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我从晋城一中毕业,到北京上了大学。2015年,我大学毕业,选择到南疆乡镇工作,离故乡晋城也越来越远。
刚到新疆工作时,母亲时时担心我的安危,电话里第一句话总是:“你在那里还好吗?”除了聊聊我在新疆的工作情况,我也常常会问母亲:“你们在家里还好吧?”
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在晋城市陵川县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里安安分分种玉米。每当在电话里我问他们好不好时,他们就乐呵呵地说:“怎能不好呢?”
“最近刚装上了燃气,以后做饭、取暖就用燃气了,再也不烧煤球了。你记得那年你回家过年,差点煤气中毒,自己拼命滚下床爬到门口喊救命吗?我们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慌着呢!现在可不一样了,全村都通燃气了,暖气片热烘烘的,谁还烧炉子?”
“你说,警察是不是就在咱们家路上守着呢?咱家屋后一片空地,村子里人就爱在这里跳广场舞,还爱搞直播唱歌。那天两拨人一言不合吵起来,眼瞅着就要动手。报警电话一打,两拨人都还没找全家伙事儿,警灯就忽闪忽闪亮起来了……这架自然是打不成咯。”
……
他们乐于和我分享家乡的变化,让我隔着三千多公里,和他们同步体会“家里一切安好”的平和欢喜。
可有时,他们匆匆打来电话,也有一些让人猝不及防的意外。
几年前,嫂子骑电动车上班,路上突发脑溢血。多亏村里人及时发现送医,经抢救才保住了命,却留下了失语、偏瘫等后遗症。
母亲一开始打电话说起来这事儿,总说自己命苦,透过手机小小的视频框,我看到了她抹完眼泪后眼角深深的皱纹和满头花白的头发。
我离家太远了,也太久了,远到我无法在母亲落泪时给她一个拥抱,久到我已经忘了父母真实的年龄。我总以为他们还只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却不曾想他们年近花甲,送走了家中的老人,又承担起了照看孙辈的任务。没想到嫂子又出了意外,对家人更是沉重的打击。
我开始生出要接他们到新疆一起生活的念头,跟母亲说起来,母亲却又安慰我:“你好好工作,家里没事,别动不动就让我们搬家。你嫂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现在在康复治疗,只要有盼头,就一定能好起来。”
“你在新疆当公务员,就是要护着那里的人,就是要为那里的事情尽心尽力。就像我在村里,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咱们家的人也很多。”
“你嫂子病了,医保报销了很大一部分医药费,村里人在收秋时悄悄帮着收了玉米,镇政府的干部也很快给你嫂子办了残疾证……家里处处有人帮衬着呢!”
……
隔着三千公里,才更理解家里一切安好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母亲打电话总说,你平平安安的就好。“平安”二字,是镇上路口的红绿灯,是街头穿着制服的民警,是生命安好,是家人和乐。
根生土长的故乡,一碗面承载着祖辈流传下来的厚道朴实,一瓶醋也能道尽生活的香醇浓郁。父母对这片乡土自然难离难分。
即使远隔千里山川,我仍能感受到“平安”两个字的分量。平安晋城,我不是远在他乡的旁观者,我是近在咫尺的受益人。
(作者:田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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