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尚书臧浑考(中)

文摘   文学   2024-07-16 00:0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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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尚书臧浑考(中)


宋代龙袍


我们再来看臧浑,《臧氏南图支谱》(1922年版、2010年版)载:“浑公  字子道,熙宁三年庚戌科进士:官至尚书令。以道事君,不苟取容,后致仕归。归隐家乡青峰寺,自建留隐轩,十年后卒 ”。从这段史料可知:他在任上是“以道事君”,退休后仍在青峰寺左自建道观留隐轩进行隐居。说明臧浑确实是真实的道教徒。这里的“道”就不会是我们一般认为的“道理、道德”这样的含义了,而是指“道教”,是指他想以自己的道教思想服务、影响宋神宗,只是臧浑这个人太直白了,他不会取悦、迎合、顺从皇帝的意思去做。(所以),他以至于退休之后仍坚持自己的道教思想,自建道观修道、传教。


臧浑是否直接从桂阳令任上诏至京城,目前我们没法知晓,但臧浑进京且逐步提升至类似于尚书的官职是完全有可能的。有二点值得注意:一是因为家谱、县志对名士的官爵,特别是对这种极少授人的尚书令,那是绝不敢杜撰的,也不敢拔高夸大。更何况《臧氏南图支谱》最早修于南宋,那无论如何也不敢冒死杜撰或拔高本族名士在本朝的官爵的;二是北宋特别注重对高级官员子弟的照顾,专门形成了一套对高级官吏子弟的荫补制度。臧浑的父亲臧伟是宋仁宗时期的进士,后官至工部郎中,符合荫补制度的条件。臧浑在地方任职后,是可以以其父亲的资格荫补进京的。在《续资治通鉴长篇》中就明确记载了熙宁年间的二次荫补,分别是在卷228熙宁四年(1071年)和卷237熙宁五年(1072年)中的荫补,其记录是:“中书言:‘宰臣以下奏荐有官亲属迁一人,升一人,循一人,并当一人。内京朝官监当为满,若关升举主未足升亲民。如乞试校书郎以下循资,并与初等职官监当。即不得以合奏选人恩例乞选人转京官。其乞升任,不得至知州军。乞迁官,不得至员外郎。’”、“乙未诏:内外待制以上及诸路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各举才行堪升及攫官一员,中书审察,随材试用”。可见,臧浑从地方初等职官迁任京官,最大的可能就是走这条荫补之路的。至于攫升,可能与他对道教很有研究有关。因为宋神宗对道教是十分推崇的,不然,怎么会有对王雱这位刚从旌德尉这样一个基层官员,一下就擢升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呢?所以,对于臧浑,是否也存在着这种可能呢?因为臧浑与王雱都有一些相似之处,如:支持王安石变法,都是官宦子弟,都对道教、佛教有自己的研究,形成自己的思想,都胸怀大志不屑做小官等等。


宋代瓷器

(三)关于生卒年份。请先看几份史料:

1、《臧氏南图支谱》(2010年修六卷本)记载:浑公,字子道,登宋熙宁三年庚戌年进士,官尚书令。以道事君,不苟取容,后致仕归。建留隐轩 在青峰寺右,十年后卒。尚书程瑀、进士彭汝砺有诗记之。

程瑀诗曰:先生肮脏与谁同,直道何伤竟不容。欲约故人赓素志,苦求晚节隐青峰。祥符谶地诗篇重,客倦僧床归兴浓。问舍求田端有日,从他百尺卧元龙。

彭汝砺诗上面已列出,此处不再重复。

2、《臧氏南图支谱》(1922年版、2010年版)均记载:臧南图,字高师。生于五代后唐长兴辛卯年(即公元931年)七月,......家徙鄱阳,因官复迁浮梁东福乡尚西都。传居数世,子孙延蔓,遂为始迁元祖。

臧文通,字达夫,浮梁臧氏南图支十世。生于宋崇宁癸未年(即公元1103年)九月初一。

3、彭汝砺、臧浑年谱比较表:


4、彭汝砺《鄱阳集》中有关臧浑(臧祖道)的诗歌,目前仅有十一首。下面多数只列出诗题,因在后面涉及到相关内容时再全诗呈现:          (1)祖道京淮道中酬唱  

(2)和祖道国门外文渊子至东父饯席上赠别

行李随长道,飘蓬笑贱官。望云瞻白日,临水看惊澜。

鸟语如知节,花开尚怯寒。莫嫌春色浅,留到后园看。

(3)送祖道朝奉(上文已列,此处略)

(4)送桂阳令臧祖道(上文已列,此处略)

(5)汴水呈祖道

(6)和祖道见致政王中允题壁

 (7)和祖道渡江

(8)汴上呈祖道(其一)

(9)汴上呈祖道(其二)

(10)和祖道京淮道中

(11)和祖道募耕者赴西北

由以上资料,我们不难推理出臧浑的大致状况:

1、臧浑出生于宋仁宗朝,与彭汝砺是同时代的人,且交往甚密。臧浑是臧南图长子一脉,第八世长孙,且从宗谱中得知,从二世臧南图长子宗礼到第十世臧文通,都是长子长孙。臧南图生于931年,他的第十世长孙就是臧浑的长孙臧文通,生于崇宁癸未年(1103年)九月初一,平均每代间隔19年。若以此计,臧浑出生不会晚于1064年;若以古代14岁即可成婚计,则他最早不会早于1029年。由于他是1070年中进士,一般不会早于20岁,因此,他的出生范围应是在宋仁宗朝的1029—1050年之间比较合理。

2、在以上资料中,最值得作为参照标尺的是彭汝砺的年谱及其诗。彭汝砺年谱关键词:(1)入仕初期(1065—1074年),仕途蹭蹬,以至在选十年;(2)元丰元年(1078年)春,遭宰相蔡确排挤,使外三年至1080年还朝;(3)元丰七年(1084年)提点京西刑狱,巡察京西路;随后于元丰八年(1085年)为母守孝三年(丁内艰);直至元祐三年(1088年)回京;(4)元祐五年(1090年)六月又受旧党污枉,落职知徐州;(5)绍圣元年(1094年)又遇章惇更张政事,被贬出朝,外知江州而卒。对比彭汝砺、臧浑二人的年谱,可以画出他们在京为官的交汇时间和彭汝砺诗文中涉及事项发生的时间,从而推断出臧浑的活动轨迹。


宋代服饰


我们不妨先用排除法得出三种结果。还是从彭汝砺的那首诗《送祖道朝奉》入手。诗中云:“二月同舟出宋都,转头即是十年余”、“寄声莫污清风地, 留与先生作隐居”。这就说明臧浑归隐家乡青峰寺是在彭汝砺还健在的时候,即在1094年之前就退休归隐了。同时,诗中说“转头即是十年余”,进一步表明“二月同舟出宋都”这件事肯定发生在1084年或更前几年(若“转头即是十年余”是实指,则为十整年;若为虚指,则有可能是指十多年的意思,但仅仅是多一二年或二三年,不会太多),而彭汝砺能够与好友臧浑一同离开北宋都城开封的事情只有二种可能:一是同往京城参加考试后返回,二是臧浑致使退休离京返乡之时,并且同时也应该是彭汝砺官场遭重大变故外贬之时。对照彭汝砺的年表,只有在他1065年中状元、1078年遭排挤外使、1084年提点京西刑狱巡察京西路这三个时间节点才有可能。再细细推敲,发现他1065年中状元确实是在二月份,1078年遭排挤外使时是在春季,但也是二月份(闰正月)。而1084年提点京西刑狱巡察京西路却不知具体的月份。若按第一种情形彭汝砺1065年中状元后与臧浑同舟返回来推测,《送祖道朝奉》这首诗就应该是写于1075年至1078年期间,臧浑为官时间就是5—8年,卒亡时间也就是在1085—1088年之间。若按第二种情形,彭汝砺1078年遭排挤外使与臧浑致使退休离京同舟返乡来推测,则《送祖道朝奉》这首诗就应该是写于1088年,此时的彭汝砺已经是被诏起居舍人(1087年)或中书舍人(1088年4月)了,而一心信奉道教的臧浑正在走向人生的终点(因《臧氏南图支谱》记载:“后致仕归。建留隐轩在青峰寺右,十年后卒”,这里的“十年后卒”是实指),他的为官时间也仅仅有八年,卒亡时间则为1088年。若按第三种情形彭汝砺1084年提点京西刑狱来推测,《送祖道朝奉》这首诗就是写于1094年,此时的彭汝砺正受章惇排挤,被贬黜出知江州。若此,则彭、臧二位好友均没于这一年。臧浑为官则达十四年于1084年退休返乡归隐(理由同上)。但彭汝砺1084年提点京西刑狱,是去襄樊,与臧浑返乡的路线不同,不会“同舟出宋都”的。


