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情缘

文摘 2025-01-06 05:48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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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

作者：窦翠玲

秋风可劲儿地吹，哗啦啦地响，一声接着一声。几阵秋风过后，树下冒出了一些嫩绿的身影，密密匝匝地围在一起，不时地摇曳着鲜嫩的叶儿，怯生生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些可爱的小身影，就是荠菜。

秋天的荠菜，真正的味道醇厚鲜香，是霜降过后。因而，经霜以前，荠菜的最大作用，就是观赏。秋阳如一枚红柿子一样高悬着，已没有富足的热量挥洒，懒洋洋地照耀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树上的叶子没有落尽，光线透过树叶洒落到地上时，树下都是斑斑驳驳的影子。参差的光影里，棵棵荠菜嫩生生、胖乎乎的，异常的鲜绿，仿佛挑战季节似的，用尽全身力气生长。

日思夜盼的霜降终于到来了，也意味着荠菜可以搬上餐桌了。拿上小铲子，提一个方便袋，便开启了让人欲罢不能的挖荠菜之旅。举目四望，周边全是荠菜，那种感觉，就像丰收的老农站在稻田的中央，望着快要垂到地上的稻穗，乐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我汹涌澎湃的笑意里，都是挖不完的荠菜。

荠菜的根扎得比较深，挖的时候需要挖深一些，这样荠菜的根才不会断。如果根上带了一些泥巴，只需用力甩两下，新鲜的泥巴就会乖乖掉落。遇到个头大的荠菜，才是自己猎获的目标，对于那些瘦小的身影，该忽略的一定要忽略掉，给它们留下生长的时间和空间。个别的荠菜，在叶片的外围，已经有泛黄的迹象，遇到这样的情况，顺手把黄叶摘除即可。

我从来不喜田间劳动，却喜欢蹲在冬阳下挖荠菜。室外的地带，空旷而寂寥，四周无遮无拦，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天然风景。风儿知我意，在冬阳的召唤下，并不清冷，只是有意无意地拂过面颊，舒服而惬意。金色的光线普照大地的同时，把我的衣装染成了金黄色，也把地上的荠菜渡上了一层金。蹲在地上，暂时把俗务的烦累和纷扰抛却到一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对荠菜的挑挑拣拣上，哪棵最中意，长得最肥壮，挖上来以后还要多看两眼。累了，起身用手背捶捶腰，再舒展舒展双臂伸个懒腰，把蔓延到周身的疲累抖落掉，再继续弓腰劳作。袋子的荠菜越积越多，脑海中也跳出了“二月新丝五月谷”的诗句来，细细品味斟酌，大自然却也神奇，赋予人类的赠物太多了。我情不自禁地又补上了一句“腊月的荠菜香满屋”。

荠菜的味道鲜香，嚼起来口感略带爽脆，天然野菜的独有气息里，都是天地之灵气孕育出来的清新与生动。霜降过后的荠菜，每天经历着昼夜温差的洗礼，所以颜色也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周身鲜绿，变成了部分叶茎呈暗紫的颜色，看上去老成了很多。挖出来的荠菜，我一般都是当天食用，热水焯过，又回归碧绿碧绿的色彩，异常鲜艳，仿佛涂上了浓烈的水彩。我用荠菜来包饺子、摊煎饼、煎鸡蛋或煲汤，所制作的每一餐每一食，都虔诚而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盛大的活动。都说“荠菜赛灵丹”，自己亲自挖取、亲手制作的美食，大概比灵丹还要强好多倍吧。

用荠菜包好的饺子，放在平底锅里煎得底部焦黄，吃上一口，香味瞬间俘虏了我的味蕾，也复苏了我的童年的记忆。

儿时，母亲用鏊子烙煎饼时，喜欢弄好荠菜和鸡蛋馅料，用来摊煎饼。把烙好的一张煎饼翻过来，上面均匀地铺好馅料，再附上一张煎饼。鏊子底部燃起轻微的火苗，鏊子顶上的煎饼不停地旋转，以防煎饼烧糊。几圈过后，荠菜煎饼就摊好了。巧手的母亲，像叠被子一样，将煎饼从两边向中间折叠，然后均匀地切成好多段。

母亲自己还未享用，先站在大门口，喊来了左邻右舍品尝。婶子笑着说：“我早就闻到荠菜香了，就等二嫂喊我呢。”二奶奶接话：“这荠菜煎饼，地道，好吃，赶明儿我也用这个摊煎饼。”三姑则捧着滚热的摊煎饼，一个劲儿地夸赞母亲的好厨艺。我呢，手捧母亲分给我的那块煎饼，站在灶膛前，小心地品尝着，唯恐哪一口没有体会到荠菜的绝妙之处。厨房的里香味还在蜿蜒飘散，飘满了村庄的角角落落，也飘满了我的懵懂童年。

如今，我依旧喜欢食用荠菜，菜市场也能买到新鲜的野生荠菜，而我更愿意自己蹲在地里亲自挖取。不紧不慢，一棵一棵地细心挑选，就像蹲在岁月的深处细数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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