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中南半岛上的“另类”国家,也是世界的“另类”国家。泰国的另类在于:全球大部分国家的政体都是民主共和制,少部分国家的政体为君主立宪制(虚君制,首相和议会掌握大权)的21世纪,泰国成为了全球为数很少的,国王有实权决策军国大事的君主制国家。
尽管泰国的君主政体名义上还是君主立宪整体,但实际上,根据泰国刑法的规定,国民如果侮辱国王,将被判处很重的刑罚。泰国上至总理,下至老百姓,见了国王和王后都得行礼。那么,在民主共和制度深入人心的今天,泰国国王为何能在国民心中享有不可侵犯的绝对权威?为何在政变频发的泰国,国王的地位稳如泰山?
上图_ 达信(1734年—1782年),又称吞武里大帝、达信大帝
第一,从历史的角度看,现代统治泰国的曼谷王朝对祖国有“再造之恩”,侮辱国王,质疑国王,等于质疑曼谷王朝对泰国做出的划时代贡献。
话说在18世纪,今天的中南半岛有两个相当强大的国家,一个是泰国,另一个就是缅甸。18世纪的缅甸在贡榜王朝的统治下,国力如日中天,一度成为中南半岛实力最强劲的国家。而18世纪泰国大城王朝的国力却江河日下。1758年,大城王朝第32任国王武仑阁去世,中央高层在3个月时间内更换3位君主。由于政局极其不稳,泰国频繁更换君主这件事给缅甸的入侵以可乘之机。
1759年,缅甸出兵进攻泰国。1764年,缅军占领泰国北部。1767年4月,缅军攻占泰国首都,历时400多年的大城王朝灭亡。
缅甸的占领并没有让泰国人民屈服,其国内很快掀起了多股反抗势力。就在缅甸占领泰国的同年,广东潮州人郑信从泰国东部出兵,向缅军和国内割据势力展开进攻。1770年,郑信带兵统一全国。
然而,由于郑信频繁地对外发动战争,其中央集权被严重削弱了。郑信又套用旧的体制治理国家,泰国生产力发展被严重束缚。泰国高层很快发动了反对郑信的政治斗争。1782年,郑信被迫退位,吞武里王朝结束。泰军将领通銮登基建立曼谷王朝。通銮史称为拉玛一世。
上图_ 帕佛陀约华朱拉洛(1737年-1809年),即拉玛一世,泰国曼谷王朝(却克里王朝)第一代国王
那么,既然是郑信领导的吞武里王朝光复河山,统一祖国,泰国官民为何认为曼谷王朝光复祖国呢?原来,登基前的通銮就以军方高级将领的身份,跟随郑信一起参加了反击缅甸、进攻老挝和柬埔寨的战争。凭借着战功,通銮成为了郑信身边的重量级将领。一旦郑信的统治出现危机,国家陷入混乱,通銮有权力联合反对郑信的政治力量发动政变,逼迫郑信下台。
因此,在泰国民众的眼中,曼谷王朝第一任国王通銮,也就是拉玛一世不仅有反击缅甸侵略,光复祖国的战功,还有在危急时刻拯救泰国,推翻郑信腐朽统治的功劳。拉玛一世的贡献在某些时候超过了郑信大帝。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通銮(拉玛一世)在1782年发动拯救祖国危难的军事政变,郑信领导下统治陷入危机的吞武里王朝很可能就被外国再次占领。这就是通銮(拉玛一世)光复祖国的功劳。没有拉玛一世建立的曼谷王朝,就没有今天泰国的繁荣富强。
上图_ 朱拉隆功(1853年—1910年),即拉玛五世,为泰国(原称暹罗)却克里王朝(曼谷王朝)国王
第二,拉玛五世领导了泰国历史上的“明治维新”,此举让泰国人民铭记在心。
1868年8月,年轻的拉玛五世登基,成为曼谷王朝的第五位国王。然而,拉玛五世接收的泰国却是一个内忧外患的泰国。国外,英国占领印度、缅甸,大有吞并泰国的势头。法国占领越南、柬埔寨,泰国受到了英法两个欧洲列强的直接威胁。国内,全国的土地被封建地主占领,老百姓生活贫困不堪。稍有不慎,国内就爆发反抗王室的资产阶级革命。为了保住曼谷王朝,挽救统治危机,拉玛五世大胆进行了泰国历史上有名的改革。其意义堪比日本的明治维新。
