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自
《上海滩》杂志2019年第8期
这些热心人中有的是工会干事,有的是中学老师,有的是公务员。而选定人民公园的理由,一来是考虑到交通方便,二来人民公园乃上海首批免费对外开放的公园之一。为了放出相亲角成立的消息,以吸引更多的家长前来参与,热心人还自掏腰包制作广告单,并拉下脸面和身价,去各个公园门口分发。
2005年8月的一天,几个红娘手忙脚乱地在人民公园花坛前竖起两块小黑板,相亲角就算正式成立了。第一天成绩不错,来了100多位家长。红娘们事先给家长们定了规矩:姑娘家长佩戴红牌,小伙子家长佩戴蓝牌,进园的时候按照男左女右的次序来。牌子的设计也很有讲究,正面标注男女,反面是基本信息。看对眼的家长就互相翻个牌。再后来,几位红娘还按照相亲子女的学历设了几个区域。结果一炮就响,从第一个星期的一百多人,到第二个星期的三四百人,再到后来以几何式的数量增长,人气越来越旺。刚开始时成功率相当高,家长们自主配对,特别简单,热心人最多帮忙牵个线,大家的目的很纯粹,因此2005年、2006年那两年,平均每年成功近百对。然而好景不长,到2007年元旦时,家长们厌烦了这种挂牌子的约束,甩掉红娘,自顾自交流了起来。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20世纪80年代,人民公园以英语角著名,那时的年轻人去人民公园,主要为了练口语,练好口语好出国镀金。不料不久,英语角竟摇身一变成相亲角,且因人气火爆,也让相亲角从最初的单纯、义务、较高成功率,不知不觉地向着复杂、收费、较低成功率转化。更有知情人透露相亲角里如今已是“鱼龙混杂、水深莫测”。
为了一窥究竟,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来到了阔别三十几年的人民公园。睹物思人,却物是人非。老远便瞧见公园里人头攒动,多数为老年人,有手举牌子的,有挤来挤去的,有立着交谈的。大门进去正中是一个花坛,往两边分,各是一条廊道,其上各悬一条横幅标语,提出要“综合整治相亲角”,并希望进公园的游客“共同维护游园秩序”。再朝甬道下瞄,五颜六色的阳伞一字排开,并向纵深延伸,据说这是相亲角独具特色的标志。廊道两旁地面上像摆地摊似的,家长后面坐着,前面是撑开的阳伞,朝外的伞面上挂着征婚帖,多数是“姑娘伞”,且不少还是手握硕博士学位。年龄大的70后,小的90后,至少相差一代人。
这时,一位甲爷叔,背着一个双肩包,在一个“姑娘伞”前站立询问:“搿个护士小姑娘是啥人家的?”旁边摆摊的一个老阿姨撇了撇嘴:“哎呦,侬老早就来问过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又看不中人家,再打听有什么意思?被老阿姨直截了当的呛了一句,甲爷叔有点尴尬,赶紧转身离开。我见机跟上去,问道:“阿哥也来帮儿子相亲。”甲爷叔叹口气:“咳!伊自家又没本领寻,只好阿拉爷娘帮伊来寻了。”“那他自己同意吗?”“伊不同意有什么用?凭伊自家寻得到吗?我从我儿子25岁起就到这里来寻亲了,35岁还没有寻到。”讲到这儿,甲爷叔激动起来。我吃惊道:“寻了整整10年还未寻到,是不是你儿子要求太高?”老爷叔回答:“我儿子1米8,年薪50万,要求也不是太高。”我指着旁边一个“姑娘伞”管闲事:“这个女孩硕士毕业,做老师的,30岁出头,不是蛮好?”甲爷叔摇摇头:“外地人阿拉不考虑。”说完还特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儿子的彩色照片,在我眼前一晃。我只扫到一眼,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我还想问问他为什么外地姑娘不考虑、他儿子是什么学历以及目前的职业情况,可甲爷叔已经将照片放回包里,又去兜圈子了,我只能一脸茫然地作罢。
