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县长——左钦彝
1945年4月初,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原为南下支队)司令员王震、政委王首道指令以杨宗胜为司令员、吴光远为政委的第六支队,进入湘阴,开辟抗日根据地。该部138人,从平江桃花山出发,在日、伪、顽军的间隙中,进入湘阴神鼎山、白鹤洞等地。不到两个月时间,便在敌后站稳了脚跟,建立了以白鹤洞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成立了湘阴县抗日民主政府。
这年5月的一天,左钦彝属下的"洪帮"兄弟谭海棠,带了一个人,到左文襄公祠晋见"寨主"。谭海棠称来人是他的胞兄,一向在外做生意,现在时局动乱,生意不好做,想回家谋点事干,要求大哥提携。左钦彝见来人跟海棠面目相像,确认是其胞兄,与之交谈,又感其谈吐不俗,便爽朗地答应留他在自已身边工作。
左钦彝,男,1885年出生。
随行者确系谭海棠的老兄,名叫谭庚棠,但并非生意人,而是六支队供给部的政委,湘阴湾河围人。他是1926年入党的老革命,几经风雨,几度春秋,于1945年2月辗转到南下支队。而谭海棠是长(长沙)湘(湘阴)线轮船上的大副,性任侠、讲义气,能说会道,是走南闯北的江湖汉子。他早与左钦彝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并由左介绍加入了"洪帮",还给了"坐堂"的显赫位置,被视为心腹朋友。
谭庚棠奉杨宗胜、吴光远之命,为策反左钦彝做开路工作。他根据支队司令部的指示,组织了一个专门负责统战工作的党支部——中共西北支部,并任书记。随后,他偕同两位同志,携带金银手饰和鸦片,回到阔别多年的的家里。他深知海棠虽是江湖上的人物,但切齿痛恨穷凶极恶的日本帝国主义者,所以便开诚布公地向他说明来意,动员他牵线与左钦彝挂勾,为策反工作做贡献。谭海棠很听老兄的话,欣然应允。他先走访了左钦彝,试探左的思想动态,又以"洪帮"兄弟的身份,规劝他明大体、识时务,做一个无愧于列祖列宗的中国人,得到左的首肯。
谭庚棠成为左的部属以后,常与左接近,得到赏识。左钦彝流露了不愿为日本人卖命的情绪和为办维持会而背上"汉奸"黑锅的烦恼。谭庚棠以知心人的态度多次劝慰,并表示愿意为帮他解除苦衷而效力。
左钦彝最爱抽鸦片烟,但很难买到烟土,希望谭庚棠找以往的生意朋友想点办法,以解决燃眉之急。谭庚棠满口答应,仅过了两三天,便将带来的烟土送给了他。左钦彝分外高兴,赞不绝口地夸谭庚棠够朋友,并吸收他加入"洪帮"。此后,谭庚棠以"洪帮"兄弟的身份,若明若暗地向左钦彝宣传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启发他看清时局的变化,认请光明的前途。左钦彝似也心领神会,但却不敢明确表态。一是对共产党不甚了解,亲共反日,吉凶未卜;二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难以自拔;三是独来独往,对众兄弟不好交代。
后来,左钦彝暗暗地探听到了谭庚棠的来头,但不仅没有把他赶走,反而更加亲近,意欲在谭的帮助下,找到一条光明的出路。谭庚棠在摸准左钦彝的思想活动并几经动员以后,也向他表明了自已的身份,并公开传递了杨司令给他的亲笔信,赠送了《论联合政府》等进步书刊,诚心实意地劝他弃暗投明,倒戈抗日。
左钦彝的侧室高俊坤,是一个比较明智的女人,有一定的应变能力,遇事爱参谋参谋,可以当"左八爷"半个家,时人称她为"俊高参"。她在谭庚棠等人的劝说下,醒悟较快,积极规劝丈夫走光明大道。
是时,日本帝国主义在政治上、军事上已陷于孤立的境地,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已进人了最后夺取胜利的阶段。在大好的形势面前,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下,左钦彝终于认识到只有倒向人民,倒向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他毅然给杨宗胜写了回信,表示愿意痛改前非、将功补过,接受抗日民主政府领导,共同抗日。然而,左钦彝毕竟是个年到花甲、城府很深的人,对共产党及其军队还不太放心。他在回信中要求与杨司令面谈,并结拜为把兄弟,生死与共。杨宗胜报请上级批准后,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个盛夏的日子,杨宗胜按约偕谭庚棠、张淑轩等人,从白鹤洞出发,翻山越岭,跋涉60余里,到了预定的地点——左家附近的"舒氏墓庐"。这时,左钦彝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站在门外恭候远方来客。一见杨、谭等人,喜出望外,忙迎上前去,紧握着杨宗胜的手,十分激动地说:"我知道你们会来的!"
