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老故事]辽北星火——记卢周友和他领导的游击队

文摘   历史   2024-07-23 08:26   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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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秋,随着国民党军队的大举进犯,刚刚从日本铁蹄下解放出来的辽北人民又沦于国民党统治之下。地方反动势力、还乡团疯狂地进行反把倒算,白色恐怖笼罩了辽北。然而,在康平西北部靠近内蒙古的地方,却活动着一支令地主豪绅胆战心惊的我骑兵游击队伍。这就是康平七区区长芦周友领导的敌后游击队。这支小小的队伍像一把利刃,直插敌人心腹;又像一颗闪亮的星火,燃烧在国民党黑暗统治下的辽北边沿,给人们带来革命必胜的信念。

芦周友系河北人,1920年出生于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里。他同许许多多的穷人家孩子一样,在饱受贫穷与饥饿的痛苦中长大。艰苦的劳作,忍饥挨饿的生活,使他对土豪劣绅的剥削产生了无比的憎恨。为了实现翻身求解放的愿望,他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并在党的培养下,关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他开始了用枪杆子夺取政权的战斗生涯。

芦周友随红军队伍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经历了无数次战斗,也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爬雪山过草地的艰难岁月更坚定了他革命斗争的信念。到达陕北后,他步入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后任新四军某部政治指导员。在一次战斗中芦周友负了重伤。右腿不能伸展,走路一瘸一拐的。

抗日战争胜利后,党派大批干部进入东北接收日伪政权,创建革命根据地。芦周友奉命来到辽宁省康平县,开始了新的革命斗争。

1945年11月,我党接收了康平的日伪政权,建立了康平县民主政府。同时陆续建了八个区的区政府。当时的七区较为边远,与内蒙毗邻。本区内地主土匪武装猖獗,时由内蒙古的骑兵游匪进境骚扰,开辟工作异常艰难。据此,党组织决定派既有战斗经验又有群众工作能力的芦周友去七区任区长,开创七区的工作局面。

芦周友怀着满腔的革命热情来到康平七区。针对敌我双方势态,毅然决定开展对敌伪残余、恶霸地主的清算斗争。以“反奸清算”、“减租减息”为主要内容的清算斗争,锋芒直指敌伪残余势力和封建势力。广大贫苦农民在“反奸清算、诉苦复仇”的口号声中纷纷投身到斗争的洪流之中。芦周友在领导贫苦农民开展反奸清算的斗争中,注重向群众宣传我党的方针政策,用地主剥削农民的事实教育群众,提高农民群众的阶级觉悟,短时间内便打开了七区的工作局面。


1946年16日,中共辽西省委书记陶铸来康平参加县委会议。这次会议决定以“分开拓地、减租减息?借粮清算”为内容,进一步掀起向地主阶级进行斗争的高潮。根据会议精神,芦周友组织翻身农民打着红旗,敲锣打鼓在街上游行示威。走到地主富农家门口,把大旗往墙上一插,向他们借粮。地主富农畏惧贫苦农民的气势,只得把粮食拿出来借给农民。

正当清算斗争步步深入的时候,国民党军队由铁岭进占法库,逼近康平。反动地主阶级乘机捣乱,造谣惑众:唯恐变天,人心惶惶。根据紧迫的敌情变化,芦周友发动翻身农民参军参战,在七区组建起一个排兵力的区小队,创立了区级革命武装。为了把清算斗争继续引向深入,芦周友深入到群众之中,鼓舞群众的革命斗志,组织群众向罪大恶极的地主分子展开了更猛烈的斗争。号称“北霸天”的恶霸地主尹明阳,为富不仁,欺压百姓,靠剥削积累万贯,成为七区地面一霸。芦周友发动全区贫苦农民控诉尹明阳的剥削罪行,清算他剥削农民的一笔笔血泪账。贫苦农民在区小队的保护下,查抄了尹明阳靠剥削得来的家财,一部分分给了贫苦农民,一部分用于支援前线。尹明阳畏惧我政权的威力和贫苦农民的斗争反抗精神,不敢反抗,又不甘心最后的失败,就偷偷地逃往沈阳投靠了国民党。

