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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
姜城刚刚转身，便听宋锦道：“上回你说三殿下喜欢什么人来着？我试了好多办法，干脆放弃了。”
姜城清俊的脸颊微微发白，一颗心怦怦乱跳。
第85章：
宋锦束了一对俏皮的双丫髻，脑后的头发垂落至腰。鼻梁稍挺下巴微抬，认真地看着千客，等待答案。
千客只看了她一眼，便略显紧张地挪开视线，道：“那都是卑职瞎说的，二小姐，还在……”
还在试图追求三皇子，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吗？
千客说不出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原本不必搭理他了，”宋锦抬手整理发簪，转身继续向前走，“但如今母亲要把我们带回夏州，陛下竟然已经恩准。如果太子殿下不能阻止，我就只能再找三殿下了。”
“这是利用。”千客道。
毫不掩饰的利用。
“是啊，”宋锦厚着脸皮，“难不成还是真的喜欢他吗？”
“三殿下已经封王。”千客提醒。
“好好好，”宋锦拖着声音道，“那便是三王爷。总之呢，还需要接近他。”
千客闷闷地不说话，良久才道：“二小姐，卑职想带你去个地方。”
“三王爷会去吗？”宋锦问。
千客的声音有些惆怅：“大概会吧。”
三皇子萧煜不在。
宋锦不明白，千客怎么把她带到了户部尚书府外。
找了个不远处的茶肆，千客把佩刀放在桌案上，要了三盏茶。
“要在这里吃茶啊？”宋锦不情愿地坐下，“是什么顶级名茶吗？”
话音刚落，便见千客递给店主三枚铜板，结了茶钱。
那看来也不是名茶。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宋锦问。
“等等。”千客看一眼李府大门，“等等二小姐就知道了。”
宋锦只好耐心地等，尚书府门外还挂着李圆出嫁时的红绣球，看起来喜气洋洋。
可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突然有辆马车飞也似地奔来，停在门口。
四皇子妃李圆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几个嬷嬷婢女的簇拥下，敲响尚书府的大门。
无人开门。
“开门！”护卫替她喊门，“小姐回来了。”
不知里面说了什么，李圆更着急地砸门。终于，大门打开，跑出几个仆役，先扯去门上的红稠，再挂了个白的上去。
冬日的阳光下，那白色的绸缎，像头顶的闪雷，似乎随时都要劈下。
“这是做什么？”李圆声音嘶哑。
为首的仆役手持引魂幡，“咚”的一声跪下道：“诰命夫人……殁了。”
李圆“啊”了一声，身体摇晃，被嬷嬷扶住。
宋锦也站起身，惊讶道：“李夫人年纪轻轻，怎么就死了？”
门口的混乱并未停止，很快，大理寺差官冲进街巷，包围尚书府。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让大理寺卿肖翰出来！”李圆声嘶力竭地喊。
差官冷静回答：“我等奉旨带走户部尚书李禄，查抄尚书府。肖大人此时公务缠身，无暇亲自来请。”
“公务缠身？什么公务？”李圆又急又气，浑身颤抖。
官职低微的差官此刻正气凛然道：“审问四皇子殿下的公务。”
李圆愣住，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母亲”，便昏厥在地。
挤上去看热闹的民众挡住了宋锦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过不多久，尚书府的管事奴仆全被抓出来，用一根锁链牵着，押去大牢。
茶肆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全都跑去看热闹。
看权贵烈火烹油，不如看他们树倒猢狲散。这个更残忍，更解气，也更能抚慰自己身处底层的心。
看呀，再厉害的人，不还有完蛋的一天吗？
看呀，那个曾经骑在我们头上的，现在跪在地上了。
但是对宋锦来说，看到这一幕，意味着别的。
“是因为刺杀使团，”千客道，“陛下降罪四皇子，连带着尚书府，全部牵连其中。李府位高权重尚且贪心，才有今日后果。”
他比平日肃重些，面色谨慎。
“伴君如伴虎，”千客一手按着桌上的刀，一手捧着茶盏，低声道，“回到夏州，起码不再有性命之忧。”
这是他的想法。
宁肯宋锦离开，见不到她，也不肯她接近三皇子，只身犯险。
“陛下赦免了令尊，”千客绞尽脑汁劝导宋锦，“二小姐一家团圆了。”
宋锦双手捧着茶盏，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
“你说的对，”她吸了吸因为寒冷，冻红的鼻子，“说不定母亲想离开，也是因为待在这里不安全。”
街上是李府奴婢的哭嚎声，是官差的训斥声，是看热闹人的聒噪声。还有小贩趁着这个热闹，举着冰糖葫芦，挤来挤去叫卖。
“我想吃糖葫芦。”宋锦突然道。
隔着窗子，千客买了一根。
宋锦拿在手中，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去。
京都危险，她一直都知道。丰邑坊那三年，人间地狱一般。
但京都也有花团锦簇啊，姐姐已经嫁给太子，宋氏香坊日进斗金，这样的日子，都要丢掉吗？
夏州有什么？有边境摩擦带来的战争，有站在道旁，看着战士群情激昂走出去，拖着断臂残肢回来。
宋锦还记得当初母亲说要进京，她有多快乐。
她知道自己贪心，但她今日，看到了贪心的后果。
糖葫芦外面裹着一层糖，其实很酸，一如她现在的生活。
“在吃什么？”一个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宋锦发现自己已经从人群中挤出来，但是有人挡住了她的路。
她抬起头，见安成王萧煜站在她面前，正蹙着眉头，认真地看她。
“二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姜城跟在宋锦身后，此时刻意大声道。
但是宋锦恍若未闻，她举起冰糖葫芦，几乎抵到萧煜嘴上，用既委屈又无奈的声音道：“要吃吗？我已经舔过一口了。”
不打算亲近你了，没什么用。
就算厉害到尚书府，厉害到皇子妃那一步，不也是皇帝一句话，便家破人亡吗？
萧煜接过糖葫芦，取出一块帕子，包裹竹签的末端，把糖葫芦送回宋锦手中。
“快化了。”他露出一丝关切，“怎么，你不开心吗？”
宋锦没有回答。
姜城低下头，他觉得不开心的应该是千客才对。
人家买的糖葫芦，你们两个当作郎情妾意的道具吗？
天理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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