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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从天气预报里才知道
这个周末的早晨,山西大范围降温
窗帘抵着阳光,和四摄氏度的冷空气
不让它们有可乘之机
我也是从专业课本和小说里
才看到别人总结的病症,和人生
手机里的社交软件
围绕不同的话题争论不休
一层又一层
朋友圈的人又去了好多地方
风景和留影
所有人都在忙着盖楼,还少年时期的贷
这琐碎的,不知该从何讲起的生活
我一无所知,只想着今天不打算出门
在小桌前的一平方米里
将那条花团锦簇的棉被,往身上又围了围
就好像今日份的太阳很好
外面的世界周游我一圈
◆搬运工
低头是一种垂怜
常常低头的人难免顾影自怜
正如偌大河边,垂柳俯身轻抵水面
无边夜色,一盏灯默哀般的亮着
每日路绵延,渺小的人不计其数
一面背影也是生活的背面
生活给他的脸色,全写在上面了
上下楼梯的时候,步伐更是小心翼翼
负重前行的人
他们的身躯,已低得不能再低了
他们从躬身的姿势里,抽出一把弯刀
不为讨伐,只向生活赎回自己的壮年
从此如重山挺拔,屹立不倒
◆忽明忽暗
有时候不敢仰头看天
与蓝天相比,我们永远生活在井中
有时候缓缓走在上坡路上
好像是整座山丘背着我上升
每走一步,肩上却多了一级台阶的分量
有时候时间终于交到我手上
我迟疑片刻,转头又走进了田字格
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天
希望一切都能倒置
让黄昏大于白天和黑夜的总和
波纹比雨滴早开花
蒲公英载着白云翩然而下
最好的到来,不分青红皂白
在这一方幽闭的蓝里
似乎有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
“等着,我马上来救你”
然后我顺着眼前的藤蔓一拉
天就整个儿地亮起来了
◆昵称才是我们真实的名字
如果每个人的名字有分身
昵称才是真实的自己
有人唤我全名
我也不得不全副武装
有人叫我小李
像随手拦下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也有人自然而然叫出我名字的后两个字,或赋予我昵称
总让我忍不住回头,多看她几眼
与其说是名字称呼的不同
不如说人生的际遇,总是一时好一时坏
风在荒芜的草木里走街串巷
你是什么时候绕到我身后的
潮湿的手掌心像热带雨林
任我想象天空和笑容的多样性
每次打开手掌
世界就在我眼前开了一次盲盒
我踮起脚尖,张开臂膀
像一只高脚杯
倒出飞鸟振翅的喜悦
倾斜,只为我们同频的时刻
◆你的身上,还留有多少想象空间
秋天,只剩下了
头顶枯瘦枝干张罗而成的,危房
有气无力的太阳是拓在上面的拆字
候鸟划过的弧度,带着雨水
怎么也擦不燃手中最后的火柴
便也看不到虚晃一枪的丰收
这房子沉寂了太久
风横扫落叶之声,也是推门的沉重之音
或许能仔细分辨出,屋瓦上有过精致的釉彩,墙壁上绽放过一个朝代的更迭
秋天庄严如古建
但来者皆过客,只顾自己跋涉
你蹲了太久,还在寻求荫庇
站起来时天地倒转
这一瞬间,来不及反应就要长成一棵树
还要匆匆赶往途中
沉默本是最铿锵的反抗
当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片盐湖
一言不发便不再是神秘
叶落的过程也是美的
人们只注意到它覆盖的结果
想着一年又快要结束了
你的身上,还有多少典籍
又留有多少令人想象的空间
让人想一探究竟
◆以另一种方式流淌
雨会以另一种方式流淌出来
比如此时正临摹的江南画
斜风细雨似流苏
被河边柳树佩戴了,更显江南窈窕
我把自己随意安放在一段流水里
不划桨,任舟行
此心便安静如刺绣
烟雨的青色漫过衣摆
油纸伞稍移开一点点
一挑眉
这世界就是亭台楼榭,高低错落
心有疾风骤雨千军万马之势
身在平原,黄沙浩荡
有时这雨缠绵
好比噩梦萦身睡昏昏
秋凉,隔几日就发作一次
我在等一声令下
身后的影子,就能长成旗帜
我们都以另一种方式流淌出来
白天与影子交换位置
夜晚合二为一
纠结
到底是前半生长,还是后半生长
◆衣服挂成一排,雁字南飞
衣服上绽放了一朵小型烟花
这是两个小时前的热汤所致
也可以看作是,人海中微不足道的陨石
撞击而成的小小漩涡
我们忙着在热闹中见缝插针
直到集齐海北与天南
也什么都没看见
在回忆里自如的人
都深喑水性
想必我们都不是
走过每日必经的转角处
才发现前面是死胡同
柿子落了
孤树共秋日寂寥
把所有物品都放归原位
用泡沫打落小小烟花
衣服挂成一排,雁字南飞
很多时候
孤独,不过是物归原主
◆咏叹调
阴天多于晴天
风每吹几步
就如同一次转身
有很多人没有跟上来
只听到什么事物被悬空着沥水的声音
嘀嗒下落
在旋转椅上一圈圈自转着
模拟落叶下降的速度
一小颗一小颗的流年抛向我
在风中落叶里跋涉
如同趟水而过
相对而坐的一方面积
可以是被凝视的深渊
也可以是一片影子捂紧另一片影子
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照拂
手上若有大把的盐
就可以让黑夜深不可测
地上的旧账
什么时候才能清算完毕
但我们每多回头一次
过去就又变得无暇了一分
◆观星
夜晚
所有的灯都合上了眼睑
只留下窗边一盏
刚好足够制造一场,以我为中心的漩涡
像一条小舟一样,托腮
摇头晃脑地荡漾
渐入佳境,入重山,入江流
自由吐着信子的时候,便是孤独
但我不介意
既定的成长过程,让人唇亡齿寒
黑夜不喜欢说教
它以海纳百川的静默
允许我们掘地三尺
直到有月光冒出
我想哭。
这一刻
我不是跪在地上
而是坐在世界的屋脊上
观星
◆在逃巴士
不怪风起势之时
总能听到朗朗书声
看到芳草的波浪一排排向我涌过来
一辆车行驶着,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姑娘低头依窗而坐
这些浪花还打不到她身上
这颠簸,一路的阳光被磨成粉末
她的长发像巧克力正在融化
一定是她在默读着什么
我似乎听到河水流过卵石的声音
不紧不慢盘算着明天
我在一片流逝中快要眯着
只怪风声,比朗朗书声更好听
一个停顿
她随着绿野走了
门开的一瞬间
光屑落在地上
随行的风像雪球一样砸中我
我忽然想起,年迈与流亡
庸碌和孤独
作者简介
李瑞琳,女,1998年生,山西朔州人。喜欢用文字放慢生活,用诗歌挽留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