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专辑:见我在喝最贱的烧酒,而我无非在风中行走

体娱   2025-02-05 20:11   江苏  
人是这样的,如果发乎内心,那么就是滋养,反之就是虚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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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镜的女孩》



我现在相信,桑贝插画存在的地方,一定是个温和美丽的地方。比如这个。
没人喜欢近视眼看不清东西的感觉,可这个绘本小书里女孩子很喜欢摘下眼镜:“眼前的一切朦胧得美丽起来,所有锐利的线条,人的分明轮廓,物的棱角边缘,都消失了,代之以柔和的光晕;所有肮脏的细节也被稀释,所有的声音被过滤,渐渐低沉,渐渐温和。整个世界就像一个丝绒枕头一样,那么软,那么大,让我深陷其中,满足得入眠。”
书里走出来的就是一个女孩,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怎样学会戴上又摘下真实的与虚拟的眼镜,让生活从粗砺恢复柔和,从残酷变回温情,让一颗心在这样的清晰与模糊交换中保存了柔软。当从童年的彩色世界走向成人领域,哪怕只是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向那边探一探脑袋,就会发现,那里是灰色的,冷硬的,刺目的,一点也不美。
看来,近视眼的人们还是有福的,他们摘下眼镜就可以停留在梦里,比眼神凌厉的人轻松,也让这个世界变得轻松些了。
桑贝的图轻浅柔和,彩色里总是带着一定灰度的色调,似乎恰恰好停留在现实与回忆之间,有种温柔安静的忧伤。特别喜欢拖在画中人与物后面的影子,它们暧昧模糊,忧心忡忡,既轻盈又沉重,好像城市里人们不说出口但时时在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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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康生《帮帮我,爱神》



这是李康生导演的第二部作品。蔡明亮说了这样一句话:“其是片子里,裸体上印商标用以表达人像物质一样被交换,都是他自己的“标志”。我不会赞同这样的表达,那是他作为年轻导演才有的憧憬。”因为年轻,而流露出来的粗糙、急切,这并不是坏处。实际上,这更接近于生活本身给人的感觉。只有对生活有急切的表达欲,才会憧憬。而不必考虑这憧憬会落向哪里——那是将来的事情。这一点,很像我们年轻时,不在乎自暴自弃,不畏惧死亡。
电影开始就是一团噪音。这是都市生活的特色之一。电视机的声音、广播、汽车、市声叫卖、人们滔滔不绝的话语……无休无止,无孔不入,城市没有完全安静的一刻,城市里也找不到完全无光的所在,即使在深夜。声音衬出了人的空虚、焦虑,但没有了声音,人也许会发狂。小康在电影里的生命线,也是电话里的一缕女声。他炒股失败,破产,吸食大麻的同时,打“生命热线”求助。他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个生活也一团糟的胖女人。当他知道的时候,生命线断了。
他居住的屋子很大。但每一样东西他都预备拿去典当,房子越来越空,越来越不适合生存。 电影的开始,就是这样声音与空间对一个人的夹击。这个开头很残忍,电视里在教人们做一道烧活鱼的菜。经过巧妙处理,鱼端上桌子时,还在张合着嘴吸气。镜头一转,就是小康在阳台上吸气。在生活与生活,生活与自己的夹缝里,被夹紧了脖子,脚尖快要离地,喘不上来了,可还没有断气……这种电视镜头与现实角色生活的隐喻,在电影里有很多。
被特写的,还有数字,每件物品都被标价,人在飞速变动的数字被物化。每个人都是一只股票,被其他人打量着估摸着行情涨跌,并以此决定其在社会中的存在位置。实际上,在这样的生活里,人并没有位置可言。
“就算世界上少了一个我,也没有人发现。”这就是生活的真谛。
不过在观影过程中,这些都不重要,它给我的感觉,像在听着电话那头,一个人在求助,在诉说他的困境。但在电话这头,我知道对方很糟,我也想帮助他,可我,就是不能够深切地投入地去为他感到痛。这也是电影里那位热线辅导员的感受。
所以,你很难不悲观地认为,现实中,其实每个人的身体外都罩着一层玻璃罩,冷冷地隔开了别人,却又屡次向人伸出求助的手。
我愿意这样认为,有一种人,天生就是要往下坠的。不坠,是因为时机未到。坠落的时候,随便抓住身边什么东西在一起,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真的,他完全没企图也没恶意。如果你在他下坠途中,请赶紧让开,如果你不幸被他抓到,卷进了由重力与空气形成的漩涡,请赶紧逃开吧。然后,当你回忆起,你会把这当成你经历的一次小小事故。很快,你也会忘记。
我喜欢一切天生就要往下坠的人。比起其他人来说,他们的观赏性高得多。以至于诗人们,也会为他们写歌:
我知道,爱人:空虚的生活已弄得我颓废失落,我不得不在墓石上静卧。你们
见我在喝最贱的烧酒,而我无非在风中行走。
曾经有过这样的日子,爱人,当时我纯洁无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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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e Desplat-<Moving in>



我想有种富足,真的是穷人才有的——一个人最美的状态,那道彩虹般的上升弧线,一定是在奋斗期。创业的人最精神矍铄,成名前的品牌质量最好,未确定的恋爱关系最灼热,同样,知识上的穷人,一想到自己的求知前景,那个空白地带,就想谋到发财之道一样,当然是开心的。万物有灵且美,“仰观天地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亦足以畅叙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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