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众声 // 《我的母亲》

文摘   其他   2024-05-22 15:33   浙江  

点击“蓝字”关注我们

Click on the blue words to follow us


我的母亲

                      文 / 木一



我本无意写点什么的。

只是偏偏同事们在微信群里热闹地聊起今天送出的花;偏偏爸爸在晚上打来了电话,我问他是否给奶奶去过电话,而他十分轻飘地说出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偏偏……偶然翻到的一篇文章是《秋天的怀念》。

这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使我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想记录些什么。

——在2023年5月的第二个星期日,我独自凭吊我母亲的第十六个年头。

事实上,她留存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早已十分模糊了。只有个别片段,翻出来,抖一抖,还算清晰可辨,像从老旧瓦房的墙脚,屑屑碎碎掉下来的水泥灰。可没办法,天人永隔一十六载,我只能尝试用这些残缺的记忆拼凑出一个她来。

她文化水平不高,只有初中学历;身材中等,健康时有些偏胖,脸蛋也称不上多漂亮。但她着实是一个可爱而娇憨的女人:会因为买的一杯烤梨里头没有附上塑料小勺而稍显郁闷地嘟嘴嗔怪,却并不往心里去;会和她的丈夫用石头剪刀布来裁定谁去处理半自动洗衣机里的衣服,不管输赢都自己先笑得花枝乱颤。她在我能翻出的每一张照片里都笑得灿烂、明媚,哪怕在饱受病痛折磨已久的临终之际也爱美得很,自己给自己精心挑选出一张婚纱照——用作遗照。
黄色的照片背景,洁白的头纱,精致的妆容。一张本该挂在卧室墙上的照片,这十多年来,辗转从骨灰存放室又去往了墓碑。每年临到祭扫的时候,这张照片总会收获路人瞥见后不住的叹息:唉,年纪轻轻的。
年纪轻轻的,怎么样呢?去世了呀。我先前在影视作品里或是一些剧本里看别人写母女情,这些故事里的母亲总被塑造得坚强、勇敢、伟大,仿佛“母亲”这个身份能使一个女人,变得如钢铸铁浇一般坚不可摧。我无意否认这样的母亲的存在,但至少,我的妈妈她不是这样的呀。面对死亡,她也会害怕。


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那一天,我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了家。那个夏日傍晚,她那才七岁大的女儿尚且无忧无虑地光着脚丫子趴在竹床上纳凉,家养的小土狗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跑,葡萄藤上结出的葡萄串零星紫了几颗……一切都和往常别无二致。


她的生命却已进入倒数。


“妈妈生病了,要做手术的那种。”她推开门,缓慢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斟酌着字句,声音颤抖着——应该是颤抖着的吧,不然当时仅七岁的,对死亡还很陌生的我,是如何在听到“手术”这个字眼后,就哇哇大哭起来的呢?


那天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抱着我哭,我也哭。她为什么而哭,我当时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哭,我当时也不知道。


像这样母女相拥而泣的场面还有一次。是在两年后。那时候她已无住院的必要,成日躺在卧室里,整个人形销骨立、面如金纸。那阵子家里白天总会陆续来一些人,又走一些人。我很难得有与她独处的机会。只有一天中午,或者是下午,我记不清了。她把我叫过来,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用如两年前一般的语气,只是声音轻了不少,前言不搭后语地对我说了一句:“你就当妈妈去旅游了。”这话还没说完,我就哭了。她也哭了,还是抱着我哭。显然,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再后来,我就没有听到过她说话了,她也没再听到过我说话了。不,本来有一次机会的。那天晚上,家里来了好多人,白天来过的,没来过的,一股脑全涌过来了,挤得那间不算大的卧室几乎塞不下一只蚊子。可偏偏,他们又往里塞了一个我,塞到了最里面,被人群簇拥着的地方。那里卧着一个瘦得不成人形的,我的母亲——软绵绵地歪在我父亲怀里。


