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的时候,总是盼望着冬天的到来,因为冬天放学回家,不用在干农活了,更多的原因还是进入冬季,就快过新年了,一定会有肉吃、有糖吃、有饼干吃……
如今知命之年的我,总是在梦里想起那些日子,特别是冬味记忆,如同一坛陈年老酒,越品越有味,越回味越悠长。
七十年代的我,如一粒尘土,随风落在这片黄土地上,八九十年代的成长,让我与这片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如今,我依旧守护在这片土地,但每当寒风乍起,心中总会泛起那股熟悉而又遥远的——冬之韵味。
那个年代的冬天,是彭阳最质朴的季节,山野空旷,树木稀疏,冬日的阳光似乎也学会了偷懒,总是迟迟不肯露面。但正是这样的季节,孕育了我们对温暖的无限渴望,冻得发紫的脸蛋,满手冻疮无处躲藏,唯有内心的阳光激励着我,在曲折的道路上坚毅前行。
那时的我们,不像现在有暖气片的温柔呵护,取暖全靠那一把把干柴烈火。火舌舔舐着锅底,也温暖了我们的心房。窑洞里的土炕,像是慈祥的老母亲,用她宽广的胸怀,拥抱着每一个归家的孩子。每当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其上,炕头的温度仿佛能驱散所有的寒冷与疲惫。夜晚,躺在炕上,听着外面风雪的私语,心中却是一片宁静与安详。
说到蔬菜,冬天没有新鲜的蔬菜,不是咸白菜就是酸白菜。洋芋,也是冬天里的一道硬菜,可以炒着吃、煮着吃、蒸着吃,还可以做成粉条一年四季受欢迎。最爱吃的还是酸菜,是秋天时母亲亲手腌制,经过时间的发酵,酸中带甜,甜中透香,要是有点肉,一定会是酸菜炒肉。洋芋,则是这片土地上的恩赐,金黄的外皮下,藏着的是纯朴与实在。没有肉的日子,酸菜炒粉条(洋芋制品),两者相遇,在铁锅里翻滚,热气腾腾,那是家的味道,是冬天的味道。
交通,那时没有柏油马路,没有汽车轰鸣,只有蜿蜒曲折的公路,和那一辆辆吱呀作响的自行车。出山时一路喜悦,我们就是“飞车党”,不用吃力的蹬车,关键是还要双脚刹车。上山回家时,一脸旧社会,用小时候吃奶劲推搡着自行车爬坡,要不是惦记着回家分享采购的饼干个水果糖,早就倒在地上睡着了。那个年代的冬天,我们从来不怕冷,我们骑着车,迎着风,车轮碾过黄土,留下一串串幸福的足迹。那时的我们,不知疲倦,因为心中有梦,脚下有路。
冬天里,记忆最深的是抓石子游戏,道具当然是石子(石头),在农村,石子(石头)随处可见,不过,既然作为游戏用具,对石子的大小和形态略有要求。一是大小适中,要求与人的大拇指一般大小,二是形态规则,要求呈圆滚形状,既便于抓(捡),又便于撒在地上滚散,如是扁平的石子,抓捡都不易。
还有“跳窑”“捉鳖”“下方”“丢沙包”等游戏,时隔多年,有些游戏规则都模糊了。不管是那个年代,还是现如今,每个孩童都爱玩并乐在其中。只是时代不同,游戏的项目和内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与现在孩子们留恋沉湎于手机、网络游戏等相比,过去的游戏更简单、自然、贴近生活和接地气。
大西北彭阳的冬天,是一首古老的诗,每一行都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是一幅淡雅的画,每一笔都勾勒出了乡土的温情。那时的风,那时的雪,那时的我们,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以一种拟人化的姿态,诉说着那段难以忘怀的时光。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古人笔下的雪景,虽与我们的大西北有所不同,但那份对冬日美景的赞美,却让我感同身受。彭阳的冬天,虽无千树梨花,但山野间的白雪皑皑,窑洞上的炊烟袅袅,何尝不是一幅动人的画卷?
因为这里,有我童年的欢笑,有我成长的足迹,有我心中永远的冬之味。 那些年,彭阳的冬,如同一坛老酒,越陈越香,每当想起,都让人沉醉不已。苹果公司创办人乔布斯就说:“我愿意以一生的成就与财富,换取同苏格拉底共处一个下午。”我却愿意用一生来守护彭阳的大美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