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2月23日)8时许,上海市民李先生乘坐地铁11号线,途经马陆至武威路站区间。列车运行平稳,车厢内也有不少乘客。
同日早上,“上海地铁事故路段限速20”的传言受到热议。同日,南都记者向数名上海市民求证,他们回复“一切照旧”。上海申通地铁集团有限公司工作人员也表示,“没有限速,一切正常运营。”
终于恢复了正常。就在一天前,上海地铁11号线的乘客经历惊魂一刻。22日8时许,11号线马陆至武威路站区间,由于外部一施工工地履带吊车倒塌侵入,造成地铁线路设备和一列正常运行的地铁局部受损,未造成人员伤亡。有专业人士向南都、N视频记者分析,吊车侵入运行中的地铁线路并不常见,“如果吊车这类风险系数较高的设备紧邻着公共交通设施,或者住宅等区域,这种安全的注意义务应该更高一些,施工方应该跟相关方面提前会商,做好预案和防护措施,避免突发意外导致的后果。”23日早上,上海地铁11号线站台,市民等待列车进站。“我看到窗外的电线被拉断,电线支架撞到侧面车窗上,玻璃破碎,门框变形,当时还有一种车厢要脱轨的感觉。在急刹后,地铁由于惯性大约又前行了几秒钟,才稳稳停下来。”12月22日,有上海市民反映地铁11号线出现停运的情况,行程被耽误。当天上午,南都记者从上海地铁运营方获悉,由于外部吊车施工侵入线路,造成11号线线路设施和列车受损,正在处置中。上海轨道交通运营管理中心称,因轨道交通设备发生故障,导致列车运营延误,给出行带来不便,敬请谅解。一名亲历者向南都记者表示,他的位置靠中间车厢,7时56分左右,地铁11号线往花桥方向行驶,快到陈翔公路站时突然急刹车,他感受到明显的撞击感。视频显示,列车窗户玻璃大面积碎裂,玻璃渣落了满地,还有车厢门顶部的机箱被撞开,列车车头受损严重。该乘客补充称,他看到窗外施工现场的“吊车臂”也有撞击痕迹。“因为地铁处在地面上的高架段,我和其他乘客只能等待救援。但还好人不多。”事后有消防员来解救乘客,“我们从轨道上走路去下一个车站”。更多的信息陆续披露出来。上海地铁发布情况说明称,经了解,受外部施工影响,对11号线线路设备及列车造成损坏,列车迫停区间,正在全力组织设备抢修,并疏散乘客,现场无人员受伤。上海地铁运营方表示,由于现场情况复杂,抢修时间预计较长。公开资料显示,上海地铁11号线于2007年3月1日开工建设,2009年12月31日开通运营一期工程主线部分,2010年3月29日开通运营一期工程支线部分;2013年8月31日开通运营二期工程,2013年10月16日开通运营花桥延伸段;2015年12月19日开通运营迪士尼延伸段。2020年8月25日,陈翔公路站开通运营。“陈翔公路站附近拉着警戒线,很多戴着安全帽的工作人员在待命。”当日中午,上海市民李先生在事发现场附近与南都记者视频连线,画面显示,吊车倒在地铁线路上,受损的列车尚未离开,停靠在轨道上,抢修人员正在开展工作。李先生告诉南都记者,他在当天7时许从11号线兆丰路站上车,准备去桃浦新村。“过了一段时间地铁就提醒线路出故障了,要乘客耐心等待。”之后,李先生和其他乘客从马陆站下车。他拍摄的视频显示,马陆站人流量很大,非常拥挤。“马陆站是后续受事故影响地铁的终点,人很多,还打不到车,坐公交车和开车都很堵,公交车司机说武威路堵得更严重。”据李先生描述,现场的乘客们排队上中转车,老人和小孩优先上车。最终,辗转5个小时,李先生从马陆站回到了家中。南都记者查询获悉,兆丰路站离马陆站16公里,正常情况开车31分钟即可到达。事件发生后,多个有关部门紧急参与抢修、处置。南都记者注意到,现场画面显示,陈翔公路地铁站附近的道路上,抢险车、警车、急救车、消防车等也都来到现场。为确保11号线各站点客流紧急疏散,12月22日12时许,上海市交通委员会通报称,迅速调集公交运力,采取点对点直达方式往返运营,中途不设站,并公布5条应急保障线路。与此同时,上海地铁运营方连续发布微博通报最新处置情况。22日18时许,上海地铁运营方通报,经全力抢修,11号线受损区段预计22日21时左右恢复开通运营。得知受损区段预计恢复开通后,上海市交通委员会再次通报称,在11号线停运区段,上海市交通委会同嘉定区继续做好地面公交接驳工作,加密发车班次,采取点对点直达方式,全力保障接驳区段的市民出行。同日,应急管理部调度救援处置工作,派出工作组赶赴现场指导处置。应急管理部要求上海市相关行业领域开展安全检查,市应急管理局提级调查该起重大涉险事故,分析原因,追查责任,并通报批评工程总包单位和分包单位。南都记者注意到,22日深夜,上海市住房和城乡建设管理委员会官方账号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建筑起重机械等安全管理的工作提示》,要求各有关单位进一步强化责任意识,深刻汲取以往起重伤害事故的教训,充分认识起重伤害事故后果的严重性,严格落实《建筑起重机械安全监督管理规定》(建设部令第166号)和《上海市建筑施工机械安全监督管理规定》(沪住建规范〔2020〕4号)等文件要求,加强对建筑起重机械的安全管理。