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上舰
■雷 彬 陶佳伟
10米，5米，3米……
林灯辉正在心中默念，一滴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沾在他的睫毛上。他使劲眨了眨眼，继续紧盯着潜望镜。
此时，两栖装甲战车已经从陆地径直驶入水中。眺望寥廓海天，战车像一只轻快的水鸟踏浪穿梭，在蓝色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航迹。
驾驶室内似乎能听到战车破浪的声音。林灯辉的视野里，是常人看不到的美丽海景，但他不能有丝毫分心。他的全部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正前方。那里，一艘巨大的登陆舰已经敞开“胸膛”……
这是海军某部组织的一次日常训练，战车是林灯辉熟悉的“老伙计”。只是，这位经验丰富的驾驶员此刻比平时更加专注和紧张，他的额头、手心都是汗。
今天的训练发生了一个看似很小的变化——计划上仅仅改动了一个数字。而这意味着，驾驶战车上舰的对正距离缩短了，就像飞机滑行时，飞行跑道突然缩短了一截。
这个数字的改变，对于驾驶员的业务技能和反应能力都是极大挑战。林灯辉和他的战车，要奔向登陆舰的“大肚子”——稍有不慎，都可能造成战车与船舱的碰撞，引发安全事故。
刚入伍时，林灯辉并不想当驾驶员。他梦想成为一名特战队员，闯滩蹈海、挑战极限。当他真正走上战位，看着班长娴熟地驾驶战车，犹如利剑出鞘般穿梭在训练场，他为这样的“速度与激情”惊叹。他开始向往，有一天自己也能和装甲战车并肩作战、驰骋疆场。
起初，他总是很好奇，这样一辆威武硕大的钢铁战车，是如何做到身轻如燕、灵活如鱼，在沙地、滩涂、海面都如履平地、灵活穿梭的。
第一次海滩训练，林灯辉听到战车强劲的轰鸣声，感觉热血在身体里翻涌，他赶紧做了几组深呼吸。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喊道：“放轻松，以后它就是你最默契的搭档。”
班长没有说错。这些年，林灯辉身边的战友换了一茬又一茬，班长也在前几年离开了这里，唯有这辆战车，始终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经历了许多重要时刻。
林灯辉从未忘记自己入伍的初衷。虽然没有走上梦想的战位，但坐在驾驶舱里，他也在不断接受挑战。
他曾驾驶着战车，闯入多种复杂地形地貌、水文环境中，长久的磨合让他一步步掌握了这个“老伙计”的脾气秉性。就拿战车上舰这个课目来说，两栖装甲车一般会把对正距离设置在百米开外，但林灯辉在训练时已经缩短了好几次。
然而，今天的挑战对林灯辉来说非同小可。由于对正距离再次缩短，他在判断上必将面对前所未有的考验：行进速度不变的同时，反应时间大幅减少，战车路线的把握、参数的控制变得非常棘手。
10米，5米，3米……离登陆舰越来越近。林灯辉盯着潜望镜，一边判断距离，一边默念自己总结的口诀。
“砰……”
车身轻微震动，战车驶入登陆舰，林灯辉手脚联动，快速操作，战车如一枚炮弹准确装填。
又一次挑战成功，林灯辉钻出驾驶室，长舒一口气。
海风迎面吹来，他感到身上凉飕飕，这才发现自己的迷彩服已经湿透。他拍了拍自己的钢铁搭档，战车是冰冷的，他心里却是暖暖的。
训练结束，夜幕悄然降临。林灯辉眺望远方，眼神中透着坚定。
（本文选自2024年11月22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封图来源：“东部战区”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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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陈修全
编辑：刘妍
编审：张华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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