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芳|来自贵州那个被骗的女孩

学术   2024-10-04 00:00   河南  


放在我面前的刑事起诉书显示:19个被告,依次排列分别都是94年到98年出生的年轻女孩和男孩,大部分来自贵州,因涉嫌组织、领导传销罪、非法拘禁罪被依法逮捕。
本案其中也涉及多名被害人,其中有一个叫李小妹的女孩子,2023年8月被同乡骗到河南,2023年9月被这19名被告中的四名被告进行殴打和威胁,导致李小妹被打伤失去意识,后送到医院,目前的诊断是颅脑损伤后遗外伤性癫痫,九级伤残,后遗肢体瘫属于六级伤残。
在法院开庭前,被害人的家属提出民事赔偿,而这19名被告大部分来自贵州农村,很多曾经是留守孩子,家长常年在外打工,和孩子是聚少离多,其中这些被告也是被洗脑者,也是有一些深受其害的人,家长们几乎没有人聘请律师,大部分都是法律援助律师,提到赔偿,也只是寥寥少许。
暴富和所谓的自由影响着90年代出生的孩子们,他们不是在一个正常的轨道里开启自己的一生,而是总想着旁门左道,选择一夜暴富,甚至不劳而获,结果传销似乎就成了“捷径”。
第一被告人也是本案的组织者、领导者,一个1995年出生的女孩子,这次可能她的刑期将在10年以上,再获新生和自由可能就是中年,同样都是一生,她的人生就会因此而改变她。
本案中的被害人李小妹也会因为此次的伤害,而终身不能成为“正常人”。要长期卧床、甚至不断地癫痫发作,她也是一生。
李小妹的遭遇大家都十分地同情和关心,当时给李小妹指定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律师,法院的领导看他们一直沟通不好,就和我做工作,建议我代理,能帮助到受害人,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因此我选择了同意。
我是被害人李小妹的指定律师,当我在法院见到她父亲和所谓自称她”舅舅“的男人时,更多的是沉重和难过。她的爸爸姓朱,问起为何父女不同姓,父亲解释说,刚生下的孩子为了成人,就会给孩子认个干爹,其实我明白在贵州很多家庭还是重男轻女。
李小妹的父母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所以二个女儿可能就会被当做给儿子的聘礼而嫁出去。办案人员说对李小妹的赔偿可能就用不到李小妹身上。
被告人的律师涉及赔偿问题一起聚在法庭,依次和李小妹的父亲以及舅舅“协商”赔偿。没有一个律师说自己辩护的被告家境好的,都是希望少拿一些钱,达成谅解书,让他们辩护的被告能回去过个春节。
不知道有人想过李小妹没有,她可能要永远待在家里,要和父母过每一个年,可是她的人生呢?她不能行走,甚至还会不断地有癫痫病的发作,她也才20多岁的青春妙龄,可是一切一切只能停留在昨天!
李小妹的父亲和“舅舅”认为我是法院指定的律师,对我极其不信任,甚至排斥,静静地在旁边看被告人的律师和他们协商民事赔偿,直到最后,我善意提醒李小妹的父亲和“舅舅,赔偿只是赔偿,不要让被告人给你们所谓的“红包”,被告人家属的赔偿金会直接和谅解书发生反应,你们说红包不是间接侮辱了你们自己?
同样我也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信任我这个指定律师,那我就退出代理,这都是你们说了算。
那个“舅舅”说,我们加个微信,需要我会和你联系,我知道这是推辞,但也无可奈何,虽然我拿出我写的文章,极力表达我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律师,但也是徒劳,因为正义不是写在脸上,不经历如何知道!
在刑事案件中,目前我国实行的是刑事全覆盖,只要你不聘请律师,法院就会通知法律援助中心给你指定律师,包括受害人的代理律师。很多人受到一些人和事的影响,会排斥援助律师,其实不是每个援助律师都是走形式的,大部分的援助律师都是很认真、很有良心在做案件,所以对律师提供的法律援助还是接受最好。要相信免费的律师做的事情不是“免费”的,是有法律底蕴的。
作为法援评审员的我曾经在评一份刑事卷宗时候,有一起强奸案的卷宗,指定的法援律师做的是无罪辩护,他曾义愤填膺地说,这个案件哪怕我不做律师了,我也要做无罪辩护,我的当事人太冤了。
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一个不收任何费用的援助律师,在正义和邪恶之间,选择的是正义,所以律师的职责不是仅仅为了钱而服务,而更多的是正义和职责。
法律援助中,某些律师会走形式,甚至不问结果,也会有一些没有操守的人,但只是一些个案,相信大部分的人还是有正义和职业操守的,也许你接受了律师的服务,可能你就会走出误区,少走弯路,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正义。
李小妹的赔偿下一步会如何?她能得到多少赔偿?是不是可以寻求司法救助?她的父亲和舅舅是否会把这些钱用到她的身上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而我仅仅能做的就是写下这篇文章来安慰自己!
(本文系许恒芳律师原创,许恒芳,女,河南正安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主任、优秀律师,中国社会科学院民商法在职研究生,新乡仲裁委仲裁员,擅长婚姻、家事财产、公司、劳动等纠纷操作与实务。著有书籍、论文及个人文章百篇。垂询电话:13503431871)
修改于2024年08月30日

王律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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