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点名的美国寡头,和他们仨密切相关?

时事   2025-01-17 18:32   四川  
| 图为2024年12月14日,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政府效率部负责人马斯克和当选副总统出席一场橄榄球比赛。图自美联社

  编者按  


当地时间周三晚上,美国总统拜登发表告别演说,警告美国正在形成一种“寡头政治”——“权力集中在极少数超级富豪手中,这是危险的。……艾森豪威尔总统在他的告别演讲中谈到了军事工业复合体的危险……我同样担心科技工业复合体的潜在崛起,这可能会给我们的国家带来真正的危险。” 这句话很快在美国媒体刷屏,拜登说的是谁?

特朗普新政府即将成立,拜登的言论是在批评他和马斯克的政治联盟吗?声势浩大的 MAGA 运动又能否真正给美国带来实质性的改变?美国两党精英出现了哪些新变化?就此,我们对话了美国康涅狄格大学教授、维也纳复杂科学中心项目领导人、牛津大学研究员 —— 彼得・图尔钦(Peter Turchin)。

  核心提要 

1. 美国精英阶层发生了怎样的重组?彼得·图尔钦认为,根源在于共和与民主两党代表阶层的转变,美国正处在一场反精英、试图取代现有精英的革命中。2024年,传统的共和党人,即占人口1%的精英共和党人,实际上转向了民主党;而民主党成为了“精英”的政党。特朗普领导共和党向革命政党转变。马斯克则凭借财富与对 X 收购掌握了经济与意识形态权力,与特朗普结盟,成为精英内部竞争与重组的关键力量。


2. 美国民粹主义运动如 MAGA 能带来实质改变吗?彼得·图尔钦认为, MAGA 运动能否真正改善工人阶级处境,有待观察。美国的财富向上流动在过去 40 年日渐加剧,导致精英过剩;文凭精英也面临过剩,比如法学院毕业生远超职位需求,不过像 J.D. 万斯这样成功向上流动的例子依然存在。


3. 特朗普能否解决锈带问题?美国政治暴力将如何发展?彼得·图尔钦认为,解决锈带问题困难重重。经济精英马斯克为降成本而压低工资,但文凭精英万斯则要解决就业问题,特朗普政府内部对此存在分歧,且很难制定出有效的产业政策。在政治暴力方面,彼得·图尔钦认为,美国内部冲突依旧紧张。


4. 未来中美关系走向如何?全球冲突局势怎样?彼得·图尔钦认为,中美关系未来难测,部分美国精英出于狭隘利益推动对华强硬政策,虽有持不同政见者,但短期内态度难变。长远看,霸权国家会衰落,中美都可能经历此过程。在全球冲突方面,俄乌冲突预计一年内结束,俄罗斯或重塑全球权力结构。未来一年也将是全球进入调整期的转折点。