客人进入厅堂后,闲聊片刻,便举行拜把仪式,燃香点烛,宰鸡饮酒,谊结同盟。按年龄左钦彝为大哥,谭庚棠为二哥,杨宗胜为三弟。
拜把以后,左设宴待客。席间他诚恳地说:"大哥因一时失足,多亏兄弟教育提醒,理当深深感谢。我虽不才,今后必痛改前非,在抗日民主政府的领导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望兄弟多加提携。"杨宗胜安慰道:"过去的事不必提了。今后,咱们携手并肩,真诚相待,共同对付日本鬼子就是了。"既激动、又内疚的左钦彝,深有感慨地念着:"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宴后,他们又商议了如何对付日本鬼子的问题。左钦彝抢先发话,愿意交出全部人枪,由杨司令统一指挥。杨宗胜认为这样做风声太大,会惊动敌人,招致不应有的损失。主张左部仍打着保安队的旗号,表面上为日军服务,暗地则配合六支队行动,来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左钦彝急于要摘掉汉奸帽子,不赞成杨司令的这个主张,弄清了利害关系后,又欣然同意了。
事后,左部经王震司令员、王首道政委批准,被编为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一师,委左钦彝为师长。其下属的一、二大队改为一、二团,由左友良、左顺思分别担任团长,警卫队长仍为左福常。第一团驻防县城八甲,第二团驻防樟树港一带。
左钦彝反正了,但不等于左部全体官兵都愿跟共产党走。故此,抗日救国军司令部和六支队,又选派了一些得力的干部到左部,开展政治工作。其中主要活动分子是王洪荣、李志、张淑轩等。左钦彝委王洪荣为第一团上校团副,李志为城关区区长,张淑轩为中尉副官。还有一名中共党员,则留在身边当日文翻译,常以叔侄相称。这些同志进入左部以后,为争取更多的人倒戈抗日,为巩固这支队伍做了大量的工作。这时谭庚棠已完成既定任务而返回部队。
左钦彝倒戈以后,为配合六支队打击日寇作了很大的努力。他给六支队的侦察员发了保安队的符号、袖章,经常传给口令使他们在南至长沙、北通岳阳的敌伪占领区通行无阻。左钦彝觉察日军有什么行动,立即派人向六支队提供情报,共同打击敌人。一天,一支日军强押几十个民伕,从县城运送食盐和其他物资去金鸡山。六支队根据左钦彝部提供的情报,在浸米塘突然袭击,毙敌12人,缴获了全部物资。被日军掳来的民扶均已逃散,无人伤亡。又一次,日军的另一支押运队,押着200余民伕,挑着粮食、布匹,由川山坪车站往李家塅方向行动。途经冷水井时,又被先得情报的六支队拦截,击毙了押运的日军,救出了全部民伕,缴获了所有物资。日军恼羞成怒,调集大队人马下乡扫荡,并令左钦彝的保安队配合行动。左钦彝早给杨宗胜透了风。杨部严加戒备,使日军几天的奔波一无所获。日军对左钦彝产生了怀疑,派了一个名叫杨光赞的人给他当翻译,监视其行动。左钦彝识破了日本人的阴谋,指示心腹,巧妙安排,结果以强奸罪将杨光赞杀于县城八甲,因罪证确凿,日军莫可如何。(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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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水弯湾
主编:甘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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