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5日,湖南省冷水江市发生一起案件。
41岁的女教师刘云,被残忍奸杀。
经过警方审查,高二学生谢伟和刘浒被指控强奸杀人,被判处无期徒刑。
那年,谢伟和刘浒17岁。
少年的父母们也被判包庇罪,锒铛入狱。
如果没有后续,案件到这里可能已经结束了。
世人也会认为,就是这两名少年奸杀了自己的老师。
但是这些年,“罪犯”却一直对外喊冤。
他们坚持不写悔过书,甚至拒绝减刑。
“要么清清白白走出监狱,要么就把牢底坐穿。”
直到2019年,案情的证据方面,出现了诸多疑点。
警方在受害人胸罩的混合血液里,查到了另一名未知男性的DNA。
种种疑点让人怀疑,难道真的是一起冤案?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2009年8月25日的那个夜晚。
受害人刘云,是湖南省冷水江制碱厂子弟小学的英语老师。
吃过晚饭,她独自出门散步。
将近晚上10点,刘云还未回家,电话也不接,家人不免有些焦急。
家人开始外出四处寻找,在前往楼顶寻找时,刘云儿子听到黑夜里有喘息声。
上前走去,他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
当时刘云赤裸的躺在地上,嘴吐血泡,呼吸困难。
被紧急送往医院后,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尸检结果显示:
“刘云生前头、面部遭受了钝器及拳头打击,手堵嘴压迫呼吸道,造成窒息,导致吸、循环衰竭死亡。”
更可恨的是,凶手还对她进行了侵犯。
但在走访的过程中,有两个居民的证词都指向了这两个17岁的高中生。
住在案发附近的刘先生说:
“当晚7点半左右,我看到谢伟和刘浒正在从14栋的5楼往6楼走。”
另一居民袁先生也表示:
“案发当晚,我看到两个少年在11栋楼附近出现过。”
凭着这点线索,警方直接找上门,把两名少年带走。
两个孩子的父母一脸懵逼,只能满怀忧虑地期盼着能弄清事实,让孩子早日归来。
等了整整3天,父母没等回孩子,倒是等回了孩子认罪的消息。
经过冷水江警方三天两夜“突审”,两名少年最终承认“奸杀老师”。
两家父母如遭晴天霹雳。
甭管两家父母相不相信,指控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2009年8月25日晚7点多,刘浒和谢伟从谢家来到门球场,一起用手机观看淫秽视频。
刘浒提出找个女人发泄一下,谢伟说刘云老师晚上经常在天台上散步,提议对其下手。
两人携带木棍到天台对散步的刘云施以拳棍,随即实施强奸…”
起诉书细节描述:
“两人逃离现场回到家后,将作案经过告诉了父母,谢伟之父谢国东和刘浒之母许小红分别叮嘱儿子否认犯罪事实,谎称案发当晚一直在家。”
2010年8月19日,娄底中院以强奸罪判处谢伟、刘浒无期徒刑。
谢国东和许小红也被判了包庇罪。
对于法院的判决,两位家长并不认同: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包庇犯?”
可不久后,两人都改口了,在口供上承认自己包庇了孩子。
承认包庇后,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和4年有期徒刑。
可就在判决下来后,两名少年当庭翻供,说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谢伟哭着说:
“爸爸,他们打得我实在受不了了。”
儿子的一番话,让谢父也流下泪水。
他被指控“包庇”罪的时候,也遭到了警方的刑讯逼供,不然也不会突然改口。
在申诉书里,刘浒和谢伟表示:
“8月27日深夜被带走后,我们遭到了各种形式的体罚。
比如扇耳光、面壁站一整夜,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吊起来,电棒、罚做下蹲、罚做俯卧撑、打晕后抓着手按指印,以及诱供…
他们还说如果不认,就会把我们父母抓起来。”
许小红声称:
“当时有人抓起我的头发往墙上撞,还说如果我不签字,就会把我的丈夫也抓起来。
最后,我只能在已经编好的口供上签字。”
2010年12月8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根据证据材料作出判决: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后来,有媒体在电话中向冷水江公安局当年主办案人求证是否对谢、刘实施刑讯时,对方的回答是没有。
但两家父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被冤枉的,要替孩子伸冤。
特别是谢国东,这十多年来,从未放弃过奔走。
谢父认为,法院的判决:
以口供为主,缺乏人证物证的支撑。
两个孩子当晚外出散步,谢伟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想找个地方方便,刘浒提议到14栋的楼顶。
因为那里有条沟,别人看不到。
所有的证词只能证明他们去了那栋楼,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们走进了11栋。
根据判决书描述,凶手作案时间在当晚8到9点之间。
而谢伟和刘浒二在这一时间段,并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时间依据。
还有被提交到法庭上木棒上,被称为作案工具。
但在上面并没有检测出毛发、血迹和指纹。
对此,警方的理由是该作案工具由于被雨水浸泡失去了证据。
最重要的是,死者身上也没有两名少年的DNA等任何信息,并且死者的内衣上检出了其他人的血迹。
这条线索,出现在2019年。
警方找到了DNA的主人,名叫张琦。
张琦是冷水江市人,曾因盗窃抢劫两次入狱。
冷水江市公安局的相关负责人,曾两度肯定表示:
张琦确实与十年前“两高中生奸杀教师”一案有关系。
得知此事,谢父激动地哭了起来,还跑到他父亲的坟前哭了几个小时。
他以为,终于可以为儿子洗清冤屈了。
但是,DNA的对比成功并没有给这个案子带来转机。
张琦的罪名为涉嫌侮辱尸体罪。
这个罪名,可以表示张琦是在谢伟、刘浒作案之后才到案发现场的。
可刘云当时被送去急救的时候没有去世,最后是死在了医院里。
张琦怎么可能是侮辱尸体?
这一罪名,实在牵强。
谢父一直想知道审判的具体结果,但是法院一直没有给予答复。
后来听到了张琦2023年被释放的消息。
而他的儿子,入狱后坚称无罪。
两个孩子,因均不肯写悔过书,均未被减刑,如今仍然是无期徒刑。
如果愿意写悔过书,加上减刑,如今差不多可以被释放了。
但谢伟和刘浒曾在狱中说过一句话:
2024年10月17日,谢父和刘浒的母亲再次来到湖南省高院反映案情。
他们希望法院能告知关于“张琦案”的审判细节及复查结果。
湖南省高院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谢伟和刘浒的案件已经进入省高院的审查委员会进行讨论,还没有具体结果。
为孩子洗冤奔波十多年,当初的青春少年如今已在狱中到了而立之年,可睁眼看看未来,还是一片渺茫...
写到这里,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试想一下,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如果真的作案,分开一审,十分钟内想必就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至于要审讯几天几夜?
如果真的是罪犯,为何宁愿牢底坐穿,也不愿写下悔过书,早点出狱?
“疑罪从有”的背后,是不放过一个坏人的理念;
“疑罪从无”的背后,是不冤枉一个好人的理念。
在社会不安定,犯罪率高的时候,下重手打击犯罪是最有利于人民的。
唯有如此,才能够震慑潜在的罪犯,让他们不敢以身试法。
但下重手代表的不是懒政,更不是对重重疑点视而不见,见而不管。
尤其是当社会走向安定,犯罪率大大下降后,保护普通人的人权就显得更为重要。
这个时候,就要采取疑罪从无的原则。
人类还没有进化到能够洞察一切的程度,疑罪是始终存在的,人又有几个十几年?
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
由衷希望,法律能够给谢伟和刘浒一个公正的结果。
我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但失去的人生、破碎的家庭又该由谁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