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依稀慈母泪
文丨商林溪
母亲去世的时候,地里的玉米苗已经长过膝盖了。
她生前在这块土地上播洒着汗水,死后如一粒种子,又被人轻轻种进了土里。
从此,门前这条熟悉的柏油小路上,再也寻不到母亲回家的身影;“大路北”的田地里,生长出来的也不再是庄稼,而是我们绿莹莹的思念。
我经常在夜里梦到母亲。
梦里的母亲从来不说话,走起路来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我心里有话,即使扯着脖子高声喊叫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我们母子相见的画面,仿佛是一部无声电影。剧终之时,往往也是我泪湿枕巾,从梦里醒来的时候。
母亲“三七”祭日的时候,地里的玉米有一人多高了。穿行于青纱帐里,玉米叶把脸刮得生疼。
孤零零的一堆黄土,淹没在玉米地里。我们的到来,打破了坟头往日的平静。
我们围在坟头旁边,就如小时候吃饭时围在母亲身边。
青烟缭绕,纸钱飞舞,眼泪、哭诉,甚至哀嚎,都无法改变母亲一个人在外漂泊的孤独时光。
孤独的,也许并不是母亲,而是天下像我一样失去母亲的人们。
人死如生。
母亲在天国,想必早已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就像我们,逐渐接受了失去母亲的现实生活一样。
母亲的坟头前,哭声和眼泪愈来愈少,轻松交谈的话语愈来愈多。
这种轻松,寓示着什么?是母亲的新生,还是我们的新生呢?
坐在母亲的坟头前,我很少流泪,也不怎么说话。而离开坟头,我又会泪流满面,思念的话语常常付诸于笔端。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我想也许是:母亲活着的时候,她把我们放在了心上;母亲死去的时候,她就活在了我们的心里。
所谓的母子连心,不过如此吧。这样看来,母亲从未远离过她的儿女,她一直在我的心里与我相依相存。
微风习习,虽然已是深秋,虽然又到重阳,柔小的麦苗在阳光的照耀下仍然充满了活力。
母亲那里现在是什么季节,我不得而知。
但我想,只要我们家人心情愉悦、身体健康,对母亲而言,就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作者:商林溪,1971年出生,河南省济源市人。年少时写诗,现常以散文记录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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