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生活构成基本上是:吃饭、睡觉、看《再见爱人4》。不管打开哪个社交平台,算法都会推给我大量与《再见爱人4》有关的内容。起初我真的很上头,每天都会跟朋友讨论这里面谁做对了,谁做错了,谁又如何如何了,但时间一长,我开始变得警惕。这些信息时时刻刻将我推至审判官的角色,可我所看到的,也不过是节目中所呈现出的“人物脚本”,而非“真相”。逐渐我也不自在起来。目前《再见爱人4》更新到了第六期,我一期期追下来,那种不适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逐级递增。这种不适感来自于两个层面,节目本身带给我的,以及社交平台上用户自发产出的内容。尤其当我刷到李行亮的"梦女文学"们,以及有些男性指着电视破口大骂,标题却叫作《麦琳你把我老公气疯了》时,这种不适感可以说是达到了巅峰。当所有矛头都指向一个女性的时候,我会非常警惕。她的此刻,必然是由这段关系中两个人千千万万个过去时刻所构成的。李行亮和麦琳,是相互造就的。看到他们两个人,总会让我想起波伏瓦在《第二性》中所写的一段话:“这是压抑在动情的女人身上的诅咒之一:她的慷慨会马上变成苛求。她在另一个人身上异化,也想得到补偿,她必须吞并那个掌握她存在的人。她把自己整个儿奉献给他,但他必须完全不受约束,有资格接受这份奉献。她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给了他,他必须每时每刻在场;她只愿意通过他活着,她想活;他应该致力于让她活着。”
当然,这里没有替他俩任何一个人说话的意思。对于麦琳和李行亮,我都不喜欢。在他俩身上,我总能幻视青春期时草率的爱,带有伤害性质的爱,情绪主导一切,不敢触达真正的问题,总是欲盖弥彰。一个人说着我们永生永世不分开却在对方真正的需求面前有着超绝钝感力,而另一个人试图表现出自洽却需要所有人把注意力时时刻刻放在自己身上。痛苦吗?当然。但旁观者大概率比当事人还要痛苦。就像以前看朋友闹分手,好言相劝半天,最后俩人和好把自己拉黑了。看到第七期热气球上的求婚预告时,作为观众,我们的PTSD很难不被唤起。看到前几期的时候,我甚至还想逐一分析一下每对夫妻,但在节目走向如此的情况下,这种讨论似乎失去了意义。所有人都不再是处理一对一的关系了。离婚节目,逐渐变成了一种人性考验。
我非常不喜欢网上将葛夕称作“血包”。这个词充满了不尊重。不尊重她,也不尊重她身上共情与爱的能力,仿佛她只是个为他人而生的工具。在我眼中,葛夕是一个非常坦诚体面的人。面对自己的关系时,她知道问题点在哪里,她清醒而痛苦地爱着。我完全能够理解她的"虚张声势",她有着充沛的爱,她也有着强大爱人的能力,这些不是瞬间可以消弭的。她坦诚地审视着自己。在葛夕面对麦琳的时候,她更是如此。葛夕会反省自己是否对于麦琳的情绪太苛责,同时为了场面不尴尬,她会下意识站在麦琳那边,哪怕这是被"不体面"所绑架的产物。但在那一刻,对葛夕来说,"体面"或许是比"舒适"更重要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太过于纯粹的关系,通常只存在于想象中。在一个群体当中,关系会变得更加复杂。如此武断地将一个人定为"血包",就是在贬低善良的力量与爱人的能力。看到目前,我觉得这个节目越来越像一面镜子了。这几段关系中的对错纠葛甚至都不重要了,我调整了视角,开始通过他们反思我自己了。在《第二性》中「恋爱的女人」那一章最后的这段话,也同样很适合作为今天的结尾:“有一天,女人或许可以用她的'强'去爱,而不是用她的'弱'去爱,不是逃避自我,而是找到自我,不是自我舍弃,而是自我肯定,那时,爱情对她和对他将一样,将变成生活的源泉,而不是致命的危险。但在这之前,爱情以最动人的面貌,概括了压在封闭于女性世界中的女人、受伤害又不能自我满足的女人身上的诅咒。无数的爱情殉道者抗议命运的不公,因为它把荒凉的地狱当做最后的得救,提供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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