我索性走到左边廊道,发现地摊上乙爷叔的“小伙伞”上介绍其儿子是79年生的,顿时来了兴趣,便上前攀谈起来。乙爷叔倒是很直爽,丝毫不护短,“骂”自己儿子“不孝”:“已经是40岁的人了,还未成家。害得我做父亲的,不得不整天为他操心。每到双休日,大老远地跑到相亲角来摆摊头,真真作孽。”我同情地讲:“你儿子既然年龄老大不小了,就不会顺势而为,现实点?”乙爷叔不听则已,一听就来气:“伊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好了,个人问题老早解决了。就是不肯降低要求。还总以为自家有多少优势。”“你儿子究竟想不想结婚?他自己不急嘛?”“结婚还是想结的,不过急又有什么用?单位里早就没有合适的对象了。靠亲戚朋友介绍实在是资源有限。无奈只有上这里来碰碰运气了。”看着乙爷叔花白的头发,听着乙爷叔的满腹牢骚,我竟然不知如何来宽慰他。确实如他所说,按理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在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但现在不得不为儿子的婚姻大事操劳、烦心、担忧。而他儿子实际上也没错,难道随便找个姑娘就成家嘛?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草率行事。可现实却是两代人都不称心如意。
兜了将近一圈,看见丙爷叔站着同别人交流,于是我也上前拉长耳朵旁听。原来他是为女儿来找对象的。因为丙爷叔没有亮出女儿的征婚帖,所以我也不清楚姑娘的大致信息。但是从丙爷叔的年龄推测,其千金年龄大概在30岁以上了。听了一会儿我也参加互动:“你女儿晓得你来这里吗?”“伊反对有什么用?靠伊自家寻得到吗?如今大部分单位职工人数都不是很多,且平时工作很忙,经常加班,怎么找对象?圈子小、太内向、不主动,只有靠阿拉父母帮伊寻了。”“那么这里就有机会吗?”我追问道。丙爷叔如实回答:“我也知道这儿机会并不多。大多数的情况是,你对得上眼的,对方瞧不上你;你看不上的,对方倒是觉得你还不错。但我心不死,反正周末没事,就跑过来看看。多一次机会就意味着多一点成功的概率。假如真的错过良机不是要后悔死了。”我好奇:“不至于一次合适的人选都没有?”丙爷叔耸耸肩:“有辰光也有过。我将认为合适的小伙子的通讯联络方式塞给女儿,他(她)们自己交流了几次,就不谈了。什么原因,女儿也没告诉我。”我同情地讲道:“女儿的婚姻大事没解决,阿哥你寝食不安吧?”丙爷叔露出苦笑:“阿拉总归要老的,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希望女儿有个人可以互相依靠。钞票再多跟有个家庭绝对不是一回事。将来伊孤独一个人叫阿拉两个老的如何安心?”老爷叔的一席话说得我心里直发酸。
告别丙爷叔,我又开始一边兜,一边瞧阳伞上挂出来的征婚帖。同时还得观察阳伞后面的家长,判断是否能沟通。如果不愿深谈,就别去打扰人家。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差不多走到左边廊道尽头时,看到两个家长坐在阳伞背后,挨得挺近,正在说悄悄话,便上前一步,仔细浏览阳伞上面的征婚帖,发现都是“姑娘伞”,且都很出色:硕士学位,一个是酒店管理,一个是医生。身高都在1米7左右,年龄都在33岁左右。我感觉有故事,不妨详细问问:“阿姐是来替女儿相亲的。”甲阿姨抬头看看我:“是啊。二十几岁时没抓紧,现在已经是‘剩斗士’了。随着年龄增长,合适的人选范围越来越小。侬讲阿拉爷娘会不急吗?”“那为什么不请亲朋好友介绍呢?”乙阿姨抢着回答:“如今跟过去不一样了。