轰轰烈烈的清算斗争,灭了地主富农的反动气焰,大长了翻身农民的威风,使反动势力不敢抬头,多数群众拥护我民主政府,响应我党号召,这使初创的民主政权有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1946年6月,国民党大军压境,时有侵犯康平的可能。恶霸地主、反动势力觉得时机来临,便暗藏祸心,随时准备推翻我民主政权。

6月中旬的一天,芦周友突然接到紧急报告:“本区有一股地主武装正准备举行反革命暴动,袭击七区政府。暴动的首恶分子已经在七区安插了内奸”。原来,被清算的七区恶霸地主尹明阳逃到沈阳后,投靠了国民党并当上了军统特务。他带着推翻我民主政权的任务又窜回康平,策划反革命暴动。尹明阳暗中勾结仇视我党清算斗争的地主、富农分子、国民党员,秘密发展暴动骨干,建立反动武装,妄图抢劫枪支弹药袭击我七区政府及县政府,以待国民党前来接收,他们用封官加委等手段拉拢社会上的地主亲信分子,地痞无赖及乡间游匪,拼凑起一支百余人的武装队伍,并拟定了暴动的三步走行动方案:第一步,夺取县设在七区的武器库,攻打七区政府,杀害政府人员;第二步,在县内联合各方面反共武装力量,建立一支联合队伍;第三步,联合驻法库的国民党暂编六师十六团和北部的蒙匪进攻县政府,一举夺取康平。

暴动分子先后经过四次谋划,最后确定农历五月十三举行暴动,规定了口号和信号。五月十三是《三国演义》中关公单刀赴会的日子,他们觉得这一天暴动大吉大利,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

芦周友把这个情况向正在七区检查工作的县委副书记贺炯作了汇报,并决心组织区小队粉碎这场反革命暴动。经县委领导同意,芦周友把区小队分成两路:一路埋伏在区政府院外的沙坑内打伏击,一路布置在区政府院内正面阻敌,内外夹击歼灭敌人。兵力部署完毕,他深沉地对同志们说,这场战斗,事关我民主政府的存亡,也是我区小队建立以来第一次硬仗,我们必须打胜,打出区小队的威风。他又鼓励战士们说:“暴动匪徒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我们不怕牺牲,勇猛顽强,就一定能消灭他们。”

华子扬照片▲

6月14日夜,反革命暴动开始了。暴动分子切断了区政府的电话线,分兵三路向区政府进攻。漆黑的夜色里一道火光闪过,反革命暴动的枪声响了。暴动匪徒边射击,边向区政府院里逼近。当敌人闯进区小队的伏击圈时,芦周友一声令下,区小队员一齐开火,顿时枪声大作,院内的区小队员从正面向敌人射击,院外沙坑内埋伏的区小队员从敌人的背后发起猛烈进攻。敌人腹背受击,欲退无路,欲进不能,被打得晕头转向。区小队在芦周友的指挥下越战越勇,一个个凶残的暴徒随枪声变成一具具丑恶的尸体。少数残兵四处逃窜,受伤的匪徒呻吟着举手求饶,区小队大获全胜。震惊了辽北的七区反革命暴动就这样被彻底粉碎。芦周友的名声也随之大振,人们称他是英勇善战,用兵如神的一员大将。反动分子从此再也不敢在七区一带轻举妄动了。

芦周友根据面临的形势和处境,一面继续发动群众,巩固初创的根据地;一面加强区小队的内部建设,纯洁队伍,壮大革命武装力量。

1946年8月24日,国民党军队分南北两路进攻康平,县委、县政府机关撤出县城,向北转移。27日,县委在七区太平庄召开了扩大会议,会上传达了辽吉一地委关于“县不离县,区不离区”的指示,并决定女同志和老弱病残者随地委转移,县大队、区小队和县区干部在县内分三片坚持游击斗争。


