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钢琴伴奏应具备哪些素养

文摘   2024-09-26 11:45   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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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钢琴伴奏应具备哪些素养

吴可畏/文






相比于钢琴伴奏在歌剧排练中的艺术指导(Coach)地位,同时也区别于钢琴伴奏与声乐演唱者或器乐演奏者之间形成的合作钢琴(Collaborative Piano)身份,更不同上述两者已经建立的完善学科体系,合唱中的钢琴伴奏目前还处在一种模棱两可的专业定位之中,具体表现为:从业者基本来自其他音乐领域的钢琴演奏同行(也有部分业余爱好者),目前还不存在针对合唱所培养的专门性钢琴伴奏人才;从业者专业规格参差不齐,既有能力较强的科班级别,也有看简谱即兴配弹的群众性风格;除却个别案例,合唱中的钢琴伴奏大多是“伴”的身份,极少以“指导”的属性被认可,以至于我们现在对合唱钢琴伴奏是否优秀的评判标准,依然停留在手指技术是否利索、是否不喧宾夺主等最基础的专业素养层面……在笔者看来,一如现在国内的若干音乐学院(系科)已经建立了合唱专业那样,合唱中的钢琴伴奏同样可以独立成为一个学科进行针对性人才培养,从而以局部组成要素的高品质提升助推中国合唱水平的进一步发展。



合唱钢伴具备“跨界”特点


钢琴伴奏广泛应用于声乐和器乐的各种体裁中,在以扎实的手指驾驭能力为共性要求的前提下,还应当看到,在不同类型的音乐中,对钢琴伴奏素养的要求重点是有差异的。如,在歌剧搬上舞台之前的钢琴伴奏排练中,钢琴演奏者的角色仿若“准交响乐指挥”,其所驾驭的钢琴则是“浓缩版的交响乐队”,主要作用是让歌者初步感受整体音乐风貌,同时在前期保障导演执导思路的贯彻执行,处于核心位置。因此,对歌剧排演中的钢琴伴奏提出了极高要求。室内乐(钢琴与独奏乐器的二重奏以及钢琴三重奏、四重奏、五重奏等)中的合作钢琴,需要具备上乘演奏技术,对作品所属时期的演奏风格要精准呈现,要敏锐把控游走于各声部的音乐主题,对于演奏主次位置的即时调控也要游刃有余。西方古典艺术歌曲演唱中的钢琴伴奏,需要在意大利语、英语、德语、法语等语言的正确拼读引导以及演唱者呼吸断句的有效建议等方面具备专业水平;中国民族声乐中的钢琴伴奏,则还要对中国各类型戏曲、各地域民歌的方言行腔特征有一定的掌握。


合唱中对钢琴伴奏的素养要求则更具备“跨界”特点:如果说上述音乐类型中的合作钢琴与所伴奏对象之间是一种“双向互为”关系的话,那么合唱中随着“指挥”这一重磅角色的加入,便使得钢琴伴奏与指挥、合唱团之间构成了“看指挥、听合唱、弹钢琴”的“三角共建”关系。也就是说,合唱中的钢琴伴奏必须摆脱上述语境中教练式的艺术“自主处理”状态,要认真揣摩指挥的音乐处理意图,看懂指挥的手势图示设计,辨听钢琴音响与合唱团音量之间的比例,在三者的艺术统一中来实现作品诠释的高品质。不仅如此,合唱中的钢琴伴奏还必须要具备较强的舞台随机应变能力,以应对经常会出现的各种演出意外状况。如,在作品演唱过程中,合唱团与指挥的速度突然脱节了,此时有这方面经验的钢琴伴奏便会首先贴住合唱团的速度以确保音乐的节奏框架不会失控,然后与指挥进行眼神交流,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回归正轨的契合点。此外,在无伴奏合唱作品的排练过程中,钢琴伴奏需要在总谱读法方面具备较强素养,通过快速的合唱总谱缩弹,让团员对自己声部的音高有迹可循,从而提升排练效率。


