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孩子上幼儿园，才真正读懂这篇文章”
情感
2024-09-18 22:10
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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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肖白满3岁还差几个月，前段时间一直吵着要读书，我和他妈妈都没当回事，因为他要等到明年9月才能上幼儿园。差不多持续一个周的时间里，他一直提及自己要读书，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先给他报一个小小班提前适应。第一天送他去小小班，和妈妈分开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噙满泪水。我们一致认为，他应该是后悔了，肯定是要和我们回家。3岁不到的吴肖白，第一次离开父母，告别的方式，是要一张纸巾，把眼泪擦干。看到他噙满泪水的眼睛，我们本能地想要安慰他，把他带回家，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然而，他那句平静的请求——“拿一张纸给我擦一下眼泪”，让我们意识到，尽管他还小，但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处理自己的情绪，如何在困难面前保持尊严。这让我们既惊讶又感动，开始反思自己对他的依赖，意识到他已经开始以自己的方式独立面对世界。我们总以为孩子离不开父母，其实是父母离不开孩子。之后的几天，我时常在监控画面里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穿鞋，一个人尝试主动和别的小朋友说话……突然想起张晓风的散文《我交给你一个孩子》，找来再读一遍，才真正读懂这篇文章。成长的每个瞬间，总有人小心翼翼，游鱼潜藏何处，波涛沉入海底。总有人时时回望，幸福从哪一秒开始，悲伤在何时停息？小男孩长大只需要一张纸巾，注视的目光同样噙满泪水，永远停留在原地。小男孩走出大门，返身向四楼阳台上的我招手，说：“再见！”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早晨是他开始上小学的第二天。我其实仍然可以像昨天一样，再陪他一次，但我却狠下心来，看他自己单独去了。他有属于他的一生，是我不能相陪的，母子一场，只能看做一把借来的琴弦，能弹多久，便弹多久，但借来的岁月毕竟是有其归还期限的。他欢然地走出长巷，很听话地既不跑也不跳，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我一个人怔怔地望着巷子下细细的朝阳而落泪。想大声地告诉全城市，今天早晨，我交给你们一个小男孩，他还不知恐惧为何物，我却是知道的，我开始恐惧自己有没有交错？我把他交给马路，我要他遵守规矩沿着人行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你们能够小心一点吗？不要撞倒我的孩子，我把我的至爱交给了纵横的道路，容许我看见他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不曾搬迁户口，我们不要越区就读，我们让孩子读本区内的国民小学而不是某些私立明星小学，我努力去信任自己的教育当局，而且，是以自己的儿女为赌注来信任——但是，学校啊，当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你，你保证给他怎样的教育？今天清晨，我交给你一个欢欣、诚实又颖悟的小男孩。多年以后，你将还我一个怎样的青年？他开始识字，开始读书，当然，他也要读报纸、听音乐或看电视、电影，古往今来的撰述者啊，各种方式的知识传递者啊，我的孩子会因你们得到什么呢？你们将饮之以琼浆，灌之以醍醐，还是哺之以糟粕？他会因而变得正直、忠信，还是学会奸滑、诡诈？当我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当他向这世界求知若渴，世界啊，你给他的会是什么呢？世界啊，今天早晨，我，一个母亲，向你交出她可爱的小男孩，而你们将还我一个怎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