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爱我如命的韩东岭,能冷血无情地说出“离婚”两个字。这句带着零度的话,也不知说出口那一刻,有没有冻到他的嘴角?“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此时的我,就像是被独自丢在了冰窖里,瑟瑟发抖,拼命挣扎。韩东岭告诉我,我们之间越来越没有共同的话题。从我嘴里,他听到的都是:“孩子们今天吃了几碗饭,肉菜全吃了,但素菜却一口都没动……”“我的耳朵已经生出了厚厚的老茧,这样的生活令我窒息。”韩东岭甚至懒得看我一眼。我也想跟他讨论工作上的事,或者说帮他做点PPT什么的,但脱离职场已久,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具体负责哪一块。“只要离婚,条件随便你提,包括孩子!”韩东岭果真是个“好父亲”,僵持了半年,他累了,我也累了。与其在没有希望的婚姻生活中越来越消耗自己,不如跟这种生活彻底拜拜。“宝贝们,我要和你们的爸爸离婚了,你们以后都跟着我一起生活好不好?”9岁的双胞胎儿子是拼命生下来的肉,我哪怕吃糠咽菜也得带着他们。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天条?为了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我辞去了令人羡慕的工作。“爸爸说了,你没工作,一分钱也挣不到,我们不想跟着你受苦。”这是为什么呀!难道全职宝妈的付出就这么没有意义吗?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现实吗?“庄妍,看到了吧!你做人真失败,别说我,就连孩子们都不选择你。”承受着内心巨大的疼痛和痛苦,我只能选择婚后财产一分为二。由于婚房是公婆结婚前准备的,这些年两个孩子的花销也不少,算来算去,我只得到20万存款和一辆代步车。离婚协议上说,我每月都有一次的探视权。我还是不用为好,孩子们无情,我又何必留母爱?我家是农村的,回到家后,免不了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但弟媳说:“大姐,你别在意,嘴长在人家身上,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大胆向前看。”弟媳带着我去她和小弟种植的大棚里劳作,我在田园的治愈下一点点找回自己。其实现在的农村,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偶尔爱嚼个舌根子。我跟着弟媳学会了跳年轻人喜欢的那种健身舞,还学会了直播。“大姐,要不你就留在老家吧!你一个人再去城里打工我们也不放心,关键是你的年龄已经没有优势了。”是啊,我已经38岁,人生最好的年华被我浪费在了家里。男人与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女人可以为孩子完全放弃工作,放弃自我。但男人不行,他们有一堆需要工作的借口,甚至最冠冕堂皇的一句就是:“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和孩子一个好的生活条件。”我拿出离婚时分得的20万,开始办起了小型蔬菜产销公司。在城里那么多年,家庭开销中很大一部分支出就是买菜。我们这片家家户户种植大棚,但临到丰收期,却总是卖不上价钱。城里的菜价,却是这里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当我背着那重达四五十斤的一筐蔬菜送上车时,弟媳给我开玩笑,“大姐,看着你四肢无力的,没想到这么有劲。”想当初,两个儿子同时生病,公公婆婆找着各种借口,说是他们身体也不好,怕被传染上。我都是一手抱一个,这么过来的。娇女子养成女汉子不是传说,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往事。可能是孩子大了,对于生活的要求有些高,一个一分钱工资都没有的妈,一个年薪几十万的爸,他们的选择也没有错。再次见到儿子们时,是半年后,我往一家超市给人搬运蔬菜时。两个孩子正好来超市购物,他们可能是怕我身上手上的泥土,沾染到他们身上。明明已经认出了我,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听说韩东岭再婚了,新娘是他的助理,一个妥妥的白领丽人。但那个女人跟我不一样,当韩东岭要求她婚后辞职,照顾老人和孩子时,那女人生生拒绝了。“他们是你的儿子和父母,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付出?”想当年,我之所以那样无怨无悔地付出,还不就是因为一句:“就凭你是他们两个的亲妈。”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在我走后的这半年,连续下滑。我在班级群里对着那30、40的分数,只能沉默。妈妈不是没有能力,妈妈只是把这份精力,都用在了你们两个身上。一个月后,在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电话轰炸下,我终于在学校露面了。在老师的声声质问下,我不得不说出已经离婚的事实,现在的孩子们也不归我管。“我没有监护权,孩子们也不跟我……”我一句话说得老师哑口无言。所谓旁观者清,老师告诉我的儿子们,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愿意把生命全给你们之外,再无他人。他们全央求要回到我身边,我告诉他们,乡下有很多泥土,也有干不完的农活。如果选择跟我,以后的生活跟现在天差地别。人生最难的就是血缘选择,我爱孩子,他们曾经伤透了我的心。但此刻我却选择原谅他们,说到底,他们只是个孩子。韩东岭对于孩子们以后想跟我一起生活的事,没有异议。毕竟他老婆又怀孕了。对于这两个孩子,他从小没带过,也说不上多亲厚。我把孩子们转到了县城里的小学,周末两个孩子就在大棚里跟着我一起劳作。我知道,与母亲这个角色相比,我首先要学会爱自己,做个积极向上、阳光灿烂的自己!汤碗,开过店打过工,当过白领也当过老板娘,现隐居偏远小镇,一边带娃一边写字,有一肚子的故事想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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