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文学》12404期‖签约作家王美霞：中秋月圆平遥城

著名书法家张怀江老师题写刊名

中秋月圆平遥城

【 散记 】

今天早上打开手机，一则消息撞入眼帘，9月24日，第八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在山西省晋中市平遥古城拉开帷幕。看到这个消息后脑海里即刻闪现出古城那部三晋厚重的古籍，在眼前一页页缓缓地打开。

我，2022年9月1日出发，长途跋涉9月10日到达平遥古城时，正是农历中秋节的傍晚，计划明天进城。在这个举国欢腾庆团圆的日子，我却为了梦寐以求的愿望来到了这里，只能在古老的城墙下，与家住黄浦江边的小孙子、淄博的小外甥女来了个网上团圆，他们那稚嫩的一声声奶奶好！姥姥好！中秋节快乐的温馨祝福，胜过佳肴的香、月饼的甜。孩子们看到了吗？古城的月亮似银盘，你们看到的像什么？我当时的心情用苏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来表达是再贴切不过了。我站在雄伟巍峨的城墙下，仰望着明月，恍惚看到月宫里的嫦娥在翩翩起舞，她舞动的裙袖送来了凉爽的风，使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斑驳没落森严的城墙上青苔遍布、野草、小花在砖缝里随风摇曳。极目处远山如黛，洒满月光的大地，视野朦胧，人烟稀少，似乎世上的生灵都在这月圆之时像鸟儿一样归巢，团聚去了。

平遥古城，又称“龟城”，空中俯瞰形状像龟而得名。龟，代表长寿，可见古城的文化底蕴之深厚。古城占地面积2.25平方公里，有四大街、八小街、七十二条巷。当我来到古城老旧散发着霉味的门洞前时，顿感苍然悠悠，古意源远流长。这2700年前的古城，曾经商贾云集，车水马龙，历史的天空曾经闪耀着璀璨的星光，如中秋的明月，照耀着华夏儿女前进的征程。秋风朗月，天地玄黄，描绘出古城特有的那份年迈和历史的底蕴。

在古城中，匆匆忙忙、熙熙攘攘的游人，顾不得品读古城那华美的篇章，只是偶尔携家带口或节假日，把古城作为一个游玩打卡之处，或是仰视一下古城墙，或是逛一逛南大街，没有人能够认真有心地把古城当做一本泛黄的古书来品读。而我却对它情有独钟，尤其在金秋时节，沿着古城用石砖砌成的甬道，走进古城那幽深蜿蜒的街巷，感知着古城特有的那份清幽、老迈和其散发的那股淡淡土腥味，它是一扇过去走来敞开的门。它那沉默不语的身影，我读出了它的悍勇和寂寞，从一座座老屋的门缝里，我体味到了它的忧虑和无助。它像一位智慧的老者，阅尽人间美景，尝遍世间百味。它的年轮里记载着历史、岁月更迭，记载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古城，古朴的民风，闲适的生活节奏，错落有致的老屋，青砖黛瓦，青苔沉寂，斑驳的墙面，每一砖一瓦都诉说着往昔的盛况，仿佛听见历史的低语，漫步其中，感受那份跨越千年的沧桑与厚重。古城是一座被时空尘封的古韵家园，是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源。古巷里弥漫着老陈醋的酸香。走进店铺，在显眼处有个从高向低流淌着热醋的装置，各家的样式各异，但效果相同，热醋流淌让其蒸发，让人闻之便能享受那醇厚独特的山西风味。当年这块宝地经济繁荣非凡，不仅老醋著名，还有闻名遐迩的镖局、票号，县衙……

山西平遥中国镖局博物馆，是威震华北的“同兴公”镖局旧址。位于古城南大街105号，是由平遥名扬京城、威震全国的王正清武林大师于清咸丰五年（1855）年创建，是当时全国著名镖局之一。镖局是物资运输的一大命脉，为经济繁荣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青色瓦当的屋檐下，悬挂着“同兴公”的扁牌，在门外就已看到，金黄色的照壁上一个大红色的“镖”字，带着威严与杀气。当时镖局人员众多，组织严谨，运输工具精良。镖局的标志是，镖车、镖旗、镖箱。那褪色而坚固的镖箱上的铜钉绿锈斑斑，它装下了过往的历史，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巨变与沧桑。它哪里知道，当年吞金吐银，护卫前呼后拥，唯我独尊。如今，祖国各行各业发展迅猛，变化日新月异，它倒成了人们参观的摆设。

