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琳,嫁到外省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天忙于照顾孩子,虽然没有外面的工作,但家庭琐事让我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别的事。然而,某个晚上,刚哄完小娃入睡,妈妈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妈妈语气平静:“琳琳,你奶奶病了,几天不吃不喝,估计就没几天了。你回来陪陪她吧。”我有些纳闷,问:“怎么回事?国庆回去她还活蹦乱跳,帮我照顾孩子,怎么才过了两个月就病了?”妈妈叹了口气,说:“你奶奶这人,总是爱打麻将,比年轻人还精力旺盛,你爸说她怎么不死在麻将桌上,结果她生气倒下了。”
听妈妈这么说,我心里有些疑惑:“爸不是挺孝顺的吗,怎么会说这种话?”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奶奶一辈子太偏心了,这些年一直只顾着弟弟家,对我们家没有半点心。你爸也很受委屈,加上你奶奶太沉迷麻将,气得你爸忍不住说了重话。”
听到这,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许多往事。小时候,奶奶有四个子女,我爸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那时,家里并没有分家,我们和奶奶住在一起。爸挣的钱,几乎都交给了奶奶,而奶奶常常说:“你弟弟快要结婚了,你得帮衬他。”我妈对此非常不满,尤其是我爸总是默默忍受。她说:“凭什么我们挣的钱要交出去,家里的生活都艰难,为什么不让小叔自己负担?”
但奶奶不听,她坚持认为作为长子,爸应该负责照顾弟弟和妹妹。结果,我爸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挣的钱一部分交给了奶奶,一部分又用来养家。虽然有钱了,但他们家里并不幸福,房子也没条件改善。小叔结婚时,盖了两间新瓦房,而我们家依然住在破旧的土房子里。
我妈心里很不平衡,觉得奶奶偏心小叔,甚至在照顾孙子孙女时也是一视同仁。记得小时候,奶奶从来没有抱过我和妹妹,哪怕是给了两个堂弟好多糖果、甜饼,而我们从来没得到过任何额外的关心。甚至在我妈坐月子时,奶奶对她也完全不闻不问,反倒是姥姥从自己家宰了几只鸡送给我妈,而奶奶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爸在家默默忍受,而我妈越来越不满,甚至提议让奶奶照顾我们的时候,奶奶拒绝了,说自己答应了小叔家要照顾他们的儿子。于是,爸妈只好决定去外地打工,可奶奶却根本不想帮忙。
随着时间推移,奶奶的偏心愈加严重,小叔家的两个儿子最终走上了歪路,沉迷网吧,甚至犯罪,最终被判了刑。尽管小叔为他们花光了积蓄,但奶奶依然坚持要用自己的积蓄来帮他们。此时,爸爸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他走到奶奶面前,大声质问她:“妈,你怎么这么偏心?你当年把我们赚的钱都给了小叔家,连我家都没有照顾,现在又拿出你的养老钱帮小叔的儿子还债,你怎么这么不公?”奶奶当时呆住了,她紧握着存折,心虚地回答:“你爸早去世,你做长子应该多承担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没了孩子怎么行?”然而,爸爸气得直接喊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们?从小到大,你就一直偏袒弟弟,现在还拿出养老钱去帮他儿子,我和我女儿怎么办?”
奶奶开始为自己的做法辩解,可她的理直气壮只是让爸爸更加生气,最终他说:“既然你那么偏心,别指望我以后给你养老!让小叔来照顾你吧!”这一句伤人的话,打破了多年积压的情感,也彻底撕开了母子间的裂痕。
奶奶气得直接生病,倒在床上,而爸爸也因长年忍受的不满彻底爆发,转身离开。我妈急忙劝解,但爸爸的心情已无法平复。那时,我就觉得,也许是太多年的不公平和偏见,让亲情慢慢变得脆弱。
后来,我爸妈找到村委会和姑姑们,签下协议,决定以后由小叔来照顾奶奶,爸爸不再承担任何责任。可是,意外总是来得比预想更快。小叔在工地上意外从高楼摔下来,丧命。那时,奶奶本以为小叔会照顾她,可一切都变了。婶子拿着赔偿款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奶奶也彻底孤单了。
我爸妈虽然心里憋屈,但他们还是决定照顾奶奶。即使她曾偏心小叔家,眼看她孤单无助,父母也没有选择放弃。为了照顾奶奶,我辞去了外地的高薪工作,回到了家乡。每天做工、照顾孩子,生活变得很忙碌。最初,奶奶感激不已,帮忙照顾鸡和菜地,但过不了多久,她就再度去打麻将,不再关心家里的事。
这一切让我感到无奈。尽管我爸妈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但奶奶依然沉迷于自己的麻将,忽视了家人的辛劳。有一次,奶奶因为打麻将太过兴奋而晕倒,我爸又一次将她送进了医院。可无论怎样,奶奶始终执迷不悟,最终因病情加重,不久后离世。
在奶奶临终时,爸妈赶回去时,她已经不认识人了。听到妈妈的电话时,我内心五味杂陈,感慨万千。奶奶晚年的孤独,正是她自己造成的。当一个家庭中的亲情逐渐瓦解,偏心和不公最终将导致的,不仅是亲情的破裂,更是对家人心灵的伤害。
我从这段经历中深深感受到,偏心和不公平对待他人,无论是父母、子女,还是兄弟姐妹,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激化矛盾,最终让家庭关系变得支离破碎。最终,受害的还是那些最应该得到关爱的家庭成员,甚至最终的遗憾是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