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运史话丨忠诚与背叛——“革命同盟”与变节家庭

蔡和森、向警予二人不仅同龄，而且同心，是一对“革命同盟”，他们在法国自由恋爱而结合时，为反抗封建礼教，不称婚姻而称为“向蔡同盟”。向警予牺牲后，蔡和森撰文痛悼，“伟大的警予，英勇的警予，你没有死，你永远没有死！你不是和森个人的爱人，你是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 

盛忠亮、秦曼云是一对变节夫妻，他们曾留学莫斯科中山大学，回国后很受重用，盛忠亮担任过上海中央局书记，是当时中央在上海最高领导人。然而，他们在共产党最艰难的日子双双叛变，投向国民党阵营。退居台岛后，远走海外经商。

蔡和森

向警予

蔡和森（1895-1931），字润寰，号泽膺，原籍湖南省湘乡县永丰镇。1895年3月出生于上海江南机器制造总局一个职员家庭。为了谋生，他13岁就去辣酱店当学徒。学徒期满后，又进入了永丰国民小学、双峰高等小学上学。1913年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结识毛泽东并成为挚友。1915年秋天考进湖南高等师范学校文史专科。1917年秋毕业后，寄居在杨昌济先生寓所，与毛泽东、张昆弟等青年畅谈理想。他和毛泽东、萧子升三人志趣相投，人称“湘江三友”。1918年4月14日，蔡和森、毛泽东及其他有志青年在蔡和森家中成立新民学会，此后又创办《湘江评论》，名盛一时。

他的杰出才华得到杨昌济先生的赞许。1919年杨昌济重病之时，写信给章士钊，托其照顾毛泽东与蔡和森，在信中讲，“吾郑重语君，二子海内人才，前程远大。君不言救国则已，救国必先重二子。”

他的表现，还得到了向警予的倾慕。向警予，原名向俊贤，1895年生于湖南溆浦县商会会长之家。1911年到长沙，先后在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周南女校读书。毕业后回到家乡创办了男女合校的溆浦小学堂，担任校长。1918年底，向警予为联系湖南女子赴法勤工俭学到达北京，见到了在湖南学生界中享有盛名的蔡和森。1919年下半年，向警予在长沙参加了新民学会，与蔡和森的交往渐多。1919年12月25日，蔡和森与母亲葛健豪、妹妹蔡畅以及向警予一起赴法勤工俭学。在35天的航程中，向蔡两人经常一起观看日出，讨论人生前途。当邮轮停靠法国马赛港时，他们已渐生情愫。1920年5月，二人在法国蒙达尼结合。几十名中国留学生为这对志同道合的新人送上祝福。向蔡分别朗诵了两人在恋爱过程中互赠的诗歌，后将这些诗作结集出版，题为《向上同盟》。他们的结婚照片，是一对马克思主义的虔诚信徒并肩坐在草坪上，共同捧着一本打开的《资本论》。

有意思的是，他们二人原先都是独身主义者，蔡和森曾与毛泽东等相约立誓终生不娶，向警予在反抗家里为她安排的包办婚姻时也立誓“终生不嫁，以身许国”。然而时间不长，誓言就被爱情的力量打破了。

蔡和森和向警予结婚照

在法国期间，蔡和森刻苦研读马克思主义著作，认真研究俄国十月革命的经验，如饥似渴地阅读上百种介绍马克思主义和俄国革命的书籍，废寝忘食地“猛看猛译”。他多次致信毛泽东、陈独秀，在信函中第一次提出“明目张胆正式成立一个中国共产党”的主张。

1921年10月，蔡和森因领导留法勤工俭学学生斗争被法国政府强行遣送回国。年底回到上海，经陈独秀介绍加入共产党。在中共中央从事理论宣传工作。向警予也于1921年底启程回国，1922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最早的女共产党员之一。

朝气蓬勃的向警予

1922年7月，蔡和森和向警予在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一起当选中央委员，向警予担任党中央妇女部第一任部长。9月，蔡和森任中共中央机关报《向导》周报主编。《向导》一经创刊就在社会上产生很大影响，几年间发行量从几千份扩大到十多万份。1923年6月，蔡和森、向警予一同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再次当选为中央委员。1925年，蔡和森、向警予共同参与领导五卅运动。同年10月，受中央委派，蔡和森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五届执行委员会第六次扩大会议，会后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向警予赴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由于生活习惯不合等原因，1926年，两人在莫斯科理性分手。生活“同盟”虽已不再，革命理想同盟却依然存在，一直延续到他们生命的终点。

1927年春，蔡和森回国，在中共五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后又兼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在大革命面临失败的危急关头，蔡和森对党内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进行了严肃批评。在八七会议上，他支持毛泽东的正确意见，主张土地革命和独立开展武装斗争。八七会议之后，蔡和森作为中共中央特派员，赴天津参与组建和领导中共中央北方局的工作。