侬想,如果小夫妻俩恩恩爱爱,侬介绍人好像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万一将来小夫妻俩吵架甚至闹离婚,侬这个介绍人轧扁头,不被人家骂才怪呢。何苦啊!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人们就不愿意管了。再讲现在的人际关系比较冷谈,就像对门住的邻居,可能都一直不相往来。”乙阿姨的话令我大吃一惊,原来热心肠也不见得有好报。我继续发问:“年纪大点的考虑吗?”甲阿姨立刻摇头:“相差太多不考虑。”但乙阿姨却表示可以接受:“年龄大点的会体贴人。”既然乙阿姨无所谓,我就替她出主意:“前面地摊上有个老爷叔,儿子79年的,今年40岁,在沪上某涉外部门工作。我觉得侬不妨去试试。”这个信息是我兜圈子发现的,于是当场客串起了红娘。乙阿姨听我这么一介绍,很有兴趣,便立起身来,同我一道走到丁爷叔的阳伞前,互相交流起来。丁爷叔起初觉得姑娘与自己的儿子相差7岁,有点大了,因此态度不怎么积极。乙阿姨主动表态不在乎年龄差距。丁爷叔大概有前车之鉴:“阿拉以前也碰到过的,小姑娘开始讲无所谓,谈到后来就嫌我儿子年纪大了,空欢喜一场。”乙阿姨没有打退堂鼓,拿出手机,翻出女儿的工作照片:“先让年轻人自己接触接触怎么样?侬看,我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阿拉女儿卖相还是不错的……”
当重复兜到右廊道入口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巧被我撞见一个小伙子拿着手机,希望同一位姑娘的微信扫一扫互留通讯地址,但却被甲姑娘一口拒绝。这不禁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快速打量甲姑娘:高挑的身材,不胖不瘦;秀气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鼻梁上的一副秀郎架眼镜彰显出林徽因式的古典美。再观察甲姑娘周围,似乎没有熟人陪同。难道她是一个人自己跑来相亲的。胆子够大的?我赶紧迎上去好奇地问道:“姑娘也是来相亲的。”甲姑娘一见是个大叔,就不像刚才对待小伙子那么警觉,友好地露出笑脸并回答:“是啊。大叔有没有合适的帮我介绍一个。”听甲姑娘标准的普通话,我判断她是个新上海人,且根据上海本地女孩的性格,一般还不敢独自跑来相亲角相亲。既然她开口托我,我总得调查一下“户口”吧,便试探地问道:“我猜测你不是本地人。”甲姑娘爽快得很,大概是为了表示诚意,她一股脑将我未问到而又想问的问题都回答了:“我是江苏人,已经拿到上海户籍了,在医院工作。92年生。硕士毕业。身高1米7。”听了甲姑娘的自我介绍,再望望甲姑娘的模样,我脱口而出“三高(身材高、颜值高、学历高)”两个字。甲姑娘听我夸奖羞涩地笑了笑。我好奇地笑问:“你怎么不在单位里找或者托托亲朋好友?”甲姑娘无奈地回答:“我是新上海人,到上海工作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朋友圈子也小,所以只能靠自己了。”
像甲姑娘这样的背景,如果是未见到本人,仅仅是从“姑娘伞”上得到的信息,一般人肯定会走过路过看过,因为类似于这种条件的姑娘太多了。但见到本人,一想到相亲角“水深莫测”,未免让人有点“怜香惜玉”了。我不由得替甲姑娘担忧起来:“你没看见公园门口挂着的标语吗?”甲姑娘点点头后沉默不语。考虑到甲姑娘是新上海人,我只能如实告诉甲姑娘:“据我所知,有些本地人就是指明不要新上海人的,像我前面碰到的一个上海老爷叔。”甲姑娘又点点头,喃喃道:“这情况我晓得,我晓得。”瞧着甲姑娘不悦的脸色,我安慰她:“其实不是本地人又有什么关系。我老婆的5个外甥,其中2个配偶是新上海人;还有2个配偶就是外地人。真正属于本地人的只有1个,现在不是过得都挺好。