拉玛五世的改革涵盖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比如,在1874年,泰国政府废除了逆时代潮流而动的奴隶制度,全国的农奴陆续解放。在军事上,泰军的兵役制度从过去的战时征兵制变成适应时代发展,西方国家普遍采用的义务兵役制,模仿西方国家建立起近代化的常备军。在教育方面,拉玛五世开办各类学校,包括朱拉隆功大学、各类专科学校。平民上学在拉玛五世时期成为一股新的潮流。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拉玛五世修建铁路公路和邮电,加速国家的近代化转型。
拉玛五世的改革让泰国摆脱了被西方国家占领的命运,为泰国进入20世纪的现代化发展奠定了基础。
上图_ 拉玛七世巴差提朴国王(1893年-1941年),是暹罗(1939年改名泰国)国王
第三,拉玛七世适应时代潮流,主动放弃部分王室特权,赢得老百姓一致拥护。
20世纪是民主革命的世纪,中国发生的辛亥革命推翻了落后的封建专制制度,建立了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或许受到辛亥革命的影响,泰国国内的部分军官决定推翻曼谷王朝。尽管政变以失败而告终,但泰军军官推翻国王的未遂政变仍然让我们看清了20世纪初期泰国的实际情况:虽然曼谷王朝经历了拉玛五世的改革,但曼谷王朝统治下的泰国还是一个君主专制国家,而君主专制制度不适应20世纪的发展潮流。
政变失败后,泰国国内的民主革命并没有停止。国内新兴的工商阶层组建了泰国历史上第一个现代政党——泰国人民党。泰国人民党成员和国内的年轻军人要求曼谷王朝实施君主立宪制度,适应世界政治的民主潮流,进而挽救国内的政治经济危机。
泰国人民党的呼吁并没有被王室重视,人民党决定向王室施压。1932年6月,人民党和部分青年军官发动军事政变,抓捕部分王室成员。当时的泰国国王拉玛七世深知,一旦不同意人民党的要求,其肯定成为泰国的“末代皇帝”。
在政变势力的压力下,拉玛七世在政变三天后同意实施君主立宪制度,而人民党在泰国宪法里保留了王室的政治特权。这使得泰国的政治体制至少在名义上是君主立宪制度。
上图_ 普密蓬·阿杜德(1927年—2016年),即泰国国王拉玛九世
第四,拉玛九世执掌大权,赢得军方和民众的同时拥护。
泰国人民党代表的民主势力并非泰国的主流势力。泰国政治大权在1932年政变发生后很快落入军人政权的手中,国王被军政府架空。紧接着,泰国军政府和日本一起参加二战,要不是二战结束前夕,泰国及时倒向美国,其国内领土很可能就被盟军占领了。跟随法西斯参加二战这件事让泰国军政府臭名昭著,泰国民众希望国王重掌大权。为了保住统治地位,泰国军政府寻求拉马九世的支持,保住了军政府的特权。时至今日,泰国军方都是泰国国内影响力最大的政治势力。
而拉玛九世也通过兴办慈善、兴修水利、大办教育等行动赢得了民众的支持和爱戴。有了军方和民众的联合支持,拉玛九世的王权稳如泰山。拉玛九世对泰国的正面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
上图_ 普密蓬·阿杜德,即泰国国王拉玛九世,外出巡游
通过以上4点分析,我们就能看出,泰国拉玛一世、拉玛五世、拉玛七世和拉玛九世这4位国王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要么重整河山,要么富国强兵,要么挽救统治危机。这使得国王在泰国民众的心中完全是非常正面的形象。再加上泰国军方忠于国王,泰国国内的政变基本上都是军方主导的,维护国王统治的政变。所以,泰国国内政变频发,但泰国国王的统治却稳如泰山。
参考资料:
【1】《泰国史》 戴维•K.怀亚特 东方出版中心
【2】《评暹罗曼谷王朝拉玛五世的改革》 陈健民 中国社科院世界历史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