对话丨侯逸超
编辑丨侯逸超 龙雨
| 彼得·图尔钦在连线中。视频截图
美国精英阶层的重组与特朗普的影响
侯逸超:在卡特总统的国葬上,我们看到美国精英之间有一些非常有趣的互动。例如,奥巴马总统和特朗普进行了友好的交谈,但小布什和特朗普却没有交流。去年我在美国观察大选时,听说现在的共和党建制派并不支持特朗普,美国精英阶层似乎正在重新洗牌。您能给我们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见解吗?这是一个重大的转变吗?还是只是个人问题?
| 2025年1月9日,在华盛顿特区,美国前总统卡特(Jimmy Carter)的国葬在华盛顿国家大教堂举行。图为葬礼开始前川普与奥巴马在交谈。图源:希望之声。
彼得·图尔钦:是的,既然我们在谈论历史,我们需要看看当前政治局势的一些深层根源。如果你回顾"新政"后的美国,即从1930年代到1970年代末的时期,在那段时间里,两党的情况是:共和党是财富和企业美国的代表,而民主党则是工人阶级的政党。但在1980年代,尤其是1990年代克林顿总统时期,民主党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是工人阶级的政党,而是成为了受过教育人群的政党。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统治阶级由两种精英组成:经济精英(大企业的所有者和管理者)和文凭精英(拥有高等学位并进入官僚体系的人)。这种情况在西方世界普遍存在,托马斯·皮凯蒂和他的同事也指出了这一点。
现在,几乎没有一个政党是工人阶级的政党。它们要么是财富的政党,要么是文凭精英的政党。有些人称之为1%的政党或10%的政党。直到现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20年。正如我在书中(《危局》)所描述的,由于财富泵的开启,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大多数人口的福祉开始下降,这导致了所谓的"贫困化",并引发了大量的不满情绪。这种负面情绪被政治企业家所利用。在我们的理论中,特朗普就是这样一个政治企业家。他虽然是精英的一部分,但这并不罕见。革命和内战通常不是由普通人发起的,而是由精英发起的,只是两种不同的精英:一种是掌权的精英,另一种是试图推翻现有统治的反精英
| 彼得·图尔钦新著《危局:精英、反精英与政治解体之路》,书中对美国政治中的革命性变化进行了深刻且独到的阐释,为理解当下的复杂局势提供关键视角。图源网络。
在我看来,特朗普和其他MAGA(让美国再次伟大)支持者领导的共和党正在演变成一个真正的革命政党。他们声称要改善工人阶级的处境,而传统的共和党人,如切尼家族,正在逐渐被取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他们正在适应这种变化。例如,11月5日之后,我非常担心会有非法手段阻止权力交接,但目前看来并没有发生。我们正在见证一个历史性的事件,美国政党正在经历一次新的重组。
埃隆·马斯克与特朗普的联盟:反精英与资本家的结合
侯逸超:埃隆·马斯克参与了特朗普的政治圈子,并且有很大的影响力。我觉得这很奇怪,甚至有些不可思议。这是否意味着这个革命政党已经与一些新的企业家、新的资本家结盟,但它仍然不是一个人民的政党?
彼得·图尔钦:我们目前所处的总体情况是精英内部的激烈竞争导致了冲突。正如我在书中所解释的,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是精英过剩。简单来说,有太多的精英想要获得权力。特朗普是其中之一,但特朗普和马斯克并不是唯一的。去年2024年发生了一次重组,一些传统的共和党人,即1%的(精英),实际上转向了民主党。因此,民主党2024年成了统治精英的政党,包括(占人口)10%和1%的精英。
这就是我们看到的切尼家族和新保守派的转变。他们曾经是共和党的一部分,但现在他们集体转向了民主党。但也有相反的方向。比如罗伯特·F·肯尼迪,他曾经是民主党人,现在却成为了特朗普的支持者。图尔西·加巴德也走了这条路。还有许多有影响力的人,比如乔·罗根,他曾经是伯尼·桑德斯的支持者,现在却转向支持特朗普。
| 埃隆·马斯克、杰夫·贝佐斯和马克·扎克伯格将出席唐纳德·特朗普的就职典礼。图源:NBC News。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个集体的重组,马斯克和特朗普只是这个金字塔的顶端。马斯克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案例,过去一年里,他突然演变成了一个典型的反精英。反精英并不是普通人,他们是有权力的人。马斯克的权力首先来自于他惊人的财富。
