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线椒
文/张锋
星期天，乡下的叔叔来到家里，给我捎了满满的一塑料袋子辣椒。透过袋口的空隙，里面的辣椒有的呈深绿色，有的稍微发红，有的则红绿相交。弯弯曲曲的辣椒，长短不一的辣椒，阳光照耀下生长的辣椒，就这样，带着亲情的温度，密密实实地挤在一起，急急匆匆地来到我的家里。
辣椒的种类非常多，有樱桃椒、圆锥椒、簇生椒、长椒、甜柿椒、朝天椒，还有灯笼椒、石柱红、内黄新一代等多种辣椒，各自拥有独特的风味和用途。记得有次到山东临沂，有个专门的蔬菜博物馆，光里面的辣椒就占了整整一个通道。只知道讲解员特别推介品尝的一款主要出口俄罗斯的甜椒，入口品尝时只觉得甜不拉几的，背过身赶紧吐掉。只能说，咱这个老陕的农村娃吃不了出口的高档菜。
人吃辣子图辣的，牛吃刺角图扎哩。辣椒没有辣味，那还叫个什么辣子！小时候，家里的油泼辣子就没有断过。饺子汁少不了辣子，老碗条少不了辣子，冷馍更是少不了辣子。陕西八大怪之一就是油泼辣子一道菜。后来慢慢长大了，自己可以简单炒菜，除过炒鸡蛋，就是炒辣子。炒辣子，必要的原料就是青线椒，而且还必须是深绿深绿、歪歪扭扭的，嫩黄的不要，太直的也不要。就像常说的“歪瓜裂枣最甜”一样，歪歪辣子最是辣味十足，“辣的怕怕”。
热锅滚油，先爆上一些葱蒜，再倒进切成碎片的青辣子，可劲地翻炒，间或洒入一些花椒面、盐，不必担心焦了糊了，只是一个劲地炒就好。直等到辣味充斥整个灶房，就连厢房里都有人开始呛的咳嗽时，出锅盛盘。然后，掰一大块软乎乎的馒头，沿着锅底转个圈，香喷喷的炒菜馒头就成了。咬上一口，美滋滋的。炒辣子上桌后，你夹两筷子，他挖两勺子，一家子四五口人，没分钟就让盘子见了底。只见个个眼冒青光，红脸暴筋，直辣的口里“哈哈哈”地吐辣气。但过不了两天，炒辣子上了桌，依然是你争我抢。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吃辣子最畅快的要数我读高一的时候。那年，家里将一亩三分地的自留地全部种上了蔬菜，有红萝卜、西葫芦、西红柿和大葱，但大部分还是辣椒。从椒花渐渐掉落，小小的辣椒开始挂在椒枝时，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骑车到菜地，除草、扳芽、浇地。等到辣椒可以食用了，我就每天下午摘上两小笼筐，第二天上午到附近的村庄叫买出售。还记得那个时候物价比较低，每天只能卖个7、8块钱的样子。就这样，也成为每天的一大进项，因为这相当于当时小工一天的工钱，而且还是现钱。辣椒摘了还会再长，而且不怎么受影响，几天过后，又是满满当当的一树，相当于一个聚宝盆。等到秋季，变红的辣椒已经穿绳挂晾，或进烤炉烘制；霜降过后，遍地的青椒无论大小，统统摘下，或现炒现吃，或入缸腌制，成为佳品。
参军入伍，戈壁驻防；转业提干，城乡共济。在岁月年轮的侵蚀下，火辣辣的辣椒，已经成为渐行渐远的梦。只是今日，再看到叔叔送来的这袋辣椒，情至深，意难却，虽未摘菜入锅，但已闻那沁入心底的暴炒辣味，再忆起那沉寂深处的父母恩情。
知道你在看哟，默默祝福你平安
顾问：
姜芳：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高级心理咨询师。现在渭南市文化艺术中心创研室工作《西岳》杂志责任编辑。渭南市作协副秘书长、高新区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学员。散文集《看见》已即将付梓出版。
左海正： 中华作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改革网总编,著有长篇小说《外边的世界》
徐玉虎：陕西省作协会员，渭南临渭区作协副主席，著有散文集《村庄的印章》
主编：田宝娣 姜智军 张锋
作者：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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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载：2024年311期【总25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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