华子扬照片

芦周友带领区小队同县委书记华子扬指挥的县大队一个连组成游击队,在七区一带展开了敌后游击斗争。此时,康平周围的法库、铁岭、昌图、郑家屯都被敌军占领,背后的内蒙古虽未被敌军占领,但地主土匪武装到处活动,环境险恶。

游击队几乎每天都遇到敌人,战斗频繁、激烈,每次战斗后,伤员难以安置和治疗,有的只得抬走,天天绕着沙坨子转来转去,队伍一点休整的时间也没有。在这艰苦的处境中,富有战斗经验的芦周友协同县委书记华子扬指挥这支队伍巧妙地与敌人周旋,避开敌军大部队的围剿,抓住时机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给敌人以有力的打击。

这一年农历八月中秋,芦周友协同县委书记华子扬将这支队伍带到后旗,在后旗整编了队伍,组成一个步兵连、一个骑兵连、一个干部连,整编后的部队继续向北打游击。

在七区和四区交界处的喇嘛库达,队伍和敌军的一个营遭遇,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敌军用十几架飞机和小炮向我方进攻,我方战士只能用步枪,手榴弹还击。在武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芦周友机智地指挥战士们避开敌人的火力点,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在敌军火力稍减弱的空隙,芦周友站在高处向敌人喊话,宣传我党的正义主张,抨击国民党打内战的丑恶行径,用政治攻势瓦解敌人,削弱敌军的进攻力量。华子扬在回忆当年的这场战斗时说;"芦周友同志的英雄形象永远铭记在我的心里。他身着黑色大褂,手举盒子枪,站在沙坨子上高声向敌人喊话。这不是在演戏,不是在电影上,而是在真实的战场上。他是长征干部,身上留有七处伤疤,右腿不能伸展。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协助我和智军指挥了这场战斗”。战斗从上午8点一直打到下午四点,我方撤出战斗详细急行军转移。队伍不多时便走出了20多里,不料敌骑兵又追了上来。如果我方继续与敌交战,整个部队就会被敌军拖住、包围,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在这紧急关头,芦周友把县委书记华子扬拉到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请求道:“为了保存实力,我带骑兵连留下阻击敌人,你带干部队和步兵连马上向通辽转移,找分区主力会合,我们完成掩护任务后继续回七区打游击。”华子扬同意了他的请求,遂带领干部队和部队向西撤退。芦周友马上指挥骑兵连战士找好掩体,准备战斗。敌骑兵冲上来,芦周友高喊一声:“打!”举枪便射,一名敌骑兵应声栽下马来。战士们用火力把敌人死死地压在阵前。芦周友命令战士们既要压住敌人;又要节省子弹,一定要把敌人拖住。战斗激烈地进行着,芦周友边战斗边指挥。敌人发现他是我方指挥员。便朝他猛烈扫射,一颗子弹从他的前胸自左向右贴肋骨穿过,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前襟。战士武凤彩忙解下裹腿拦腰给他包扎上,并拉他往下撤。他用手推开武凤彩,拿起盒子枪,继续指挥战斗。天黑之前,芦周友估计华子扬他们已经撤远了,便带领战士翻身上马,甩开敌人,在苍茫的暮色中向七区飞奔而去。

国民党占领康平后,各村、屯层层建立了反动组织,被清算了得地主豪绅趁机搞起了清算,贫苦农民从地主分得的粮食和东西又被抢了回去。我农会干部有的被抓,有的被杀,受到株连的百姓只得流离他乡个,寻一条生路。

芦周友带骑兵连回到七区,父老乡亲惊讶地问他:"你们不是撤走了么?"芦周友笑道这不是又回来了吗!”人们见四周都是自己人,流着泪向他诉说:“你们头脚走,他们(指地方豪绅)随后就开始了反把,东西、粮食被抢不说,有好多人被抓去给动了刑,还有的被他们给杀了……”芦周友听着,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此时他早已忘了自己的伤痛,一个镇压反倒把恶霸地主的行动计划在心里形成了。