其次,现在回想起来,他高额收购X(前身为Twitter)是有道理的,因为这给了他另一个巨大的权力基础——意识形态权力。通常权力分为强制力、经济权力、政治或行政权力以及意识形态权力。马斯克现在掌握了经济权力和意识形态权力。如果他成为Doge的负责人,他还将掌握行政权力。他突然开始利用他的权力,主要是通过X,来影响西欧、英国、德国等地的政治。这实际上是革命时期非常典型的事件。我认为,美国现在正处于一场革命中。革命的定义是反精英试图取代现有精英。幸运的是,目前这场革命是以和平的方式进行的,至少是非暴力的,但MAGA运动的意图显然是革命性的。
民粹主义与MAGA:能否带来真正的改变?
侯逸超:美国社会中存在的反精英动员民粹主义,比如MAGA、茶党,他们使用一些技巧来动员这些人对抗精英。我也参加过一些MAGA集会,比如在纽约的特朗普集会。我感到非常震惊,他们非常疯狂。您认为这些民粹主义圈子是真的想做一些事情,还是只是表达他们的意见,而没有能力在美国实现真正的改变?毕竟19世纪出现的美国民粹政党就被两党“消化”了。
彼得·图尔钦:是的,实际上第一个民粹主义政党是在2100年前由提比略·格拉古建立的。他们被称为"平民派",意思是民粹主义者。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情况,那时精英过剩非常严重,反精英是精英的一部分。因此,一些精英试图推翻现有的精英,他们被称为"贵族派"。贵族派是统治阶级的政党。他们也引导了民众的不满情绪。19世纪的民粹主义政党也是如此,但它最终被民主党击败。然而,这种失败也促使民主党更多地成为工人阶级的政党。民粹主义政党,还有社会主义政党,在进步时代之前非常成功。
| 提比略·格拉古像,提比略·格拉是前2世纪罗马共和国著名的政治家,平民派领袖。图源网络。
进步时代是指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时期。这些民粹主义政党的压力显然是促使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提出新政的重要因素。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非常相似,历史总是在重复。这是因为有一些普遍的原则在支配历史动态,我和我的团队发现了这些原则。这就是"历史动力学"。由于这些普遍规律的存在,历史事件在根源上非常相似,因为它们是由相似的社会力量驱动的。下一个大问题是,MAGA的领导人是否真的有意改善工人阶级的处境。这是我们在未来几年需要观察的问题。
文凭精英与向上流动性:美国社会的流动性是否被阻塞?
侯逸超:接下来我想谈谈您刚才提到的文凭精英。您提到教育文凭的过度供应,这意味着文凭不再能保证成为精英。我最近阅读了J.D.万斯的《乡下人的悲歌》,万斯可能是美国社会的一个正面例子,美国社会仍然存在一些向上流动性。您认为现在的向上流动性是被阻塞了,还是仍然存在,只是变窄了?最近几年有什么变化吗?
彼得·图尔钦:这取决于我们谈论的是哪种精英。就财富的向上流动性而言,过去40年非常激烈。这与"大压缩"(编者注:Great Compression “大压缩”一词由哈佛大学经济学家克劳迪娅·戈尔丁和她的合著者罗伯特·马戈提出。指20 世纪普通人的收入和财富向精英阶层的收入和财富靠拢的时期)时期非常不同。大压缩时期是从1930年到1980年,那时是向下流动的。1980年的亿万富翁比1930年少了40%。财富的向上流动性实际上给社会带来了问题,太多的人拥有财富,并开始竞争。有些人进入政界,比如特朗普,他们试图争夺有限的位置。这就是精英过剩。
另一方面,我们也存在大量文凭精英的过剩,中国也存在同样的现象。我特别关注法学院,因为如果你想进入政界,法学院是主要途径。直到几年前,美国培养的律师数量是职位需求的三倍。现在由于人工智能的发展,这种情况迅速改变。去年秋天我参加了一个关于人工智能的商业会议,大公司法律部门的人说,他们正在减少律师和助理的数量。所以现在至少有一半的职位被取消了。因此,律师的数量是职位需求的六倍。
J.D.万斯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从不被看好的背景获得了高等学位。但还有许多其他人,尤其是耶鲁法学院,培养了很多反精英。史蒂夫·班农,如果你熟悉他,他的背景与J.D.万斯相似,但他更加革命。他实际上说自己是革命者。J.D.万斯是这个发展的象征,但他并不是唯一的,极右翼反政府组织“誓言守卫者”的创始人斯图亚特·罗兹也是。
| 特朗普与即将上任的副总统J.D.万斯。图源:财新。
锈带问题与经济政策:特朗普能否解决锈带问题?
侯逸超:我就绣带问题咨询过很多教授,他们仍然认为,如果有更多的产业政策,比如补贴,可能会重振像通用电气、通用汽车等汽车工业。您认为特朗普上台后会解决这个问题吗?是否需要等待一场更彻底的革命性变革,比如工人们会采取更激进的行动,以及一些政治变革才能带来更好的发展,比如罗斯福时期。
| 宾夕法尼亚州伯利恒市利哈伊河沿岸废弃的伯利恒钢铁厂。图源:Britannica。