1927年春，蔡和森回国，在中共五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后又兼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在大革命面临失败的危急关头，蔡和森对党内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进行了严肃批评。在八七会议上，他支持毛泽东的正确意见，主张土地革命和独立开展武装斗争。八七会议之后，蔡和森作为中共中央特派员，赴天津参与组建和领导中共中央北方局的工作。

1927年3月，向警予回国，在中共汉口市委宣传部和市总工会工作。4月12日，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7月15日，汪精卫也在武汉发动反革命政变，面对白色恐怖，向警予主动要求留在武汉坚持斗争。1928年3月20日，由于叛徒出卖，向警予在法租界三德里被捕。国民党对她严刑逼供，但她始终大义凛然。5月1日，这个全世界工人阶级的节日里，国民党决定杀害向警予。在走向刑场的路上，向警予沿途向群众演讲。宪兵们殴打她，向她嘴里塞进石沙，又用皮带缚住她的双颊，想使她不再说话，但她始终高昂头颅， 用力吐出口中的石子， 奋力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 沿途群众无不为之动容。向警予牺牲时，年仅33岁。

1931年初，蔡和森回国，担任中共两广省委书记。1931年6月，顾顺章叛变，带领国民党特务抵达香港抓捕蔡和森。蔡和森事前收到警讯，但他仍然坚持出席了一场重要的群众会议，被捕后随即被港英当局引渡到广州。国民党特务对蔡和森用尽酷刑，可是他没有出卖组织。1931年8月4日，敌人将蔡和森的胳膊和腿钉在墙上，将刀戳进他的胸口。蔡和森英勇就义，年仅36岁。

盛忠亮（1907-2007），又名盛岳，湖南省石门县人。早年就读于石门县立中学，后考进北京国立法政大学。在大革命中参加五卅运动，成为中共党员，曾任中共北京市委宣传部秘书、全国学联中共支部书记。1926年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32年回国，先后担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长、中央上海局书记。

1934年6月，上海中央局书记李竹声被捕叛变。盛忠亮在李竹声被捕后接任书记，亦于1934年10月在上海法租界被捕。盛忠亮被捕受审之初一言不发，大有坚贞不屈之势。此时叛徒顾顺章献计——盛忠亮对女友秦曼云言听计从，可从这里下手。国民党当局立即将先期被捕并叛变的秦曼云从南京解往上海，经过秦曼云劝说，盛忠亮落水折节，投入国民党怀抱，当了中统特务。

秦曼云（1908-2001），祖籍浙江绍兴，出生于山东济南一个书香世家。她的兄长秦茂轩是著名的革命烈士。她在山东省立女子师范学校读书时投身革命，在大革命浪潮中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后转为中共党员。曾担任共青团济南地方执行委员会委员、宣传部部长，共青团山东区执行委员会委员。1927年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翌年和关向应结为夫妻。1929年春，两人奉命回国。秦曼云先在团中央女工部工作，后在中央军委秘书处担任机要秘书，还担任共产国际代表联络处主任兼上海中央执行局总会计。1932年初，关向应奉命前往湘鄂西苏区，与贺龙共同战斗。秦曼云未能随行。留在上海，不久便与盛忠亮相好上了。

李竹声被捕时，秦曼云亦同时被捕，她和李竹声一样，被捕后立刻叛变。并且说服了盛忠亮，两人最终结合为叛徒夫妻。李竹声、盛忠亮先后叛变，中共中央在上海的机关遭受严重损失。后来夏衍在《懒寻旧梦录》中曾回忆说：“事实很清楚，没有李竹声、盛忠亮这两个王明死党的告密，大破坏是不会那样严重的。”此后，中共中央在上海完全无法立足。由于电台被国民党破坏，中央苏区通过上海中央局与共产国际的联络完全断绝，以致苏区反“围剿”失败、红军长征，甚至遵义会议等重大事件，共产国际在很长时间内均不知情。不过另一方面，中共与共产国际联系断绝之后，倒是在某种程度上没有了共产国际的操控，可以从中国实际出发探索革命道路——遵义会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召开的。

抗战期间，盛忠亮任驻印远征军新一军特别党部少将书记长。1949年去台湾，出任台湾“外交部”亚西司司长、驻乌拉圭“全权公使”等职，1964年迁居美国经商。

1981年，秦曼云首次回国观光，与当年同学王鹤寿会面。首先打听当年东方大学同学们的下落、境况，后来吞吞吐吐地陈述了当年被捕的经过，为自己的变节行为开脱，又询问了关向应死难的经过。她还表示，为了祖国的统一大业，愿意为共产党尽力效劳。1984年，盛忠亮受邀访问大陆，再一次踏上故土。从2000年起，盛忠亮在石门设立文教基金，资助贫困学子完成学业，算是做了些善事。2001年，秦曼云去世；2007年，盛忠亮去世。（关明）

来源：中国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