我听见人群里叽叽喳喳地叫嚷着:“喊妈妈啊,喊啊!”那声音像潮水一样,淹没我,不能呼吸。我的父亲也是潮水的来源之一,他的悲痛溢于言表,他迫切地希望他的妻子能再听到一声女儿叫的“妈妈”。


可是没有。


我叫不出口。我成了失了声的落水鹌鹑,颤抖着只想逃离。然后,我逃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那间屋子里,坐了不知道多久。只听见内间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此起彼伏的恸哭声,像山崩海啸,在我的脑内炸开。


人群流出来,又流进去,来来回回间,灵堂就被布置好了。他们仿佛排练已久,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独我一人,被遗忘在外间的单人沙发上。陪伴我的,是沉默的,不知因何而下的泪水。


事后,我的父亲曾因这事儿责怪过我,许多年后,他也重新问过我,为什么当年死活不肯叫妈妈。有天晚上,我和Y讲过这个故事,他也问我,会后悔吗?


因为什么呢?因为那拥挤的人群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还是如同两次相拥而泣,我只是本能地害怕,害怕直面我母亲的死亡?我不知道。至于后悔……就更无从谈起了。就算再来一次,已是成年人的我尚且不敢保证自己能不再失语,遑论一个未满九岁的小孩儿。


我最遗憾的,应当是当年没有用随身听里的磁带录下过她说话。无论什么,哪怕一句呵斥也好。也不至于让我如今半点儿都记不起她的声音,连在梦里,都无法让她同我说上一句话。


写着写着,已过十二点了。


我认识她的时间,已超过她认识我的一半有余。或许有那么一天,我的年岁会比她还大,届时我又会以怎样的心情怀念她呢?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木一

简介:创作总根植于爱。



相应稿费已经向作者支付,感谢作者的踊跃投稿。

The contribution fee has been paid to the author. 


征稿活动依然在火热进行中,请不要吝啬你的投稿,下周选文等你来添砖加瓦!

The article invitation is still in progress. Always waiting for you.


请将你的声音转为文字说给我们听

Share your stories with us.


征集文章活动

Article Invitation 


1、你的文章方向,可以从理想、生活、情感等类别撰写;

2、希望可以引起情感共鸣,不一定非要共鸣到感动落泪,但最起码可以引起我选用你稿件的决心;

3、文章字数不限,文体不限(诗歌、散文、小说等均可);

4、可以将文章投稿给客服微信,一经我方选用,我方将会支付给你一份丰厚的稿费。


1. The theme of your articles can be connected to ideal, life, emotion, etc.

2. Hope your articles can arouse emotional resonance, not necessarily touching tears, but at least can arouse our determination to choose your articles;

3. There is no restriction on article length and style  (poetry, prose, fiction, etc.).

4. You can contribute articles to Wechat customer service. Once we decide to post your article, you can get generous contribution fee.





 划重点  Key points 


原创文章选用后,将会支付你一份丰厚的稿费!!!

Once we decide to post your article, you can get generous contribution fee.


选取时间:

我们会在每周三开始接投稿。

Invitation time:

We begin to receive articles every Wednesday.


投放时间:

文章收取选定确认后,会在下一个周三进行发布。

Posting time:

The article will be posted the next Wednesday after confirmation.


作者权:

本平台仅作为投放平台,并不会侵犯各位老师的著作权,文件投放后会署名作者,本平台极其拥护知识产权。

Rights of Author: 

We only serves as a sharing platform, and we will not infringe on the copyright of the author. After the post , the authorship will be signed. We strongly supports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投稿请加客服微信:LJASofficial

Scan the QR code  to contribute your articles


还有L.Jing Art Studio弄潮儿微信社群

热门活动不定期赠票等福利记得加客服进群哦~

And we also have a Wechat Group. Welfare such as Free Ticket will be announced in the group. Please add Customer Service to join in it!


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L.Jing Art Studio所有

L. Jing Art Studio has the final right to interpret this event


LJingArtStudio
音乐艺术工作室 官方微博账号@LJingArtStudio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