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飘满白色雪花时，北方的冬天就到了；当天空飞满白色的红嘴鸥时，昆明的冬天也到了。”从1985年那个冬天开始，每年的霜降过后，栖居在遥远北方的大批鸥群便渐次抵达温暖的昆明，在这里栖居、觅食，直到第二年的三月份左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如此往复，到今年已经整整四十年。
四十年来，昆明市民已经习惯了冬日里与鸥相伴，习惯了水边起伏的鸥声，习惯了向天空随手撒一把鸥粮。看着鸥群争相而来、翻飞而去，伴着人鸥嬉戏的阵阵惊叹，宜居的欢欣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城市有福了，这些没见过大海的人。白海鸥从远方飞来，城市的天空中，刮起一阵白色的风暴，带来了海洋的气息，带来了另一种生活。”
——这是著名诗人于坚在1986年写下的一首关于海鸥的诗。作为土生土长的昆明诗人，于坚非常喜欢用昆明腔调吟诵关于家乡的诗，带着他那份隽永的赤子深情。
作为一座内陆高原城市，昆明离大海很远。当1985年11月12日那天红嘴鸥第一次造访昆明的时候，有如天降神鸟，让昆明人惊诧不已。昆明市鸟类协会副秘书长王智斌回忆说：“1985年红嘴鸥第一次来到昆明市中心，大家觉得很稀奇——这样一群白色的精灵，是啥动物？整个昆明市都沸腾了。”
这一天，数千只红嘴鸥飞临滇池，沿着盘龙江一路觅食到达昆明市区。一时间，盘龙江上的南太桥附近，这种白色的“大鸟”临空展翅，飞过人员密集的城市上空，在江边的围栏上、低矮的屋顶旁落脚栖息。有的甚至飞落到市区的路面上，以至影响了城市交通的通行........昆明人都蒙圈了——“这是什么鸟？胆子这么大，竟敢飞到城市里来！”那时候，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群远道而来的白色精灵，在日后会为这座城市增添风彩、甚至成为昆明的一张独特的文旅“名片”。
在四十年前，见过海的昆明人还很少，大部分的市民都不知道这种盘旋在水面上的是什么鸟。但这并不影响市民对这些白色小生灵的欢迎，大家把油条、馒头拿来投喂。一开始红嘴鸥还很胆小，不敢靠近人类，但初次相遇，昆明人就让这群“陌生来客”感受到了满满的爱和浓浓的善意。很多人以为，红嘴鸥选择来昆明越冬，是因为昆明温暖的气候——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王智斌介绍说：“这里有宽阔的水域，有丰富的鱼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市民对红嘴鸥的关爱和投喂。”
当记者询问正在大观公园投喂红嘴鸥的市民王女士是否记得多年前海鸥初到昆明的情形时，王女士说：“当然记得了！海鸥是昆明的老朋友，这四十年里昆明是最有福气的地方。每年冬天都能看到海鸥翻飞。海鸥也不惧怕昆明人，早就把昆明市民当做了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只要有湖泊、湖水的地方，都有海鸥的倩影。当鸥粮撒向空中的时候，一群群海鸥争相抢夺食物，特别的热闹，特别的惬意，所以作为昆明人是非常幸福的。”
从那以后，昆明的冬天就和红嘴鸥结下了不解之缘，而红嘴鸥也从不缺席春城的晴空万里。四十年间，从最初的三千多只到如今的四万多只，越来越多的红嘴鸥冬至春归、来来往往。它们的身影也从横穿昆明市区的盘龙江沿岸，抵达翠湖公园和大观公园，一路向西来到环西桥，又从西往南，盘旋在滇池沿岸的海埂大坝；随着近年来昆明大力推进滇池周边的湿地建设，建成了6万多亩以湖滨湿地为主的滇池环湖生态带，这条植被覆盖率超过80%的闭合生态带，犹如一条由绿宝石串联而成的项链，把滇池装点得生机勃勃，也为红嘴鸥提供了更广阔的栖息觅食地。因此，昆明的观鸥点也从市区各处延伸到了滇池周边的西亮塘公园、小渔村、海洪湿地、王官湿地等城市外围地区。
市民杨女士说：“我记得小的时候每天都要坐通勤车从南去到北，每天都要经过南太桥，当海鸥来的时候我们都需要打开车门，下去把海鸥赶开，车才能顺利经过。现在，我女儿幼儿园放学以后我就会把她接出来，骑着电单车，去到一个叫“环西桥”的观鸥点，那里的海鸥非常漂亮，因为夕阳西下一片金灿灿的，所以海鸥很美，拍出的人像也很美。现在，随着昆明的水质越来越好，我们的观鸥点变得更多，周末的时候带她骑行，一路上去各种湿地公园喂海鸥。”
昆明市鸟类协会副秘书长王智斌
不知您是否留意到，云南人习惯把红嘴鸥称为“海鸥”，其实，这是一种简易的泛称。昆明市鸟类协会的副秘书长王智斌说：“昆明市民在1985年以前对红嘴鸥基本没有了解。在滇池上觅食的鸥实际上并不止一种，记录到的有14种，99%的都是红嘴鸥，其他的还有棕头鸥、三趾鸥、细嘴鸥，还有西伯利亚银鸥、灰翅浮鸥、白翅浮鸥等等。”
不管它们是哪个种类，不管它们来自哪里，不变的是春城人民四十年来一如既往的喜爱和自觉自愿的保护行为。市民赵女士说：“我是84年出生的，其实就是跟红嘴鸥一起成长的，那会儿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东风广场，小的时候父母骑单车带着去那里喂海鸥，人很多，起飞的时候印象特别深，就感觉很兴奋。现在自己也做了母亲，我也会带着我的两个孩子去喂海鸥，就感觉变成了我们在每年冬天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情。”
昆明人以红嘴鸥为荣，也希望来昆明的游客能在观鸥季感受一次与红嘴鸥的深度接触。2024年冬天，昆明新鲜出炉了一份全新的观鸥地图，跟着地图的指引，游客们就可以和可爱灵动的海鸥来一场“鸥”遇，去沉浸式体验“有一种叫云南的生活”了。
昆明市文旅部门的工作人员介绍说：“我们精心策划了观鸥季的一系列活动，包括“搭一趟海鸥主题航班、买一份海鸥文创、拍一组观鸥旅拍、乘一趟海鸥游船、逛一次海鸥主题街区、住一家海鸥酒店”......游客来到昆明，可以在机场的航站楼、海埂大坝的候机驿站了解相关活动的参与方式，也可以在观鸥环线上骑行、投喂，在滇池边乘坐观鸥游船近距离接触海鸥，还可以拍一组人鸥相嬉的充满生命力的旅拍........”
如今，红嘴鸥和昆明人的四十年深情厚谊已经把冬日的昆明打造成了观鸥的知名旅游目的地。在我们的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正带领学生在翠湖边进行环保生态教育的王老师，她对记者说：“红嘴鸥是大自然送给昆明的一张靓丽的名片，也是我们学校教育依托海鸥进行海鸥文化挖掘、环境保护教育等非常好的事情。”
“海鸥飞处彩云飞”，红嘴鸥和彩云之南的相遇仿佛是命中注定。温暖的气候、友善的市民，加上良好的生态环境，是红嘴鸥连续四十年穿越山海、抵达春城越冬缺一不可的重要条件。“生态好不好，鸟儿最知道”，红嘴鸥成为昆明的常客，这也是滇池生态环境改善提升的重要标志，在这里我们也欢迎全中国、全世界的朋友们，来感受昆明冬日的暖阳和人鸥共处的深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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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殷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