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门龙泉街道办事处韩所社区有个“海”,“海”东岸坐落着东海村,“海”西岸坐落着西海村,形成两村绕“海”之状。其“海”形似月牙状,“海”水清澈见底,栈道沿“海”岸蜿蜒盘旋,亭台阁廊雕梁画栋,“海”中央的小桥飞跨东西连接着东海广场和西海广场,是村民休闲娱乐的理想场所。
明洪武年间开始,实行屯兵制度,洪武十九年(1386)九月,明太祖朱元璋允准沐英屯田镇守云南。大量军人落籍当地进行农业生产。易门境内称屯、营、所的,就是当时屯军的驻地,后来逐渐演变成以驻军首领姓氏为名的村落。据悉,洪武十四年(1381),马氏先祖随沐英平定云南,后随韩伍汛镇守易门,落籍韩所一带。先前,并无东海村和西海村之村名,此地因有马姓族人在此驻军屯田,兴修水利筑坝而称为“海”,统称“海子营”。后来才把“海”之东称作东海村,“海”之西称之为西海村。《易门海子营马氏宗谱》书,此“海”最初为马氏先祖所建。
至于此地因何得名“海子营”,我们至今无法考证。但他们在云贵高原一隅的小山村修建一个坝塘并取名为“海”,兴许是马氏宗族定居易门后对原乡那些湖泊念念不忘的情怀使然吧。
“海子营”人杰地灵,为易门马氏的汉族聚居地,建有马氏宗祠。据海子营村92岁的马尊寿老人回忆,在他的记忆里,到20世纪60年代,马氏宗祠还悬挂着20多块匾额,内容多为马氏家族荣耀的标识,可谓是一部易门“海子营”马氏家族的微型史书,可惜后来被人为破坏,毁坏殆尽。对匾额上的内容大多记不清了,但对“忠烈若星”的那块匾却铭记在心。此匾额是乾隆戊申年(1788)马氏合族为在四川尽忠的云程公七世祖所立,既彰显了先祖马云程报效国家、英勇抗敌、壮烈牺牲的荣耀,更是激励教育后人要秉承先祖精忠报国、守土尽责的优秀品质,为梦想而努力奋斗的家训。
依据旧《县志》之记载,可以断定所述易门“海子营”马氏宗祠堂“忠烈若星”所颂扬的马云程是同一人。关于马云程其人,《续修易门县志》有记载:“马云程,字腾万,崇祯十五年,由岁贡任四川成都府教谕,升新津县知县,十七年,流寇张献忠围成都,蜀藩命守北门。寇攻城急,云程尽力防守,中炮殉难。先是,云程闻寇将至,矢志尽忠,遣二子飞黄、驱黄归,二子义不忍离。及云程遇害,收瘗父尸,同时自缢。父死忠,子死孝,邑人莫不哀之。”
马氏家族家风醇厚,历来崇文重礼,具有浓厚的家国情怀和忠诚品格。明朝崇祯十五年(1642),马云程由岁贡任四川成都府教谕。教谕为学官名,宋京师小学和武学中设,元、明、清县学均置,掌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明清时代县设“县儒学”,是一县之最高教育机关,内设教谕一人,另设训导数人,训导是辅助教谕的助手,而嘱托则是约聘教员。其子马驰黄(驱黄)曾任南安州(楚雄府双柏县)训导(县学教谕的佐官,是辅助教谕的助手),升学政(古代文官官职名,掌执行学规,考校训导)。马云程之女嫁给庠生但萃吉,也是一位意志坚定、品德高洁的女子。
旧《县志》载“但萃吉妻马氏,忠烈云程女。萃吉邑庠生,亡时,氏年二十六,子颖馨甫六岁。氏早闻妇德,节凛冰霜。家贫纺绩,教子成名,守节四十年,八十六岁而终。子举乡贤饮宾,请旌建坊。”这段记述说的是忠烈之士马云程的女儿马氏嫁给本地庠生但萃吉,但萃吉26岁时就亡故了,当时他们的儿子才6岁。马氏从小就懂得关于妇女美德的道理,她的品格如同冰霜般高洁、坚定。虽然家庭贫困,靠纺织养家糊口,不过她十分重视儿子的教育,把儿子培养成了有成就、有名望的人。马氏为亡夫守节40年,86岁寿终。后来,她的儿子邀请乡贤商议,向朝廷请求为母亲的孝节建立牌坊。