如今连外国人都敢娶敢嫁了,还那么不与时俱进干嘛?”听了我的这番鼓励,甲姑娘重新露出了笑容,并再次请我相助。我叹了一口气:“难啊!实不相瞒,我老婆手里绝大多数是大龄(30岁以上)姑娘。不过我觉得你真的不错,可以答应帮你关注。你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吧。”甲姑娘随即从坤包里拿出一张纸,撕下一小张,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待分手后,我猛然想起我还未为甲姑娘留下我的联系方式呢。趁兜圈子时我试图能再次发现甲姑娘。终于在花坛旁,我看见甲姑娘在同一位设摊的家长交流,于是我上前掏出名片递给她。甲姑娘礼貌地笑了笑,收下了我的名片。当我走开十几步后,回头望见甲姑娘仍然在同设摊家长交谈,既担忧她涉世不深、社会经验有限;又不得不佩服她独闯相亲角寻觅如意郎君的勇气。
毛遂自荐的除了甲姑娘之外,还有一个毛头小伙子由母亲陪同前来相亲角。小伙子就从我眼前走过去了,我也懒得追上去咨询,瞧小伙子那青涩的模样,估计在场设摊的家长们很少会相中他,相亲角里姑娘的芳龄大多数比他要大。
转过花坛,地上摆放着一排阳伞或卡片,上面挂出的征婚信息全部来自海外,所以有块牌子上书写着“海外角”。家长们人在上海,为那些身在海外的子女配对。专司在美华人相亲的,插上中美两国国旗;专司在澳华人相亲的,插上中澳两国国旗,等等。家长们还在信息里特别注明“非中介、不收费、家长在”。海外“相亲贴”的制作方法也与普通“相亲贴”不同。海外“相亲贴”都会取一个标题,标题以相亲者所在地域命名,比如美国宾州、纽约、旧金山、澳洲悉尼、墨尔本、加拿大多伦多、英国伦敦等。
相对而言,海外相亲贴的择偶几乎没有标准,只要是同在国外一座城市的,都可以考虑。家长们以自己孩子所在的海外国家和城市划圈子,自发聚集到一起聊天。听一名孩子在美国加州的丙阿姨讲,自己女儿在美读计算机软件博士,她并没有告诉孩子到相亲角相亲的事,“她肯定是反对我来相亲的,我只能跟她说托身边亲戚朋友留意”。丙阿姨还讲,虽然加州华人众多,但仅靠亲戚朋友留意,物色对象的成功率太低,“相亲角海外男孩相对多一些,碰到合适的我就跟对方家长互留微信,再给女儿,就说是亲戚介绍的”。丙阿姨认为家长相亲的一个好处是,抹得开面子、知根知底,“孩子多大、什么专业、在哪里工作、收入怎样、对对方有什么要求,还能互相交流下家境”。即便“形势逼人”,丙阿姨也不愿意“屈就”,“一般双方差距太大的,阿拉也不会委屈女儿的”。
一名儿子在美国宾州某大学教书的戊爷叔说:“我到相亲角刚摆摊两次,就接到了近20名女孩家长伸出的橄榄枝。儿子今年38岁,有意向见面的在美女孩年龄最小的28岁。一些女孩家长还表示可以在谈成后让女儿换工作调到宾州去。”据戊爷叔透露:在这里摆摊的男孩家长一般一两个月后就可以撤摊了,但很多女孩家长有时即使在这里耗上大半年,也未必能撤摊。到最后就是认识了一堆其他女孩子的家长,大家互相诉苦。
诚可谓“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兜了几圈,我对相亲角的情况从一无所知到基本了解。因此当我看见有的摊位前摆放着几块信息牌子时,便知道这些设摊的是婚姻中介,因为只有中介手里才有一大把人选。实际上无论是家长还是婚介,最终目的就是奔着婚姻介绍而去的。尽管婚介在家长嘴里褒贬不一,但婚介在相亲中扮演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角色。为解开这层面纱,在公园一个角落里,我停下脚步,只见一个婚介正在向一位中年女顾客介绍信息。甲婚介见我那么认真听讲,以为我也是准备来一番“黄昏恋”的。我忙解释我是为小辈来的。甲婚介自来熟,热情地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回答是女孩。