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采访时间:2020年9月2日
采访地点:林州市开元街道北关村
访谈节选
一天到晚就是干活
我是197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40多年了。修渠之前,我是在城关公社干的,1960年去修的渠,主要在渠上负责垒石头。我是出了名的垒石头垒得好、垒得高、垒得快。那时候我当队长。说到这做工啊,那都是有好也有赖的。那时候在队里做工一天就几毛钱,我在渠上干一天也就是几毛钱。我当队长的时候,在那几个队中还数我们六队工资最高了。当时我们修的主要是一干渠。
当时我们修渠的时候不容易啊,吃的都是粗粮,像小米、窝窝头就算是好的了,喝的是用干红薯叶煮的汤。在那时,小米是成品粮,红薯是原粮,四五斤红薯才换一斤小米。吃的小米干饭都是按量分的。那时的小孩放学回来饿了,就吃干红薯秧。在工地吃不上饭时,就把那红薯叶和稀汤一扒拉[1],就那样喝。在渠上司务长做饭,让谁吃多少就是多少,不让多吃,都是分好份的。那时候都吃不饱啊,也没有水。白天做活,晚上背沙子,背沙子还没有布袋,就用破旧的裤腿儿扎住口子装沙。住的地方也都是掏的洞,也住过民房。
后来慢慢吃的就好点了,有时候也能吃上馒头,基本上就是一个人两个,就两个。馒头是玉米面做的,也有白面做的。一天都是三顿饭,这比以前好点,能吃饱。那时候在那边修渠,人也多,到处都是人,还数我年龄小呢。白天做活儿都是这么过的,吃饭也就这个样子吧。若停下来休息的话,那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
说到睡觉啊,早上是天不亮,一吹号就起来了,赶紧起来吃饭了,然后开始一直忙活不停。晚上,就是天一黑,吃了饭就开始睡觉,早睡觉早点起来去干活。那时候吃的东西少,随便弄点什么将就一下就行了。会弄点红薯叶什么的。也没有啥娱乐活动,就是忙着垒砌渠墙,很少有空闲时间,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你没在做活儿。
带伤上阵不退缩
渠上的活儿分了好多段,有的段需要先用石头把土给它夯平,所以俺们就得一起抬那大石头夯土,也就是用绳子把石头拴好,上面有一根棍,一抬一扔这样夯土。这时,俺们就会喊着口号一起使劲儿。后来,我还当了炮手,就是去炸石头。一吹号就赶紧点,十几个炮一个人点。主要使用导火线点的,十几个得挨着点,点完就赶紧跑。在点炮时,我没有受过伤,点完我就赶紧跑了。但点炮时不小心也会有人受伤的。有一个人点着炮了,但炮不响,实际上里面还有火,再跑回去点它时,结果它响了,把人炸死了,这就是回头炮。回头炮不少炸人。
当时在修渠时我也受过伤,就是在桃园的时候砸过脚,把鞋都砸破了,当时砸的是我的左脚。虽然脚受伤了,但还在干活。只要咱的骨头不坏事,皮外伤都不算事。脚啥时候好了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直在干活。修渠时俺们都是轮流去的,一个人去修一个月,一年也得去好几次。要是任务多了,就都得去。当时在修渠时,没啥大的伤亡。你如果有了病,人家就给你治病,没啥事儿的话,就给人家干活。
修渠后的生活
修渠之前没有水浇地,修渠之后灌溉农田都很方便了。那时候工地人很多,人多力量大。没有人,修不出来红旗渠。你别看人多,任务量也大。那时候没有机器,全是人工。各个大队、各个公社,都分的一截一截的,再分到各个大队,各个大队再分到各个生产队。现在都用红旗渠的水来浇田。俺们现在用的那个水就是十二支渠的水,现在全部用来浇地。
修好红旗渠之后我就没有再去过。我自己去修过的渠,我知道它多高多宽,知道它啥样,就没再去过。今年过年的时候,孩子们非拉着我去红旗渠那转转。我说不去,他们非让我去,就在十二支渠那边看了看。人家现在修的挺好的,成了景区后[2],现在也开始收钱了。
我去修渠之后,我家里面的老人、孩子那会儿不用照顾,都归大队管,那时候有人照顾。后来我们修完渠之后,林州市对我们有一些工资或者福利补助。那个时候修红旗渠,挺高兴的,因为知道以后有水吃了,就算休息一会儿,也是在想办法怎么赶进度。想着办法用帆布袋子,把它弄得像现在机械化的那个传送带一样,从山上让那个碴子从帆布上流下来,这样碴子自己就流到渠下面去了,想通过这个办法,来加快运碴的进度。通水的时候,我就在那里。当时通水的时候,水里面还有鱼,之后我还去捡过鱼。
修好渠了之后,留在那边护渠的人,后来人家就都在那儿上班了[3]。那地方之前谁都不太愿意去,后来就不一样了,都成了好地方了。修好了之后在那边看渠的人就一直都在那儿干着,一直干到退休。我是修成以后,直接就回来了。
注释
[3]指的是红旗渠灌区管理处,前身是林县漳河库渠管理所。1965年,成立林县红旗渠管理所;1966年,更名为林县红旗渠管理处;1990年,根据水利部关于“30万亩以上灌区设管理局”的要求,更名为林县红旗渠灌区管理局;2002年机构改革,更名为红旗渠灌区管理处。
红旗渠精神口述史专栏
初审:莫冬青 复审:王晨钟 终审:刘 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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