宋代美术作品


下面再结合彭汝砺其它诗句的内容,对上述结果进行比较。

先看第一首:《祖道京淮道中酬唱》旅中人远别,河上酒频行。

暖日开花信,高风去雁声。

庭闱甘菽水,魏阙望瑶琼。

应答诗渐拙,犹能慰别情。

这明显是一首彭汝砺与臧浑在春天共同进京在路上的唱和诗。从时间来看,应该是1065年春他们一起进京参加进士考试时的诗句。因为他们除此次之外,人生的坐标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千里赴京的机会了。从内容上看,心境比较平静,似乎对应考寄予了希望。


再看第二首:《和祖道渡江》

归上慈亲酒一觞,吾荣不啻插麾幢。

雨沾马辔行春野,风满舟樯泛晓航。

江路好山随步履,人家流水照轩窗。

梅仙不怪多诗思,莺语纷纷燕子双。

这又是一首唱和诗。细读诗句,不难发现:“ 归上慈亲酒一觞,吾荣不啻插麾幢”,这是夺得状元后千里归家,满心欢喜的心情写照。“雨沾马辔行春野”表明归乡的时间还是在春天,“燕子双”暗指他与臧浑二人关系不一般。因此,这应该是在1065年彭汝砺高中状元后返乡过长江时,与臧浑二人之间的唱和。


第三首诗是:《和祖道京淮道中》     

马头一日对青山,万里归心插羽翰。

暮雨晚晴风转急,京淮亦自苦春寒。

又是彭汝砺与臧浑同行且归乡的唱和诗,与上面二首诗相比,时间亦是春季且“春寒”,只是有了一些“苦” 涩。由此,笔者认为这乃是治平二年(1065年)进京赶考返回时的诗作,反映了二人此时的不同心境。在时间上应该比第二首稍早几天,走的是陆路乘坐马车。



第四、第五首诗是:《汴上呈祖道(其一)》

扁舟日夜去程谙,道路应须笑我贪。

月照病身犹汴北,风吹归梦已江南。

《汴上呈祖道(其二)》

扁舟暮宿水声中,梦入沧浪狎钓翁。

柳叶系船留夜月,芦花吹笛倚秋风。

从这二首诗可知,彭汝砺已是多次往返京城,“去程谙”表明对回程的道路非常熟悉了。这次在离开汴梁时,不禁想起给老友臧浑写上二首诗。但此时彭汝砺已是有病在身,时已秋风阵阵。从诗意来看,无论彭汝砺是身病还是心病(诗句中有“月照病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427载:“元祐四年即1089年五月,中书舍人彭汝砺数上书言当宽蔡确之罪,不当大开告讦之风,封还词头,不肯草制谪命,称疾谒告归第。汝砺坐受牵连,以是贬知徐州”)这次离京应是被贬黜外任之时,走的是水路。对照彭汝砺年谱中几次返乡、贬谪和出使辽国的时间,最有可能的就是元祐四年(1089年)因“车盖亭诗案”遭贬知徐州的这一次。

