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诗刊】怀念我的恩师王海先生 /王金魁

文化   2024-10-16 07:04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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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恩师王海先生


几度梦里惊醒,几度泪流满面,恩师王海先生转眼间离开我们已快二十年了。岁月流逝,时光荏苒,虽然每次去先生的灵前祭拜,祈祷九泉下的灵魂得以安息,但仍不能拂去我心中的痛:也许我受惠于他的恩泽太多太多,这使我深深感到愧对他对我的教诲和培养。他的音容笑貌时时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总以为他仍活在人世,每每审视他那刚毅而深邃的眼神,我就自感无言面对,于是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哭他走的实在太早!

在八十年代的中原书坛上,王海先生无疑是一方重镇。如果不是出于无知的话,讲“墨海弄潮”,讲“文汇书赛”,讲“国际书展”,讲河南书法篆刻发展史,王海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他的艺术成就,他的辉煌业绩,他的突出贡献,都将是永远的存在。历史往往是完整的,王海作为艺术之子,其人品、精神和思想,足以让后学才俊所仰视。

我认识王海先生比较晚,那时他已名满中州。在我的初中时代,就隐隐约约从故乡尹岗联中语文老师口中得知,他是我们豫东封丘县走出去的一个高材生。直到一九八九年春天,喜欢书法的我在朋友处获得一册河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王海书法篆刻集》,得知作品集的作者参加过名震书坛的首届“墨海弄潮”展,又是封丘县同乡,于是便萌发了向他写信求教的想法。不久一封落款“新乡师范专科学校王海缄”的回信落到我的案头,先生热情洋溢地回复道:“大札收悉,甚喜,既是乡情又是同道,哪有不往之理?我已从新乡市群艺馆调往师专教书法课,欢迎来寒舍做客”。那是一个春光融融的假日,我带着仰慕已久的心情,踏进了先生偏居新乡东郊东台村绿意盎然的家。简短寒喧后,他领我登上了墨香四溢的书房———随缘堂,耐心地询问了我的学习情况。他拿出一页信笺,细心为我开列了书目,有《石鼓文》、《商周金文选》、《周金文存》、《说文解字》、《褒斜道大开通》、《杨淮表记》、《好大王碑》、《石门颂》、《汉碑全集》等,告诫我先下功夫用心临摹掌握运笔。临走,他挥动如椽大笔,给我题写了《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条幅相赠,殷切地勉励我在以后的学书道路上坚持不懈。

受黄河文化的浸润和熏染,我从小就对文学和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痴痴迷恋,深深挚爱,成为一生的追求和夙愿。大约在八十年代,中原书风傲然崛起,雄浑豪迈的风格震撼和影响了我,从此我疯狂地爱上了书法,朝夕临摹,日夜挥写,在混沌世界里寻觅计白当黑的真知和乐趣。在以后的几年时间里,我常去王海老师家中请教,他的博学和谦虚深深地影响着我,感召着我,启迪着我。他认为学习书法就是修养人生,荡涤心灵,意趣要乐,心志要苦。学书要扎扎实实,脚踏实地,通过一点一滴的积累,在继承古人的传统之后再去创新和发展,当然“艺贵有胆”。跟随王海先生研习书法,我深得老师的厚爱和奖掖,他不仅悉心指点我读书做人,要求我把锤炼线条当成练习篆字的日课,说练线条虽然枯燥无味,但天长日久沉醉其中自然妙趣横生。“裸体的线条”、“力与反作用力”是他积四十年功力和实践探索出的一套经验理论,这种被他戏称为“王氏独创”的奇思妙想对临习大篆十分有效,使许多书法发烧友茅塞顿开,获益匪浅。

王海先生与“中华第一龙”的故乡濮阳颇有缘分,早在一九八六年就曾多次来过这里,与书画家刘文选、马跃华、郭瑞生、韦春菊、韩明、侯晋中、宿青松交情较深。二000年六月七日,王海、于志田夫妇再次莅临龙城参观,他对濮阳市十几年翻天覆地的变化惊叹不已,赞不绝口。第二天上午,他的书法篆刻展览在一家酒店隆重开幕,画廊内人头攒动,观者如潮,时任市领导万士峰、张学田亲临剪彩,把这次艺术交流活动推向了高潮。展览期间,先生雄浑厚重的书风震撼了北中原书画界,被人誉为刮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王海旋风”。在恩师的日记里有这样的记载:“今日携夫人于志田、女儿王冰等一起到中原文化宫,和油田书画界朋友交流。油田文体中心王主任求字,称其夜间经常失眠,吾遂写下《心闲梦亦安》的条幅,立即医其病症。中心孙书记言其患骨质增生,立书《强其骨》三字治愈其症。文联副主席韩明先生体健富态,风度翩翩,以弥勒佛的《能容》二字赠之,博得现场观众称赞。临场发挥的应景之作,却一时被誉为’神医书法家’。”