彼得·图尔钦:有一个不太有影响力的左倾经济学家群体,比如米歇尔等人。他们认为,工作机会外流的原因是所有者和管理者为了降低成本,不仅将工作转移到劳动力便宜的地方,还通过这种方式压低工资。例如,过去30年,中位数工资一直停滞不前。90年代有一些增长,但总体上保持平稳。他们认为,这主要是经济精英的有意政策。
要从政治方面扭转这种情况会非常困难,因为这种政策对经济精英很有利。他们从中获利丰厚,虽然他们不会公开承认。J.D.万斯曾与一位大公司的高管交谈,他们私下里说,希望有更多的移民,以便增加劳动力供应,压低劳动力价格。任何政府试图改变这种情况都会遇到巨大的阻力,因为这些精英非常强大。
我不太确定特朗普政府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以及他们是否会认真对待。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异质的联盟。例如,埃隆·马斯克非常支持合法移民,他的经济利益是压低工资。而J.D.万斯的整个计划是扭转这种情况。我看到美国经济学家们越来越多地讨论美国需要产业政策。这是非常新的,因为直到5到10年前,共识还是市场主导一切。事实上,上届政府已经开始采取措施。但很难制定出有效的产业政策。因此,目前还不清楚特朗普政府是否有能力和意愿扭转这种情况。锈带只是问题的一部分,技术也在发展,一些行业消亡,另一些行业兴起。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美国的工人阶级普遍处于不利地位,不仅在锈带州,几乎在所有地方都是如此。
政治暴力与国际冲突:特朗普的领土野心
侯逸超:您预测今年会有更多的政治暴力。近日,特朗普威胁加拿大、格陵兰和巴拿马。您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些声明吗?是因为他现在掌握了行政和司法权力,感到自己非常强大,还是有其他原因?
| 源:Greekreporter。
彼得·图尔钦:就内部冲突而言,我的研究助理正在整理2024年的数据。我们会看到2024年与之前几年相比如何。当然,我的预期是暴力将继续保持高水平,尤其是考虑到我们已经有了两次刺杀特朗普的企图,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紧张信号。谈到国际冲突,作为一个历史学家,我知道过去30年是一个非常不寻常的时期。全球被一个单一的霸权国家主导,这是前所未有的,这个国家实际上在制定游戏规则,比如华盛顿批准的领土变化是可以的,但未经批准的则是违法的。
美国主导了苏联、南斯拉夫的分裂,东德被西德吞并。最近我们看到阿塞拜疆吞并了纳卡(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并驱逐了所有人口。以色列占领了叙利亚的一部分,并在加沙地带行动。俄罗斯吞并了五个地区,包括10年前的克里米亚和近期又吞并的四个地区。这一切告诉我,历史正在回归
不过,特朗普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就试图说服丹麦将格陵兰交给美国。我认为特朗普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他基本上看到了世界正在变化,他希望美国从中获利。格陵兰对美国的地缘政治非常重要,我认为它对美国的重要性不亚于克里米亚对俄罗斯的重要性。全球变暖变得非常严重,格陵兰和欧洲之间的海峡是俄罗斯核潜艇的重要通道。
中美关系的未来:权力转移与冲突的可能性
侯逸超:您做了很多关于200年周期的预测。在中国,我们对未来的中美关系并不乐观。您能分享一下您对未来10到50年中美关系的看法吗?
彼得·图尔钦:作为美国公民,美国的利益是首要的,因为这是我的政治忠诚所在。但我认为一些美国政治精英正在把我们引向错误的方向。美国与中国、俄罗斯、伊朗或其他国家发生冲突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美国实际上处于一个非常安全的位置,因为我们是一个大岛,加拿大和墨西哥在军事上并不构成威胁。对华政策是由美国一小部分人的狭隘利益驱动的,比如军工复合体。他们的权力是真实的,他们在乌克兰战争中赚了很多钱,并希望在中美关系上做同样的事情。
| 美媒报道称,在俄乌开始接触谈判寻求和平解决冲突之际,美军加紧对乌克兰进行军事援助,此举可能会加剧加深双边冲突。图源:人民视觉。
有一些人,比如杰弗里·萨克斯,他们是持不同政见的精英。他们并不试图取代现有的精英,而是批评他们,有许多前中央情报局或军官也对现任政府的政策持批评态度。我真的很希望这种观点能够占上风。许多特朗普的支持者非常反华,他们实际上认为中国在干预美国的政策和选举。
当然,中国政府有强烈的地缘政治利益,我相信他们也在做许多针对美国的事情。这是正常的。但我希望避免实际的战争。中美关系的未来很难预测,目前我没有看到对华态度的重大变化,因为许多即将上任的政府成员支持对华采取强硬政策。
侯逸超:那么您认为在未来50年,随着权力转移,中美关系有可能回到更好的状态吗?