同时,要求工程参建各方,持续深入开展安全生产风险隐患拉网式排查整治,重点抓好起重机械及吊装工程、基坑工程、模板工程、脚手架工程、拆除工程等危险性较大的分部分项工程的安全隐患排查整治,严格落实企业主体责任和施工企业负责人带队检查制度,强化施工现场项目负责人、专职安全员等关键岗位人员到岗履职,确保各项安全防控措施落实到位、各类安全隐患及时整改到位,坚决杜绝盲目赶工期、抢进度和违章冒险作业等行为。提示中还专门提到,要加强起重机械过程管理,具体列出方案编制、作业交底、过程管控、使用管理等流程。22日晚,抢修工作加紧进行。市民周先生住在涉事11号线附近。据其称,当晚21时许,现场正在抢修,“第二辆地铁车试车中。”上海地铁在社交平台上称,“各专业1000多人员连夜抢修,他们很不容易。”南都记者注意到,12月23日早上,“上海地铁事故路段限速20”的传言受到热议。上海市民陈小姐在23日6时许乘坐11号线上班,她告诉南都记者,“现在正常运营”。同样乘坐11号线的乘客陈先生回应南都记者,“今早(地铁速度)感觉和平常一样。”同日,上海申通地铁集团有限公司工作人员回应南都记者,“没有限速,一切正常运营。”据悉,涉事施工现场为沪嘉高速—嘉闵高架联络线新建工程施工2标,工程建设单位为上海公路投资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施工单位为上海建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公路桥梁(集团)有限公司。据上海市嘉定区人民政府介绍,沪嘉-嘉闵联络线工程,是连接S5沪嘉快速路和嘉闵高架的重大工程项目,对于完善嘉定区快速路网结构、改善区域通行条件有着重大意义。外部吊车侵入上海地铁11号线,施工方作为吊车的所有人或使用人,可能承担怎样的法律责任?对此,南都记者采访了安徽瀛皖天静律师事务所律师孙富强进行分析。孙富强对南都记者表示,吊车侵入运行中的地铁线路并不常见,从法律角度,或许可以参照建筑物倒塌、塌陷造成他人损害的案例进行分析。依据《民法典》的相关规定,由于外部吊车施工侵入地铁线路,造成线路设施和列车受损,吊车的所有人、管理人或者使用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除非能够证明吊车不存在质量缺陷。若因此造成他人(包括地铁运营方、乘客等)的财产或人身损害,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责任。如果事故导致重大财产损失,可能还涉及《刑法》中的“重大责任事故罪”等条款,具体需根据事故调查结果及相关法律法规,综合事故的性质、后果以及责任方的行为等因素进行考量。若是违反安全管理规定导致重大事故,相关责任方可能面临刑事处罚。孙富强对南都记者补充说:“工程建设领域一般存在总包、分包的情况,像吊车这类设备,也有可能存在专项的分包合同。此次事故中的侵权责任由谁承担,以及如何划分,还需要考虑吊车的权属、承包协议中的条款等。”幸运的是此次突发事故现场无人员伤亡,但其中暴露出的施工监管和公共安全管理等问题,给人们敲响了警钟。孙富强说:“首先,从施工安全角度来讲,工地安全生产大于天。其二,如果吊车这类风险系数较高的设备紧邻着公共交通设施,或者住宅等区域,这种安全的注意义务应该更高一些,施工方应该跟相关方面提前会商,做好预案和防护措施,避免突发意外导致的后果。”23日是周一,不少需要乘坐地铁的打工人牵挂着线路抢修进展。22日21时40分左右,11号线嘉定往市区方向列车运行逐步恢复。市区往嘉定方向的列车加紧恢复运行。22日22时许,市民温迪告诉南都记者,自己在嘉定新城上车,乘坐11号线往嘉定北方向回家,站台有不少人在等待列车。23日早上6时许,市民王小姐乘坐11号线嘉定北往迪士尼方向列车上班,现场可见站台人较少。王小姐告诉南都记者,11号线嘉定北往迪士尼方向列车双向已通行。早上8时许,李先生乘坐11号线途经事发区间,车厢内有不少乘客,列车运行平稳。另据知情人士透露,截至23日中午,涉事吊车还在附近现场。同日,上海建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工作人员告诉南都记者,“目前仍处于正在调查的状态,并且配合地铁方做一些工作。”采写:南都记者 侯婧婧 梁令菲 敖银雪 韦娟明 周敏萱 见习记者 薛凯莹 实习生 胡佳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