甲婚介一听是姑娘,就翻开搁置在花坛上的厚厚的几本资料册说道:“这里都是男孩人选,你可以自己翻翻看有没有合适的。”我随手翻了几页,上面的信息除了年龄只有职业或条件。虽然我没仔细阅读,却一眼发现了问题。我指着一栏上标注着该男子身价10亿的信息说道:“三十几岁的人有如此家产,这个可信度有多大?”旁边的那位中年女顾客也表示认同我的怀疑。甲婚介很识时务,赶快一边用笔划去,一边承认确实有点失真。由于一开始甲婚介就被我捉到“漏洞”,因此他更加热情地向我推介;“我这里优秀的男孩还是很多的。甚至有不少具备留学海外背景。”甲婚介怕我不相信,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给我看,并说道:“这是男孩叔叔托他帮忙找对象的。”我侧脸盯住手机屏幕,照片中一个阳光大男孩正张开双臂站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
我瞧甲婚介不像那种三寸不烂之舌的销售,便乐意同他多聊一会儿。“你又不是警察,如何敢保证前来征婚青年所披露的信息可靠呢?”面对我抛出棘手的问题,甲婚介憨厚地说道:“我是没有办法绝对保证每个来征婚的人所讲的一切。但如果你是抱着认真的婚姻态度来征婚,而以后若对方发现你所讲的信息是假的,人家会继续与你交往下去吗?明摆着你是不会成功的,那又何必来这里浪费时间。当然,像什么实际身高同资料里讲的相差二、三公分,这就不要太计较了。”甲婚介的如此解释似乎有点道理。我又问道:“听说男孩家长只需在这里留下孩子的基本信息,就可免费成为会员,而女孩家长则需付费才能成为会员。入会后,别人可不限次数翻看登记在册的相亲者信息,然后根据中意者的编号调出对方家长的联系方式。是吗?”甲婚介摇头纠正道:“可能别人是这样,我这儿全部免费登记,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但一旦有家长对谁发生兴趣,想进一步接触的话,付费后,我才能给对方家长的联系方式。或者我应家长的要求,帮着配对。”我反驳道:“假如你随便找几个人选,人家钱付了,却竹篮打水。”甲婚介认真地说:“如果这样做的话,我这一行怎么能长久?人家就不会再信任我了。你看,在我这里登记的有那么多人。”讲完这句话,甲婚介特地拎起几本厚厚的资料册向我炫耀。我已无意再问甲婚介介绍的成功率是多少了,因为他讲的我根本无法去验证。甲婚介见我提了那么多问题,便客气地递给我他的名片,说道:“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我端详甲婚介的名片,正面是“专业优秀红娘,执手之契,为爱寻缘”;反面为“为青年、中年、老年单身男女牵线搭桥做好事。可以包你成功,但必须符合条件才介绍”。
我离开甲婚介,往外走,在廊道上,碰见一个小青年在发小纸片。我好奇,就顺手接过一张,原来是“高级白领家长见面会”广告单。参加活动的小伙子要求是:至少本科学历(户籍不限),上海有独立婚房,身高1米7,80年~93年,年薪收入税后15万元以上;对姑娘的要求为:至少本科学历(户籍不限),身高1米58~1米74,84年~97年,年薪收入税后10万以上。并加上一条特殊要求:姑娘体重应在85斤~130斤左右。另外对出席见面会的家长也有要求:穿着干净整齐、言谈举止文明及不讲粗话、脏话。若提前报名的场地费是20元,买当场票进去的为60元。看完这则广告,再举目整个人头攒动的公园,可谓五味杂陈。刚才在兜圈子时,发现还有好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以及一个香港来的小伙子,举着本人婚姻信息牌子,但后面却跟着一个摄制小组,我都分不清香港小伙究竟是来相亲的还是来拍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