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树不是树到看树还是树————
盆景艺术创作赏析的至高境界
在广东科贸职业学院农业职业经理人岭南盆景培训班暨盆景论坛上，听取了罗泽榕教授的主题演讲：《关于树石盆景“形与神”的哲学思考》，深受启发并引起了我对盆景艺术的进一步探究和思考。
罗教授从中国画的理论，特别是“传神论”关于形和神的关系，以及“传神”、“写神”、“通神”的绘画理论精粹入手，来展开阐述盆景特别是树石盆景的形式、神韵以及其创作规律，并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来思考及认识。特别是其借用了佛家的“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的禅理来进一步说明形神的关系，更显生动和引入入胜。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是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的参禅三重境界：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这实际上也道出了人生认识的三重境界。
（图片来源网络）
佛教自从西域传入后，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并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逐步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禅悟思想。因此它与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及道家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也是一脉相通的，都体现了中国传统哲学及朴素辩证法的思想。人的认识和事物发展一样，都经历了一个从初级、中级到高级的发展过程。如此不断循环，从而推动了人类社会和人的认识的不断进步和深化。这也是人类认识的普遍共同规律。
盆景作为一种物质与精神相结合的艺术活动，同样也离不开这个认识规律的支配。因此，这个理论也同样适用于盆景艺术的分析研究，指导盆景艺术的创作及欣赏。
首先，从盆景的创作过程就体现了这样的规律。
以岭南盆景创作为例：如我们取得了一件盆景树材，不管是天然野生还是小苗养大，虽然这时树胚还是原始状态，或枝叶稀疏，或杂乱无章，但不管如何它还是一棵小树，总有一定的形态和基础。不管好看不好看，这个时候我们眼前看到的就是一棵自然小树。这是对树材的初步认识阶段。（图1）
（图1）
经过对树材的仔细观察、分析和因材构思，在心中勾画出要造就的形态及轮廓，再根据设计进行截干裁枝。一轮锯剪之后，树材或今非昔比，或面目全非，除树头基础外已不是原树的模样，甚至不成为一棵树。（图2）这时以原来的眼光看，它在形式上已不是一棵完整的树。但在创作者心中，已有了它日后的雏形，这时已超出了形式上的认知，是对原始树胚认识上的升华。（图3）
（图2）
（图3）
再经过若干年的生长培植，蓄枝截干，反复修正，小树逐步成型，树态优美，枝繁叶茂，宛若天成。这时在我们的眼前，呈现的又是一棵完整的景树，又回归到“树还是树”的状态。但这时的回归已不是简单的回归。它虽然还是树，但已不是原来的树，而是在形式和内涵上都体现更高层次的景树，体现的是形与神，物质与精神的统一。（图4）
（图4）
从以上盆景的创作实践，我们可以看到，这个过程也符合事物和认识发展从低级到中级再到高级这样的三个阶段的规律，也和艺术“形神论”密切相通，即：从形—到神—到形神兼备（天人合一）。
这种形与神的认识关系，从盆景的赏析来看表现得更加明显，它更符合人的认识的三重境界。
盆景赏析是一种主观作用于客观的艺术审美活动。不同的人认识的不同，对事物的认识水平也不同。盆景的欣赏也一样，其优劣和评价有时会因人而异，皆因人的认识水平不同，或欣赏的兴趣、习惯和角度不同。因此，不同的欣赏者对一件作品有不同的观感和评价，这是不奇怪的。如我们在观赏一件盆景作品时，有的人注重于其造型和功力，有的人偏重于其风格和神韵，有的人则要求其形神兼备，如此等等。
榕树连根林《春风着意化为桥》作者：谢荣耀
就是同一个人，由于认识阶段的不同，对同一件作品的观感和赏析也会产生变化。我在欣赏自己或别人的作品时，也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如我对自己作品的认识，也有一个逐步变化完善的过程。除作品形式上的不断精益求精和完善外，随着认识的提高，也会产生对作品内在蕴含和体现的精神内涵逐步有所体会并深化。这个过程同样表现为三个不同的阶段：1、看树是树。开始就觉得它只是浓缩自然具有一定形态的一棵景树，觉得好看耐看，但不一定能道出其所以然。2、看树不是树。通过反复细看、联想和发挥，透过现象看本质，慢慢才发掘和体会到它蕴含表现的内涵。说明这时已超越了景树的物质形式，更多领悟的是其背后的精神意境。3、看树还是树。通过对其本质及精神意境的领悟，这时再回过头来看树，树还是树，但认识上它已不是原来形式意义上的小树，而是一棵形神兼备的景树，自感百看不厌，陶醉其中，进入人树合一的状态！
以上粗略思考及引申，只是个人对盆景一点不成熟的感悟，未知对否。个人认为，盆景的创作和赏析要达到这种状态，还需要不断实践、学习和思考，在提高技艺的同时，不断丰富提高自己的文化知识和素养，方能达到如此之境界。
附：雀梅盆景《故乡三部曲》————
（笔者历年部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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