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高黎贡羚牛

文摘   2024-09-02 15:00   云南  
2023年10月19日清晨,暖暖的阳光刚照到远山,我们从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贡山管护分局独龙江63公里巡护站出发。崎岖的山路、寒冷的山风都压抑不住我的万丈热情,今天要到木嘎洛硝塘,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去木嘎洛硝塘寻找高黎贡山大名鼎鼎的明星动物——高黎贡羚牛。

硝塘是羚牛舔食硝盐和饮取含盐较多泉水的地方,也称“牛井”“牛场”,硝塘及附近区域是羚牛种群活动的重要区域。在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贡山管护分局独龙江63公里巡护站两侧有木嘎洛和古色洛等硝塘分布,羚牛经常到硝塘舔食硝盐,加之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贡山管护分局卓有成效的研究和保护工作,使这里成了羚牛的野外遇见率最高的地方。 

羚牛足迹

 寻找高黎贡羚牛,几十年往事不禁涌上心头。大学毕业后,我的第一个动物调查项目就是调查高黎贡羚牛的栖息地和食性。当时在野外很难见到羚牛,我们沿着羚牛的足迹、粪便及其他活动痕迹跟踪,经常两三个星期都看不到羚牛,有几次看到还冒着热气的羚牛粪便,但依旧看不到羚牛,有几次甚至能听到羚牛急速离开的声响,却依旧看不到羚牛的身影,内心总有种无法表述的遗憾。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即将有可能与羚牛亲密接触,内心很激动。我几乎完全没有关注路上的风景,只想着快一点抵达木嘎洛硝塘,尽早看到朝思暮想的羚牛。 

羚牛与大熊猫、金丝猴并称为中国山林中的三大珍兽,羚牛分为高黎贡羚牛、四川羚牛、秦岭羚牛、不丹羚牛四个亚种。高黎贡羚牛数量十分稀少,1983年高黎贡山保护区刚建立的时候,野生的高黎贡羚牛仅有200头。保护区的建立为羚牛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在保护区建立10年后,通过野外调查得知野外羚牛增长到了300头,在保护区建立40年后(2023 年),高黎贡羚牛增长到了500头以上。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便看到了羚牛的脚印,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羚牛的足迹越来越多,“应该很快就会看到的羚牛了吧”,我满心期望。当我们抵达可以望见木嘎洛硝塘的山坡顶时,只看见两条从高山上奔流而下的河流在一块洼地上交汇,交汇处一块不大的平地就是木嘎洛硝塘,硝塘及周边空无一物,哪有什么羚牛。先我们一步到达的护林员告诉我们,羚牛刚才还在,一共四只,三大一小,刚刚离开,又一次与羚牛失之交臂,我的心仿佛掉入了冰窟窿。这时护林员安慰说,羚牛没有受到惊吓,走的十分从容,今天应该还会再来。我的心里又生起满满的期待。护林员建议说,我们先退到山坡下,羚牛的嗅觉特别敏感,我们在这里,如果让羚牛闻到气味就不会再来了。
我们沿路返回,退到山坡下,这时才发现秋天的高黎贡山如此美丽,在漫无边际的绿色森林中,红色的黄色的树镶嵌其中,随便剪出一块都是一幅完美的油画。或单生或簇生,或立或卧,山上满是千姿百态的长满苔藓的树。刚坐下,便发现许多野生菌长在满是苔藓的树上,其中一簇金黄色的金耳格外耀眼夺目,大伙围着金耳各种拍照,仿佛是围着世界级的大明星。我们正在欣赏着体长不到5毫米足长却长达10厘米的长腿盲蛛时,一只美丽的棕腹啄木鸟飞过来,所有的人又举起“长枪短炮”一阵啪啪啪连拍,棕腹啄木鸟却旁若无人地在树上啄食,任由我们恣意拍照,开心极了。 
长腿盲蛛

棕腹啄木鸟

棕腹啄木鸟飞走之后,我们听到了不远处木嘎洛河用它十分欢快的歌声呼唤我们,我们决定下去做一个亲水活动。穿过林子,我便看到一条玉带般的小河在山间奔流。河水流过石头,激起千姿百态的浪花,阵阵清风迎面而来,山中的惊喜真是无处不在。在河边的树上还看到一朵少见的红褐色的野生菌,经过仔细查对,才知道是头套鹿花菌,头套鹿花菌属马鞍菌科鹿花菌属,又叫赭鹿花菌。头套鹿花菌虽然十分美丽,但是有毒,不能食用。
我们在溪水边尽情地戏水,大概到十二点时,护林员说时间差不多了,羚牛应该来了。我们再次走向木嘎洛硝塘,这次我们格外小心,就怕任何响动会惊走羚牛。我们小心翼翼地爬到山坡头,护林员稍稍退了退,然后小声说,“羚牛”,我们立刻停下来,探出头望过去,两条河交汇处有三头羚牛正在舔食硝盐,两大一小。对着远处的羚牛,我先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匍匐着向前面半坡那棵倒伏的树爬去,半坡那棵倒伏的树是天然的隐蔽物,也是天然的相机脚架。躲在倒树后面先来一阵狂拍,然后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标志性的牛角,一对粗大的黑色的角从头顶先弯向两侧,随后向后方扭转,之后又转向内侧。接着看到体形如牛、额头如羚、胡须像羊、脸似马、角似鹿、尾如驴的羚牛,羚牛真是一种 特别神奇的动物,难怪人们叫它“六不像”。因为总体像牛,羚牛在高黎贡山普遍被称为野牛,因为“六 不像”,在不同的地区也还有不同的叫法,如在贡山被称为秀贝(独龙语)、啊昂(傈僳语),在隆阳区叫旱坝羊。羚牛虽然像牛,但在分类上近于寒带羚羊,属于牛科羊亚科羚牛属动物。

舔食硝盐的羚牛一家三口

我们看到的只是羚牛的一家三口,也许还有更多的羚牛藏在不远处的箭竹林中。因为羚牛喜欢群居生活,每群一般都是二三十头,多达五六十头一群的情况也常见。独龙江63公里巡护站辖区的木嘎洛、古色洛、木切洛等地都拍到过50只以上的大型羚牛群。

我们埋伏在倒树后面,期待着一家、两家、三 家,甚至更多的羚牛走出丛林来到硝塘,但是任时间飞逝,我们依旧只能看见这一家三口在硝塘边舔盐戏耍。大概一个多小时后,羚牛从眼前安安静静地走向竹林,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字/图片:艾怀森

编辑:科普宣教股

责编:丰艳霞

审核:王燕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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