马云程尽忠职守,后升任新津县(今为新津区)知县。明崇祯十七年八月(1644年9月),张献忠率领反对明王朝的大西军围攻成都。几十万大兵逼压城池,而成都守军仅有3万多人,且3万人中,有3000人是刚上任的四川巡抚龙文光从南充带过来的,加上各州县紧急调来的兵力,正规兵力不足万人,其余都是临时招募的缺乏训练、战斗力极弱的民兵,双方兵力极为悬殊。张献忠完成对成都铁桶式合围后,与9月7日开始对成都发动进攻。四川巡按御史刘之勃、成都知县吴继善、华阳知县沈云祚、新津县知县马云程、四川佥事孔教等文官,分赴各城门指挥战斗。生死关头,他们和成都军民视死如归,奋力还击。马云程奉命守北门,大西军士兵抬着一架架云梯,呼啸着向前冲锋,扑向城墙,马云程身先士卒投入战斗,用长矛、石头奋勇杀敌。不多时,大西军的炮兵向城楼开炮,城楼霎时燃起一团团浓烟,北门守军在马云程的率领下拼死抵抗,向猛烈攻城的大西军发起了更为有力的还击,抛石、床弩、箭矢、火罐等,铺天盖地向城外飞去。在一片惨叫声中,攻城大西军士兵纷纷倒下,血流满地,损失惨重,只好后退。激战两天,大西军未能破城。成都城防坚固,守军越战越勇,成都东南北三面有护城河阻隔,大西军难以攻入,唯有西门段没有江河阻隔,城壕又不太深。9月9日,凌晨,大西军再度攻城,用炸药炸开西城墙十余丈,数十万大西军如潮水涌入城内,成都守军终因寡不敌众惨败,马云程在激战时中炮殉难。
原本,马云程早已心知张献忠率领下的大西军一路攻城略地,逼近成都、成都难保的战况,作为新津县的父母官,他已下定决心履职尽责为国尽忠。同时,身为人父的他,打算强制送他的两个儿子飞黄、驰黄(驱黄)带着家人回易门老家安居乐业,让儿子飞黄、驰黄(驱黄)(此时已从南安州赴新津县和家人团聚)及家眷随城内民众先期离开成都新津县,以避开这场惨烈的战斗。但他的两个儿子断然拒绝了父亲的命令,毅然留在新津,在危急关头选择留下随父并肩作战。马云程英勇献身、成都失陷后,大西军感念马云程之人品,并未血刃马云程家人,而应允飞黄、驰黄(驱黄)在收殓埋葬父亲的尸首后体面自缢。马氏一门忠烈,天地可鉴!380多年前,当马云程父子殉难的噩耗传回家乡,易门人没有不为之哀恸的。
中华儿女心里自古都有一杆秤,“家” 是家国情怀的起点和终点,家国情怀深深根植于每一个中国人的生命之中 。忠是治国理政的前提,孝是修身齐家的底线,忠孝是修身齐家的信条和治国平天下的可贵品质。他们知道,战争年代,“忠”意味着“断头流血以从之”,而和平时期,“忠”表现为“忠诚担当,守正实干”。今天,当更多的易门人听闻马云程父子在成都发生的悲壮故事后,也许更多的是为马云程一家的壮举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忠贞不屈,矢志不移,这是流淌在中华民族血脉中的文化自信,是我们这个民族披荆斩棘、生生不息、意气风发、高歌猛进的强大精神支撑啊!
通讯员:龚长金(玉溪市史志专家库、易门县史志人才库成员)
编辑:刘谊婷
排版:赵琳
审核:杜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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