彼得·图尔钦:是的。历史上有很多霸权国家,它们最终都衰落了。正如阿诺德·汤因比所说,大帝国不是被谋杀的,它们是自杀的。美国目前正处于革命性的局势中,美国的许多权力实际上并不真实。
举个例子,美国的生产经济根本无法生产足够的155毫米炮弹。朝鲜生产的炮弹数量远远超过美国。其次,精英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这非常危险,一些精英可能会试图发动战争,以在内部斗争中获利。
全球政治与经济趋势:反精英的崛起与战争的可能性
侯逸超:您认为未来世界会有更多的战争和冲突吗?这些冲突会以什么形式开始和结束?俄乌冲突会在2025年结束吗?还是不会?
彼得·图尔钦: 实际上,我已经为这场冲突建立了一个模型,预测乌克兰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这场冲突可能会在未来一年内结束,因为通常这种类型的冲突会持续三到四年,有时五年。但我认为这将在未来一年内发生。乌克兰没有获胜的可能,美国也无法改变这一局面。这意味着将会有一次重大的全球权力重组,因为俄罗斯的目标不仅仅是赢得乌克兰战争,而是重塑全球权力结构
侯逸超:全球范围内,反精英正在赢得选举,不仅仅是美国,比如在德国、法国,甚至英国,许多国家正在经历政治变革。我们对这种情况感到非常悲观。去年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有一些关于"双输"局面的报告。您能从人口变化、民主变化的角度分享您对世界政治和经济的看法吗?
| 当地时间2023年2月17日,德国慕尼黑,慕尼黑安全会议主席霍伊斯根在慕尼黑安全会议开幕式上致辞。图源:视觉中国。
彼得·图尔钦: 关于人口问题,我的观点与主流观点完全相反。在中国,很多人担心人口下降。埃隆·马斯克经常谈论这个问题。这是线性思维,因为在非线性世界中,短期问题往往会在长期中变成优势。我一个月前在中国和几个学生聊过,他们感到悲观。但有一点是,这个年龄段的人口并不庞大,而且没有更多的年轻人进入这个群体。这意味着从原则上讲,这种情况是可以解决的,因为我们没有大量的年轻人过剩。历史上,所有危机时期,人口都在下降或停滞。这实际上是一个强大的力量,能够帮助恢复稳定。一旦稳定恢复,繁荣就会到来
当繁荣到来时,人们会开始生育。所以这个问题在长期内会自行解决,不需要人为干预。还有许多其他因素,比如技术和人工智能的发展。人们不仅寿命更长,而且健康状况更好。我67岁了,我不想退休,我想继续工作。许多在中国和美国的人也可以轻松工作到70多岁。所以人口问题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我是少数几个持这种观点的人之一。最后,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认为,从全球角度来看,我们只需要在未来一两年内避免核战争。根据历史,总有一个转折点,社会会找到出路,走上正确的道路。
侯逸超:所以您认为最困难的时期是未来一两年,为什么是一两年而不是四年?
彼得·图尔钦: 因为目前最大的危险是乌克兰战争。当然,没有人知道它何时会结束。但根据我的模型,乌克兰的资源和人力已经接近枯竭。一旦这场战争结束,并且各方接受了结果,我们将进入一个调整期,这将消除一个重大的风险因素。
社会气象服务:预测与预防危机的工具
侯逸超:最后一个问题,您提出了"社会气象服务"(social weather service)的概念,可以通过分析大数据来预测甚至预防危机。我很好奇如何预防危机。根据您的研究,可以采取哪些步骤来实施预防措施?
彼得·图尔钦: 首先,我要承认我们的科学还很年轻,我并不认为我们已经了解了一切。特别是我们还不清楚社会如何从危机中走出来。目前,资源数据收集并继续我们的工作,这样我们可以使我们的科学更加稳健。这是我们主要的回应。
至于"社会气象服务",它对研究非常有用。我们现在希望为大约12个主要国家发布未来10年的预测。社会气象服务将使我们能够收集必要的数据,并将其输入这些模型。随着我们对社会动态的理解加深,社会气象服务将变得更加有用,因为它可以更精确地指出政策制定者需要注意的趋势。例如,逆转锈带问题是一个难题,但如果我们不解决它,社会的稳定性将受到威胁,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就是为什么社会气象服务在我们完全理解危机驱动因素之前就已经非常有用。
侯逸超:太好了,我认为这样可以提醒领导人注意潜在的威胁。我非常钦佩您的这个宏大项目,希望您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能取得更多进展。我注意到您在书中提到了一些中国历史的例子,这是一个新的视角,非常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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