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工程|老艺人访谈——杨谟超(上)

文化   2024-10-18 00:26   湖北  

转发自公众号:武汉艺坛 




口述:杨谟超(武汉汉剧院 汉剧五丑表演艺术家)

记录、整理:魏林(武汉市艺术创作研究中心)

问:杨谟超老师,您作为汉剧五丑表演艺术家,请您谈谈您的学戏经历?


新中国成立之后,武汉成立中南戏校,后来变成武汉市戏曲学校。当时就有很多学生从中南戏校转到武汉市戏曲学校。这批学生毕业之后,分配到京剧院、楚剧院、汉剧院、歌舞剧院等各个院团。中南戏校存在时间很短,当时招生学员是以京剧为主,从1951到1952年,实际只有两个学期。1953年,武汉市戏曲学校成立,设有楚剧科、汉剧科,我是第一批参加武汉市戏曲学校考试的,当时校长是刘志鹏老师,副校长有楚剧的沈云陔、袁炳玉老师,汉剧的陈伯华、吴天保老师,我当时考的就是汉剧科,在报考武汉市戏曲学校之前也报考过中南戏校,因为年纪太小,没有报考成功。

我从小很喜欢戏曲,总是寻找机会看汉剧和楚剧。我小时候住在汉正街药帮巷,对面就有一个剧场,这里唱楚剧的多,偶尔也唱京剧、汉剧。当时汉剧主要是在“美成”演出,我也经常去美成看戏。汉正街里面还有一个“业余汉剧社”,主要成员有邓云凤、余均衡等,还有“夏家班”的夏国斌、夏国英、夏桂武、夏中侠等人。因为离家很近方便,我总是跑到这里看汉剧。

夏家班以夏国斌为首,他能唱“猴戏”,也能唱“关公戏”,还能唱六外的戏,他们经常演出连台本戏,比如我记得的有《欧阳德》,那时我大概12岁,经常跑去看戏,逐渐培养出热爱戏曲的兴趣。我的韩伯伯对我说:“你怎么不去考戏曲学校啊?戏曲学校在招生。”因为他的提醒,我就跑去报考武汉市戏曲学校,家人跟我说要考就考吴天保那一行。到了戏校我进门就跟老师说:“我要考吴天保那一行”,那时我还不知道吴天保是谁。1953年9月15日,我成功考取武汉市戏曲学校。刚开始学校不分行当,一个多月之后,学校才开始给学生分行,我被分配成丑行,当时我想的是学生行,所以就有点不乐意。李罗克老师、花碧兰老师在学校教戏,就教了我们一套《打花鼓》,当时一起学的男女生一共有十几个人,我的模仿能力强,一下就被李罗克老师看中,他点名要教我学《打花鼓》。李老师跟我讲,这个戏里面的丑行现在不用画“白鼻子”,是很漂亮的,里面的人物现在是劳动人民。听了李老师介绍之后,我心想《打花鼓》又有舞蹈性又很美观,可以手舞足蹈,符合我的喜好,演出来给人感觉很精神,于是我就下定决心学好这个戏,对丑行也就接受了。所以我的开蒙戏就是汉剧的《打花鼓》。正好那个时候,李罗克、陈伯华等要去参加赴朝慰问抗美援朝战士。李老师出发之前,教我这个戏,让我好好练习,等他回来之后,看我练的好不好,好就继续教,否则从此之后就不教了。李老师走了之后,我们汉剧科的科主任周长燕带领我们复习、训练,后来《打花鼓》因为学习效果出众,成了全校首个进入彩排的剧目。

作为一名学生,只晓得跟着老师认真学戏,还不晓得拜师,那时候学校环境已经不兴拜师。直到后来,我才决定正式拜李罗克为师。在正式拜李罗克为师之前,李老师已经大小收了6位徒弟,徒弟艺名都以“克”为派别,有盖克山、易克钟、赵克飞、王克怪、吴克保,还有拉胡琴的李克彦,这6人都是李老师名正言顺收下的徒弟。我是继这6位徒弟之后收的。我跟李老师说,收了我当徒弟,就跟我也改个名,叫“杨克超”。李老师说,现在是在新社会的学校学习,不兴拜师这一套,虽然不兴拜师收徒,但是我承认你是我的徒弟,所以也不要改名字。1953年,我成为李罗克老师解放以后收的第一个徒弟。李老师从朝鲜回来之后,对我学的《打花鼓》进行细排加工,然后安排到“美成戏院”彩排,这也是当时武汉市戏曲学校成立之后教出的第一个剧目。后来,陆续就有楚剧的《百日缘》《刘海砍樵》《葛麻》等排出来了。


问:请您谈谈具体学了哪些戏?在学戏、演戏过程中,您是如何传承与发展的?


我们丑行学戏,小时候都是老师一手一脚地教,等学了1到2个戏之后,就开始由其它老师教。进学校后的第二年、第三年,应该是1955年,张天啸任汉剧科的副科主任兼主教老师,他教我《双下山》,后来李罗克老师又教《秋江》《海舟过关》,这都是“把手把脚”教的,还有夏家班的夏国斌老师教我《挡马》。

我当时自身条件比较突出,既能翻跟头,嗓子也能唱。我归行是五丑,五丑又可以分为文丑、武丑、文武丑。文丑的戏像《打花鼓》《双下山》《做文章》等,武丑的戏像《三岔口》《挡马》《盗鸡》《盗甲》《偷盗遇魔》等,我是跨文丑、武丑两行,也就是文武丑,文的也会唱,武的也会做。我的归行是老师根据我的特点确定的。武汉市戏曲学校当时培养了6位丑角,现在还剩下2位,一位是杨绍友,他是武丑,我是文武丑。

我师傅李罗克演出汉剧《挡马》的时候,主要还是唱的多。后来,我和陶菊荣通过夏国斌老师找到上海京剧院的王志权(武旦)、陈同生(丑),向他们学习京剧《挡马》,比如“盗牌”“开打”的表演技巧都是向京剧学来的,这些“武”的技巧经过吸收、融合、创造,后来成为我们汉剧《挡马》的表演特点。学京剧主要学它“武”的技巧,这样一来汉剧《挡马》就成了文武丑的戏,后来《挡马》还作为对外交流演出剧目,赴香港、新加坡等地参加演出。

我在戏校也演现代戏,在现代戏中我主要是去反派,正派人物去的很少。毕业之后(学制七年,最后一年实习,1953年至1960年)我被分配到武汉汉剧团,也就是美成戏院(后改名清芬剧场)。在校学习期间,教我的老师有李罗克老师、张天啸老师、吴良明老师、朱丁巳老师等。《挡马》先是李罗克老师教我基础,然后由夏国斌老师接着教,毕业之后我向京剧的陈同生老师学习“开打”“马趟子”等,虽然向京剧学习、借鉴,但里面表现具有英雄气概的唱还都是汉剧的东西,比如有一段唱腔,汉剧叫“吹腔”,这是汉剧本来就有的东西。所以,学习《挡马》这个剧目,经过不同阶段不同层面学习之后,汉剧、京剧各自的精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汉剧《挡马》。可见,优秀剧目不是一次就能创作成功的,它是逐渐修补完善形成的,这也符合戏曲传承规律,说明学戏本身也是逐渐积累沉淀的过程,传统戏的精华是慢慢积淀下来的。

我的老师陆陆续续教了我很多戏。张天啸老师教《双下山》《疯僧扫秦》,吴良明老师教《三国志》,朱丁巳老师教《提漆桶》《打芦花》《清风亭》。





编辑:钱林子

审核:蒋仪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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