二00一年十一月廿九日,恩师又在郑州升达艺术馆举办大型个展,我前往表示祝贺,向他汇报了自己的临习情况。那天老师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你的字虽然小有收获,但你要诫骄诫燥,谦虚谨慎,勤下苦功,潜心临帖。你在临摹和创作过程中,要始终把握章法、结构、气息、墨色四个层面的叠加融合,融汇贯通,努力使作品体现独特的思想性,达到情感自然抒发,大章法空间构成和谐统一,阴阳变化、对比关系、呼应关系更要自然协调。”老师对于我,对于我的研艺,就像一位精于工艺的石匠,在不厌其烦地雕凿着一块顽石。二00二年十二月十八日,老师因病医治无效英年早逝,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闻知噩耗,我痛哭失声,悲泣不止,杜撰了“我痛恩师乘鹤去;君留墨韵散香来”的挽联敬献于先生的灵前,不知可否表达我情感之万一?!

为了化解对恩师的思念和哀痛,我萌发了为王海先生编辑印行纪念文集的念头。这部文集我取名为《大河墨魂》,一是因为王海先生生在黄河边,长在黄河边,一生为讴歌和赞美母亲河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可以说王海先生就是大河赤子。二是编辑《大河墨魂》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怀念他,更为了传承其丰厚的书学思想,领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探究其雄博的艺术功力。说干就干,从二00三年元月开始,通过寄信约稿和亲自拜访,到年底共征集到怀念文章六十多篇,这些出自师乡道友的随笔佳什大部分都是平视和近视,他们在不同时期的笔下生动真实地勾勒出一个高尚而永恒的王海,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位可亲可敬可佩的书法篆刻家。《大河墨魂》一书的问世得到了国内外文化艺术界知名人士的关怀和支持,臧克家、郑曼、黄苗子、郁风、周有光、罗工柳、任继愈、王学仲、周汝昌、华君武、丁聪、方成、魏巍、廖静文、刘江、杨萱庭、牛汉、流沙河、谢云、文洁若、冯骥才、林从龙、陈大络、朱绍候、陈天然、张海、王澄、周俊杰、李刚田、赵友兰、李天锡、于明泉、冯杰等前辈大家或亲笔题签,或欣然作序,或复函嘉许,或寄于厚望。这使我深深感动与不安,他们对王海艺术的肯定和评价令人欣慰,也促使我辈后学传承师门衣钵深感责任重大。

王海先生的一生,说不上富有传奇色彩,但却是由一种特殊的生活氛围熏染,经过苦难的命运之锤锻造而成的艺术家。一九四九年农历腊月初五,降生于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黄陵镇潭村庙一个贫农之家的他,从小艺术天分就很高,三岁会打鼓,七岁会治印,十岁能自制胡琴,对文学、音乐、绘画、书法、篆刻无所不通,称道乡里。后受我们封丘县颇有名气的老前辈李天锡的影响,书艺渐进。一九七一年王海考入新乡市杂技团从事乐器演奏,从此他跟随剧团到全国各地巡回演出,虽然颠沛流离,但他仍废寝忘食地痴迷着金石艺术,寒暑不辍,从未间断。直到一九八三年,正式拜著名学者、河大教授于安澜先生为师学习诗文、书法,后广泛涉猎古文字学、金石学、甲骨碑版、文史经哲等领域,终于在篆书研究和篆刻创作上修成正果。国内艺术界对他的评价很高,张海、王澄、周俊杰、李刚田均撰文褒奖,大画家黄苗子评论他的篆刻“健秀浑成”,日本梅舒适称其为“中国卓有成就的篆刻大家”和“巨印之王”。

在我的印象中,王海先生的全部生活内容,就是做学问,好像他就是为了艺术而来到这个世界上。正如二000年一月老画家黄苗子在“王海书法篆刻展”的前言所说:“王海是一个一心扑在艺术上、不拘俗套的书画迷,是一位对艺术对社会都抱着一片至诚的艺术工作者”。因此,我认为,真正的艺术家只有两个欲念,一个是要吃饭维持自然生命,一个是追求知识以增强艺术体魄。而王海先生也真正是一位艺术的苦行僧,一位艺术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是一个纯粹的“书法的宗教徒”(周俊杰语)。

原载杭州《文澜》杂志2023年第3期






作者简介

王金魁,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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