“日昇昌”票号，坐落于古城西大街38号，坐南朝北，檐下有精致的雕刻彩绘，悬挂着“日昇昌记”牌匾。当迈进院屋，看到第一进的柜台、账房时，顿感古气扑面而来，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恍惚看到身着长袍马褂，脑后拖着长辫的四方商贾，进行着各色交易、喝茶聊天、各房穿梭，好不热闹。它是中国第一家票号，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家专营存款、放款、汇兑业务的私人金融机构，是中国现代银行的开山鼻祖。它的前身是西裕成颜料庄，最初在京、晋间试行汇兑办法，成功后改名为日昇昌票号，并以“汇通天下”闻名。日昇昌票号成立于1823年（道光三年），由平遥西达蒲村的富商李大全出资与总经理雷履泰共同创办。如今，人们出行、游玩、购物，不用带铜钱、银圆、银票，也不用带人民币，而是带一部手机就能闯天下。李大全先辈们要知道当下的网络支付方式，是该惊掉下巴了。

县衙，位于古城衙门街77号。始建于北魏，定型于元明清的县署（县衙），距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县署坐北朝南，呈轴对称布局，占地26000余平方米。当我第一眼看到“平遥县署”时，我脑海里即刻蹦出古人的一句俗语，“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元代戏剧《窦娥冤》就是一个典型因体制和权力的腐败而造成的冤假错案。可当走进这座古县衙，看到大堂、二堂、终审分明。大堂也叫公堂，就是人们常说的对簿公堂的地方。有冤喊冤、有屈叫屈，到这里来分个是非曲直、寻个水落石出。大堂青砖黛瓦，高耸威严，上书“亲民堂”三个大字，是县衙中最为宏伟的建筑。大堂外边的大鼓，给大堂平添了几分庄重与威严。大堂楹联是这样写的：“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二堂楹联“与百姓有缘才到此地”；“期寸心无愧不负斯民”。看后真的是颠了我对古县衙官员贪赃枉法，为所欲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浅显认知。清廉爱民，被称为刘青天的知县刘叙在我心中的形象不禁高大威武起来。

古城，仿佛定格在当年古老的时光里。城楼依旧，老街依旧，老屋依旧，各色的店铺依旧，这里的一切似乎在半梦半醒的旧梦中。坚不可摧的古城墙守护的是一段古老陈旧的历史和亘古不变的世间风情。尽管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维护它的原貌，它还穿着古老的旧服端坐城中。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换了一代又一代，早已物是人非。为了方便人们的生活，就在古街巷边，硬生生地架起了水管、天然气管道，看着是那样的别扭、碍眼。就似一位身着古装雍容典雅的贵妇，戴了一副宽边眼镜，矫揉造作。古城当年那惟妙惟肖的历史神韵难以寻觅。

古城的过往已远去，成为历史，而历史不再复返，只留下几分沉思几分神秘，让人品读，让人心生几分怀想与感慨。半醒半醉中，双眼迷蒙，顺着古城四通八达的街巷，走进那尘封已久又开启的岁月深处。层台累榭，枫红菊香，市井烟火，各色的吆喝、穿梭的车马人流，耳边回荡眼前闪过。这也许就是古城特有的深幽和况味吧。

古老的龟城，是个洗涤心灵的地方，巧遇中秋明月相伴，在此度过了一个含义隽永的中秋佳节。古城，我虽只是走马观花的过客，但我明白，人的生命旅途中会遇到无数的风景。这些风景，或醇厚或淡薄，或绚丽或黯淡，都是我们一生中不可或缺的点缀。古城墙、石板路……留下了我的足迹，我来过，在我心目中古城是最靓丽的那道风景线。在我人生岁月中会留有一个永远鲜明的印记。

我离开古城已两年之久，但我的心依然还在古城的街巷徘徊，古城的景象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首文2024冬季刊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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