职业素养要优先考量


在笔者看来,合唱中的钢琴伴奏所具备的职业素养要先于其专业素养来进行考量,原因显而易见:钢琴伴奏与指挥都是合唱排演中独一无二的角色,无论谁缺席都会导致合唱排演活动难以为继。合唱中的钢琴伴奏如果在团队参与共建方面缺乏热情度和主观能动性,总以完成自己弹奏的那一部分后便万事大吉的状态来自居的话,即使其具有再强的业务能力也不适合纳入合唱团之中。一名合格的合唱钢琴伴奏,必须具备高度的敬业精神和职业素养,其包括又不限于:排练前充分预习弹奏、严格遵守排练时间、保证出勤率、排练重点难点主动分忧,以及重大演出、比赛节点以集体利益为先的自我奉献精神……如果能做到这些,可看作是与合唱团实现了真正的志趣相投。


尽管业界不乏敬业且技术过硬的优秀钢琴伴奏,但现阶段中国合唱钢琴伴奏的总体职业素养还需要进一步提升。以排演过程中经常出现的一些场景为例:合唱团聘请了当地知名度很高且专业水平不错的钢琴伴奏,但该伴奏平时基本不来,直到演出临近才开始跟排,致使合唱团的排练多在清唱或者单音提示中“惨淡”进行;在一些排练最多两次就需要上台演出的情况下,钢琴伴奏不作丝毫提前准备,首次合练磕磕绊绊,错音频出;更有甚者,在正式演出时,无伴奏合唱的开头提示音都能给错,直接导致合唱团在错误的调性上尴尬晾晒……上述这些情况,笔者相信很多合唱指挥一定亲身经历过,个中感受必然是五味杂陈,也让我们对合唱钢琴伴奏的职业素养内涵延伸出更多思考。


以“强乐感”为核心的专业素养


作曲家温雨川的《合唱钢琴伴奏技术初探》一文中提到:相比较而言,合唱伴奏技术不如器乐伴奏或为独唱演员弹声乐伴奏灵活,也不如钢琴独奏或协奏曲那样体现自我,而这并不意味着合唱伴奏比它们更容易。笔者认为,合唱钢琴伴奏在兼顾钢琴独奏技巧与合作钢琴经验之外,还需要有“强乐感”。当然,这些专业素养对于钢琴独奏或是合作钢琴同样重要,而合唱钢琴伴奏需要在如下几方面素养上进行放大聚焦,从而更好地服务于合唱这门艺术。

首先,合唱钢琴伴奏要有丰富的和声感。合唱本身就可视为和声的代名词,其纵向思维下的起承转合以及音响造型塑造等方面都离不开和声的推波助澜,这就需要合唱钢琴伴奏能够游刃有余地调控和声速度(如《蓝色多瑙河》的钢琴开头部分),将左手的低音视为对包括合唱团在内的整个上方声部的和声框架支撑(如《城南送别》的开始部分),能够在调性音乐色彩斑斓的离调和弦中充分展现和声表情的魅力(如《圣母颂》)等。


其次,合唱钢琴伴奏要有敏锐的音准、音差感。合唱相比于乐队或者独唱来说,其最大的“痛点”便是整体音准的不稳定性:在有伴奏的作品中,合唱团的各个声部尤其是高声部经常会出现与标准音高“失之毫厘”的情况,而在无伴奏作品中更是经常出现“整体逐渐偏离”而割裂开原本统一的调性。面对这一瓶颈,合唱钢琴伴奏应当以“旁观者清”的态度敏锐捕捉每一次出现问题的症结之所在(甚至要细化辨别到哪个声部的哪个团员出了何种问题),并通过正确且具有音色品质的弹奏将其及时反馈给指挥与合唱团。


再次,合唱钢琴伴奏要有一定的乐队配器思维。这并不是要求钢琴伴奏必须会编配乐队总谱,而是指“伴奏者对音乐形象的想象力,以及对节奏和音色的键盘控制力”(王天阳《合唱钢琴伴奏艺术》)。事实上,合唱团戏剧性极强的音量幅度变化以及大量交响化思维配置下的伴奏织体,也确实让合唱钢琴伴奏比钢琴独奏、合作钢琴具备音色变化上的更多可能性。


当前,合唱钢琴伴奏还是一门隐性学科,如何让其发展成为系统性研究的显性学科,是一个亟须合唱界、钢琴界思考的学术问题,笔者在此抛砖引玉并期待早日破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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