这一天深夜,芦周友带领骑兵连飞马进村,战士们翻墙跳入一家大宅院,将反倒算、罪大恶极的老地主揪了出来,拉到院内处死后旋即离开。第二天,人们纷纷传说八路军又回来了,还杀了个反把的地主。别的地主一看昨天还气势汹汹抓人打人,往回要东西老地主,今天却在地上放挺了,莫不是八路真的回来了?!几天后,又一个反把的地主被镇压,地主豪绅确信共产党的队伍是真的回来了。前有车、后有辙,为了保住身家性命,他们不得不收敛了反倒把清算行径,贫苦的农民心里有了主心骨。

芦周友带领骑兵连在七区一带行踪不定,碰到小股敌人,他们截住就是一阵痛打,当敌大部队闻讯赶来围剿,他们又上马飞驰而去。这支队伍像一把直插敌人心腹的利剑,令地主豪绅胆战心惊,也扰的敌军日夜不安。

金秋十月,地里的庄稼有的已成熟收割。失去青纱帐的掩护,芦周友这支队伍的行动和隐蔽更加困难了。由于环境险恶,芦周友顾不上休养和治疗,胸部的伤势越来越重。此时,华子扬带领着撤出的干部和步兵连,已在通辽一带和分区主力会合;原在法南地区打游击的铁岭、昌图、法库等县留在敌后的干部和分区十四团政委刘世昌率领的部队也已于9月19日陆续西撤。辽北地区只剩下芦周友这支队伍在敌占区坚持游击斗争。他们孤军作战,与上级失去联系,时刻都有被剿灭的危险。

一天早晨,队伍来到小城子南的一个村子,在一个地主家开展工作,芦周友隔窗见南甸子有人影走动,忙叫战士刘学武出去侦察。刘学武到外一看,敌人已包围了他们。芦周友马上带领队伍扒开地主家的后墙往外突围,一口气撤到后坨子里。查点撤出来的人数,只剩下16个人了,队伍继续北撤。当走到西北土村时,芦周友伤口巨痛,实在无力可支,战士们把他扶进一个老乡家准备让他休息一下,这时,队伍又走失了一些兵力,只剩下5个人了。芦周友刚躺下,从别的村子跑来几个村干部,气喘吁吁地说国民党正撵着抓他们。敌情有变,芦周友决定继续转移。芦周友被战士们搀扶着艰难地向七区行进。

回到七区,芦周友的伤势更加严重。伤口化脓,身体发着高烧,无医无药。战士们劝他躺在庄稼地里休息一会,他总是摇头,坚持和战士们一起行动。国民党军队到处搜捕他们,他们白天不敢进村,晚上又不忍心打扰群众,一连几天吃不上饭,饿了就在地里啃声苞米充饥。每到深夜,他总是让白天行动的战士们休息,自己坚持站岗。其他人躺在地上睡着了,他却手握盒子枪,趴在山头,居高临下警惕四周。

进入12月,气温急剧下降。饥饿严寒同敌人一样在侵袭着这支队伍,两个月来风餐露宿的游击生活,使芦周友带伤的身体更加虚弱,走路时常跌倒。

1946年12月,下旬的一天,芦周友带着队伍转移到靠近七区的古力板花小村子。由于坏人告密,敌人悄悄地包围了他们。敌人人多势众,从四面八方向他包抄过来。芦周友深知自己带着重伤,带着一条残腿要突围出去已不可能,只能连累其他同志于是他命令战士分散开来找有利地形往外冲,自己决心同敌人战斗到底,他趴在一处掩体后用猛烈的火力向敌人扫射,力图把敌人火力吸引过来。敌人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包围圈,其他同志则顺势冲了出去。包围圈越束越小,火力也越来越密集,芦周友终因寡不敌众,壮烈牺牲,年仅27岁。

芦周友牺牲了,然而他那坚强英勇的革命精神和奋勇杀敌的英雄形象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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