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专辑：结局总是虐心的
体娱
2025-02-03 20:02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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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的将来将是这样：你只要插上电源，在你的生殖器上接上个什么……你就可以和你想要的任何人进行虚拟性爱，你可以把你所有想要的都编程进去，输进去就好了。”这是《Before Midnight》里的一段台词。这个设想实在太离经叛道了，它直接把我们现实中的关系推到一个不可能再前进的地步——到此为止，再进一步就是虚幻而不真实的世界了。如果说关系是我们确定自我的边界（在心理学家罗洛.梅看来，这种关系让你感觉你是可以对他人产生影响的，这种价值感是人类克服孤独最根本的途径），是社会里的人存在着，生活着，而不是浑浑噩噩的唯一证明。那么如果我们可以构建这样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提取出了“最高浓度”的我们籍此生存的关系，而将构建关系的人剥离，这样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大概会有人想起《黑镜》第二季的一集剧情，一个痛失爱人的女人，在网络里找到了根据自己男友社交网络信息构建的虚拟爱人，在最初阶段，这个虚拟的爱人一举一动跟已故男友如出一辙，我想，看到这样的剧情你一定会直接联想到科幻界那个伟大的假设：智慧存在的最高形态将是量子形式，它可以是波，所以无所不能去，它还可以以离子状态出现，在某种概率下还原为人形。也就是说，人类肉身的存在只是智慧存在的诸多形态中的一种，如果我们相信这个预设，那么以肉身存在的人类跟以电波形式存在的人类是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的。更进一步，在这个预设下，关于灵魂的说法也并非是毫无道理的。现在要说的这部《HER》，某种程度上可看成是一个真实的人跟一个“灵魂”的恋爱。设想一下，这个灵魂来自你电脑的操作系统，这个系统按照你设定的程序可以模拟出的一个人，它有感觉，有情绪，会嫉妒，会发怒，聪明、体贴，善解人意，庞大的数据库以及每秒千万亿次的运行速度保证了它的智慧在这个世界无人能敌，有必要的话，这样一台计算机甚至可以在太阳系无障碍地执行探索任务（例如库布里克的“哈儿9000”）。不用怀疑它的情绪是假的，它非常擅长分析人类的行为模式，它的升级速度非常快，意味着它的成长速度超乎想象。它甚至可以跟你做爱，它有“身体”上的反应……这样的智能生物，你会如何处理跟他的关系？当做朋友？爱人？还是助手，下属？事实上，现在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被交给了互联网，我们有理由期待一个更加便捷、快速、手到擒来的世界，无论任何欲望，就是对于某个人的性欲，都可以及时满足，我们负责发出疑问，提出设想，计算机负责执行操作，做出报告，未来世界，计算机提供的每份解答都将是360度无死角，堪称完美的艺术作品。这台专属于你的计算机甚至能通过你的语气判断你的心情，能时时刻刻猜透你的心思，它知道你的潜意识，能跟你谈论所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它还是个出色的作曲家，能将复杂的情绪用动听的音乐来表达，人类所有优秀的品质和智慧被写入它的程序里，它让沟通看上去成为可能。就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的主人公西奥多陷入了对于一台计算机的爱情。彼时他正处在一段糟糕的婚姻关系中，这段即将走向尾声的关系让他看上去毫无生气。他陷于沉重的回忆，这些回忆通常都是明亮温暖的，他替人写下无数动人的信件，而那些不同姓名的收件人其实都是他那即将离去的爱人。他的房间跟他的生活一样清冷。他唯一的消遣是跟一个满嘴脏话的呆萌外星人在星际游荡。月亮是最明亮的路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不知是来自一个有温度的小家，还是程序的定时设定。我们渴望迅疾而容易满足的生活，在实现之后，又被这生活抛弃。这城市看起来像一个乱坟岗，每处都有那些丢失爱的人破碎了的心。西奥多和他的操作系统做爱了。积郁了一年的沉默、孤独、落落寡欢，一夜之间有了疏通的管道，通过它的声音，它的爱意，它的高潮，疏散了。翻云覆雨之后，世界一片宁静，“我们到达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约而同地说。他在怀里拥抱一个并不存在的爱人，那爱人的身体，是几片单晶硅。他需要爱人温柔的抚摸，最后却只能用自己的左臂拥抱自己的右身。这迅疾燃烧起来的爱情，一旦闯进禁地，便羽翼丰满起来。跟这样一位人类中的天使在一起，时间不再具备界限。我们的西奥多又前所未有地快乐起来，他穿着颜色鲜艳的红色衬衫，和质地柔软的休闲西裤，脚步轻盈地穿梭在世界每一条街上，从北半球到南半球，从酷热的夏天，到冰雪肆虐的冬天，他语气轻柔，声调慵懒，他在旅行中的小木屋里沉醉地跳起舞来，开水在火上烧着，大雪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那是他最美好的日子，他甚至可以大方地对前妻说：“我会永远爱你，因为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我希望你知道，你将永远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对此我很感激，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无论你未来在哪里，我都将爱你，做你永远的朋友。”这样一份不期而至的爱情，把他们同时带到了体验和经验范围之外的世界，这个世界，片子里一首插曲的名字定义了它：Some Other Place.在此之前，此之后再无可能到达的境地。他平和下来，愤怒和忧伤一点点都消失了。所有人类参与的故事都免不了要被动卷入人类的命运中，这种命运包括“高潮即是结束，深情总是无情”这样的矛盾循环。就在西奥多脱胎换骨之际，操作系统萨曼莎却在另外的方向上越走越远。她的变化更快，人类的变化速度只是“她们”速度的一个底数（是的，是她们，是所有被人类爱上的，会用同样方式对待不同人类的操作系统们），庞大复杂的电子世界里，情感是可以等量复制的。如果我不是你唯一爱着的人，我又如何来承受这份让人醉生梦死的感情？我跟其他人是一样的么？如果是一样的，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换句话说，我们的关系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你是用这种方式否定我的话。离别的时候，萨曼莎（西奥多的操作系统）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像我正在写一本书，一本我深爱的书，可现在我书写的速度慢下来了，于是词语和词语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段落和段落之间变成无尽的留白。我仍然能感到你的温度，感觉到书写我们故事的词语的重量，但我正站在留白里，站在词语彼此遥远的距离里，一个不属于物质的地方，一个我初次发现的，蕴藏着世界万物的地方，我非常爱你，但这就是我生存的地方，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尽管我很想，但我已经无法活在你的书里了。”最后，人机之间的爱情还是落到这个问题上：我们无法在自身之外实现自己。也许，这就是爱情之所以动人而且珍贵的原因。它引人走出自己，走到认知的尽头，在那里发展出更丰满的自己，一点点靠近内心的平静祥和，然后，自给自足。如果这时“她”不在也不要紧，因为“我已经可以爱整个世界。”（文/ 温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