在马师的新作《三界》中被放大了。任何一个看过《三界》的人,大概都忘不掉那个被众神睥睨的镜头——

马师说,整个作品,抠得最多的就是这个眼神了。

很难想象此处众神的内心戏——我就看你,我看死你!

信念感超强的。


马师表示,这个灵感来自于《黑神话·悟空》的开头CG,孙悟空飞出去要跟杨戬干仗,而杨戬身后站着四大天王。

“我之前编那段的时候,我觉得我做什么动作、什么技巧都不对,你倒踢紫金冠,你双飞燕都不对。很多人一听到音乐高潮的地方,大家就很大跳。但是我不想这样子编,我觉得那一段更多的是观看者的内心的震撼,而不是表达者有多么疯狂。


《三界》在抖音上的观众Reaction

在马师看来,一部好作品的重要标准之一,是将信息传达得“刚刚好”。就像古代人形容美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一样,过度旺盛的表达欲和过于内敛的情绪,都未必能准确地传递信息、击中人心。

“有的时候激烈的表达需要克制,而含蓄的输出是需要开放。如果满分是10分,我的内心和颅内一定是12分;但是我最终给人呈现的一定是8分——减去那4分,留一点点空白,刚刚好。”

这不光是编舞的道理,也是人生的道理。


04

街舞是一块海绵

“我们学了街舞的技术之后,我们有权利——甚至可以说权利这两个字——去做不同的呈现形式,而不只是单纯的只有battle或者跳片段。”

如果说前文提及的“突破”还停留在舞种融合、加表演成分等舞蹈本身的层面,而这些突破已经得到了圈内比较普遍的认可的话(比如这两年好像很少听到有人说马师跳的“不是街舞”了),马师已经开始了新的旅途。

这一次,他走得更远——在《三界》里,舞蹈成分可能只占了全作的60%,而舞美、妆造、影调、蒙太奇、镜头调度等等,几乎有着和舞蹈动作比重相当的分量,它们共同构成了这部作品的表达。

“这部作品里面充斥着矛盾感。首先是服装全是暖色调,但是我们的脸(妆造)是冷色调,这是第一个反差。第二,我们的服装是很柔和的,但是我们的动作是很机械化的。第三,我们选的场景是一黑一白,就是亦正亦邪,人也兽也,佛也妖也。情感逻辑上其实是蛮压抑的。”

还记得前面我们说的——一切技术为表达服务吗?在马师眼里,“一切技术”已经不仅限于舞蹈之中,而是一切艺术中的技术都可以为我所用。

“我个人会比较好奇其它行业的东西,也比较喜欢去冒险,所以就会经常去融合其他艺术类的东西,所以作品感就会越来越强。做作品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比较驾轻就熟的事情了。所以我们现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思考的不是作品本身成不成立了,而是在想可能更多可能的维度了。

在他看来,既然街舞是一个自由的、包容性强的舞种,那我们也可以以一种开放的心态面对它。“做舞剧也好,舞蹈剧场也好,用街舞的属性去做的话,我还是建议,就是我们要多看多学习,然后去吸收。因为本来街舞就像一块海绵,本来他就很自由,它是跟任何东西都可以嫁接起来的一个艺术形式。”



End

我们一直在出发

《火车站》将于10月19日在北京保利剧院迎来第50场演出,而马师已经在满怀兴奋地考虑4.0版和百场计划了。他似乎并不担心重复的巡演会变得枯燥。
“最开始其实我们也担忧,特别是对于跳街舞的人来说,很少一个作品跳那么多遍。但是我后来发现我找到一个共性,就是我既然能把一个元素、一个step应用在各个地方,都跳了不止100遍了,凭什么我不能跳一个舞段,跳那么多遍,对吧?”

“跳舞剧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点,因为是有人物的,所以我们一直都会留那10%的不可控,也就是所谓的freestyle。比如今天这一趴我突然想站着,我就不坐下了,那一趴我突然想跟他搭一下,我就突然撞一下他。这个新鲜感是可以自己给自己找的,你知道吗?这就很有意思。”

今年还有最后两站,错过再等一年;所以请允许小喇叭最后打一波广告——
10月12—13日 南昌站购票请戳:

10月18—19日 北京站购票请戳:



“旅程只有刚开始和进行中
我们从来不会去计划什么时候结束。”

这句话已经不止在讲《火车站》的巡演了。
马师和Hello Dance,也正在“突破街舞的可能性”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飞驰,一路风景,乐此不疲。




袁康 出品

茶包 监制

阿开 撰稿&排版

马晓龙Derek/黎星工作室/Hello Dance 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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