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节前，老公单位发了中秋福利：一个月饼礼盒，一袋大米，一袋白面，一桶豆油。我一看，都是大品牌的。
我对老公说：“都给咱爸妈拿去吧。”我父母都不在了，我说的爸妈其实是公公婆婆。
老公开心地说：“咱再买点酒和水果，这就齐活了！”
中秋节那天，我和老公兴高采烈地到婆婆家，一进门就把大包小裹的东西放到门旁边的地上。本以为婆婆会高兴，没想到她刚才还满脸笑意，看到东西反而突然沉下了脸。她往地下一指：“这又是小军分的吧，以后别给我拿了，我不爱吃。”说完，抬眼望了一眼酒柜。
我随着她的目光一看，高档酒、精装的月饼礼盒、石榴和阳光葡萄礼盒，还有两个榴梿。看着确实是比我们那一堆高档得多。
不用想，那也是小叔子买的。
2
我们和小叔子比不了。我和老公都是工人，而且我腰间盘突出，病退在家2年了，女儿上大学花销也不少，我们一家只够温饱。
小叔子在私企做项目经理，项目奖金比我和老公的工资都高，小叔子媳妇是保健品销售员，每个月的提成也不少。
他们两口子两个人都是金项链金戒指带着，金光闪闪的，衣服也是新的，流光水滑的，真的是比我们贵气得多了。他们和老公公在客厅喝着茶，有说有笑的，根本就没有招呼我们喝茶的意思。
小叔子两口只是点了点头，屁股都没欠一下。
我们也早就习以为常。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和老公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就向厨房走去。
3
婆婆一个人在厨房忙着，我俩准备帮厨。
婆婆看我们过去，就把准备了一半的菜品一样一样指给我们看，说：“今天就做这十个菜。我累了，进屋去歇歇。”
老公知道我这几天腰痛病又犯了，让我去卧室躺一会儿。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去，本来就不受待见，万一婆婆再说丢了什么东西，我可不想受这嫌疑。
我说：“我自己也没意思，还不如给你打下手呢。”
在做红烧肉的时候，我们找不到冰糖，我就去问婆婆。走到门口，正听见婆婆在抱怨：你说小军这两口子，又把单位发的这点东西给我拿来了，过节也舍不得给我花钱。
小叔子接过话说：“是啊，你看这两口子这穷酸样，每次来都穿褪了色的运动服，装穷给谁看呢……”
小叔子媳妇嗤嗤地笑了：“拿的月饼还是纸盒的，真是够丑的，我嫂子也不打扮一下自己，也不怕邻居看了笑话。”
4
我猛地推开了门：“我们是穷，但是没向你们求借一分，我们穷酸不穷酸，穿得好不好，用不着你们来说三道四！”
小叔子说：“我说错了吗，你看你们俩，从来都是穿着破衣烂衫的，我都觉得丢人。过年过节就拿单位发的破烂给老人，你们也真好意思。”
我气得直抖，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我一抹眼泪，突然看见老公拎着菜刀，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们。我们的对话，他听见了。
婆婆脸色煞白，公公也连忙放下茶杯来夺老公手里的刀。小叔子和小叔子媳妇呆呆地望着，不敢说一句话。我也怕老公情绪激动，把刀从老公手上抢下来。
老公没理小叔子，而是对婆婆说：“妈，你觉得我拿的是破烂吗？”
婆婆犹犹豫豫地说：“怎么能说是破烂呢……我就是觉得单位发的东西不好。”
5
我老公握着拳头说：“单位发的东西怎么了，那也是大品牌的好东西呀。这是我们俩都没舍得吃的。难道，只有我花现金买的才是心意？我日子过得多难你知道吗，我从没和你们说过，我姑娘为了省路费，这个节在学校都没回家。我也不是攀比，没事你自己算算，你在你老儿媳妇那儿买了多少钱的保健品吧……”
他把围裙解下来扔在桌子上，拉着我就走：“媳妇儿，咱回家！”
他走到我们带来的东西旁，说：“既然这东西你们不喜欢，那我拿回去了。没有下次了。”
我和老公走出门去，身后的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老公头都没回，他面无表情，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仿佛要快点离来这是非之地。
6
回到家里，老公开始翻冰箱。因为没打算在家过节，就买什么青菜。好在还有一条冻鱼，一点冻肉，一块冻豆腐和几张干豆腐。
一会工夫，老公就做了四个菜。我心里非常欣慰，这样的好老公去哪找呀。
我把月饼礼盒打开，把月饼切块摆在盘子里，切开后我惊讶地说：“我才知道，这一盒里的月饼是不一样的馅啊。”往年，都是送到婆婆家，自己一口都没吃着。
看老公缓和了脸色，我劝他：“家人再怎么也是家人，你再怎么也不能动刀啊。”
老公说：“我是听到你们吵，没来得及放下，我还没糊涂成那样。他们不要更好，咱俩吃不香吗。”
我知道老公说着开心的话，但心里并不好受，我的心情，也像这不同馅的月饼，一会甜一会咸。
但一想到不用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还是蛮开心的，连腰都不觉得那么疼了。
忽然觉得和婆婆他们翻脸翻的有点晚了。我记得有人说过：翻脸要趁早。这话真有智慧。
姐妹们千万别像我，白受了好几年窝囊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