第六首诗是:《汴水呈祖道》  

万事无庸轻是非,扁舟吾与子同归。

不知心逐征云远,安得身先去鸟飞。  月入江湖生夜色,风吹花木长春晖。

鬓毛每笑多新雪,衣带频惊暖旧围。

从这首诗的诗意来看,有似曾相识之感。春天,归程,地点在走汴水的行程上。但该诗与第二、第三首诗明显不同的是:“鬓毛每笑多新雪,衣带频惊暖旧围”,带有自我检讨、检视、自嘲的味道,且“万事无庸轻是非”,感慨“不知心逐征云远,安得身先去鸟飞”。所以,从诗意和时间上来判断,应该是彭汝砺在元丰元年(1078年)遭贬转任江南西道转运判官或元祐四年(1089年)因“车盖亭诗案”遭贬知徐州时,过汴水时所写。值得留意的是“扁舟吾与子同归”中的“同归”二字,并非简单的“归乡、归程”,其潜台词是否为“归属、结果”之意?



最后再看第七首:《和祖道见致政王中允题壁》

里巷参差一水间,水边相失复三年。

旧题想见风规好,清隐传闻志尚贤。

道路尚能谈旧事,林泉宁复挂尘缘。

迟回禄仕予真怯,不独无君郭外田。

在这里,能和彭汝砺、臧浑同时代的王中允仅有王雱一人,前面已经介绍,王安石独子王雱是由邓绾、曾布荐之于神宗,除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受诏撰《书义》、《诗义》,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熙宁九年(1076年)迁龙图阁学士,因病未上任,不久病故,年仅32岁。从诗题可知,祖道(臧浑)见了王中允的题壁诗之后,写了一首诗(应是感慨诗吧?),彭汝砺依其诗而作和诗,即为此。依此诗诗意,似乎在说他与臧浑已分别三年了,现在的臧浑“清隐传闻志尚贤”,即回归家乡隐居,但志尚不改,依旧“礼节但能坚玉石,清名亦合上丹青”(彭汝砺:《送桂阳令臧祖道》),并且“道路尚能谈旧事,林泉宁复挂尘缘”,一心修道,济福苍生。所以,此诗写作时间应该是在臧浑归隐后三年,说明老友时刻都在关心臧浑的状况,特别是对臧浑的思想、生活等现状极为关注。另外也透露出他们虽然分开两地,但仍常有书信往来,相互交流未断。


综合上述分析,笔者倾向于将“二月同舟出宋都”定格在1065年的那一次,因为那次的出宋都,无论是对彭汝砺还是对臧浑,都是刻骨铭心的,具有特别意义的一次。而该诗写于彭汝砺遭贬转任江南西道转运判官的1078年的可能性更大,虽与“二月同舟出宋都”相隔十三年,但仍是“转头即是十年余”。并且,这次不仅是彭汝砺遭贬,而且“以道事君,不苟取容”的好友臧浑也致仕返乡归隐。因此,彭汝砺在《鄱阳集》现存的1176首诗歌的诗题中,唯一一首也是唯一一次对好友使用“朝奉”这一特别的尊称词汇,以“送祖道朝奉”为题写下这首诗,其背后所包含的尊重、敬佩、惋惜、奈何和伤感、祝福均蕴含其间,真是五味杂陈,无以言表。此时此刻,唯有一句“寄声莫污清风地,留与先生作隐居”作一衷心祝福了。至此,臧浑的卒亡年份大致可确定为1088年,其出生时间依前面所推断在1029—1050年之间,再参考彭汝砺与他的诗歌唱和中,总是直呼字“祖道”而从没有称“兄”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比彭汝砺稍小一些。因为古人是特别讲究长幼有序的,故臧浑出生应晚于1041年,恰好在前面推断的1029—1050年间。具体可表述为:臧浑,约生于1041年左右,登1070年进士,历桂阳县令,终任尚书(令),1078年归隐家乡青峰寺,自建留隐轩,卒于1088年。


(戴秋生/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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