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生》中的可能世界构建是一个女诗人将精神与身体置放于高原的无限可能,这种悲欣交集之中诗人从身体力行的现实世界元素中建构了段义孚先生所谓的家园“恋地情结”,恋地情结凝结了诗人对物质环境的情感纽带,所以诗集中大量描绘了诗人所眷顾的雪域高原丰富的地域人文,如“走进楚布沟”中对楚布沟的描写,“圣地阳光载着我走进一条沟/绿色蛊惑我穿越 穿越/陶渊明的逃遁/抑或《诗经》里的/所谓伊人”,呈现出西藏独特的自然景观和文化底蕴。这里的山水、阳光、传说等都是诗人现实生活中亲历的西藏元素,但是却在诗人“以诗意之父的命名”中,却成为了构建诗歌可能世界的基础。长在“第二故乡”上的经幡、哈达、酥油等频繁出现,“我在西藏的梦里/还在梦着西藏/这是我栖身的高原/蓝天以下/人间苍凉/白云提升高山/包括帐篷和经幡”,无数以实物、景观、人物、事件等出现在诗歌作品中的“媒介”都成为诗人“世界”作为根隐喻(root metaphor)的象征物,来铺叙诗意生活“可能世界叙事学”的理论/实践模型。段义孚先生还说一个人的对特定地方的深情,超越了单纯的物质关系,包含了记忆、归属感、认同感等复杂的情感,纳含着一个人对地方保有的忠诚感、尺度以及家园感,这就成为了创作主体情感经历的“可能叙事”。诗人廖维的诗集中个人情感与经历多有体现,她从四川来到西藏,对故乡的思念与对西藏的热爱交织。如“渠江三桥”中“身在异乡的人/却拥有无限的故乡/吃油炸花生米和豆腐干/会想起外婆/喝一杯五分钱的汽水/特别想哭”,表达了对故乡的深深眷恋,这种情感源于现实生活中的经历,使读者能够感同身受,仿佛置身于她的情感世界中。她将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融入诗歌的可能世界,叙事为“我最孤独也最不孤独/认真天真都是真/西藏的哈达和内蒙的白云/中国上空都是白色”等诗句,让阅读者看到了一个真实且独特的个体在不同境遇下的生命状态。
模拟论诗学认为一个诗人只有沉沦于多重世界之中才能从现实的多元之中架起她重估一切之后的叙事审美与灵性语义。诗人廖维将多元想象与虚构元素“视域融合”进他的“诗歌可能世界”的叙事构建中,诗中出现了许多奇幻的意象,如“月光雪人”“冰镜”等。“月光雪人/拉姆拉措/童年的笑/嫦娥/坐在月亮上笑,还长出了树/月光雪人 ,雪人月光/像极了皮影戏”,月光雪人这一意象融合了月光、雪人和童年的幻想元素,充满奇幻色彩,将读者带入了超现实的梦幻世界。“冰镜”中“追寻着雪的源头与命运/山巅坚信大海是无法抵达的存在/喝一口水/一连串在内心交织/水无我,镜无心/其实每一个决定都是你所追求的”,冰镜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物体,更蕴含着对命运、追求等深刻主题的思考,通过奇幻的描写构建出一个富有哲理和想象力的可能世界。超现实情境的设置像“狗狗救了一条鱼”这样的情节,“它在快干涸的浑泥中用嘴叼起一条鱼/又用飞奔的速度把鱼送进了池塘/站在岸边 观看鱼远去/这是我看到的秋天画面/侵袭了伤感与慈悲”,在现实生活中狗和鱼的这种互动并不常见,诗人通过这样超现实的情境设置,引发读者对生命、善良等主题的思考,构建出一个充满温情和奇幻的可能世界。“我想变成一匹马放在诗的栅栏里/喂个苹果和青稞都好/头昏是我失眠的果”,诗人想象自己变成一匹马的情境,突破了现实的逻辑,展现出一种自由、超脱的心境,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诗意幻想的可能世界。奇幻意象的关联与叙事块茎的呼应,使诗人的诗性魔力关联了不同的可能世界,例如雪的意象,在“雪”“雪未眠”“四月飞雪”等诗中都有出现,“雪”中“我拥抱大地时,你总说见过我。/要么是山,要么是花。”描绘了雪与大地、山川的关系,而“四月飞雪”里“四月飞雪是山河不可解释的情/醒来换了新装自己也笑了/一件无言的洁白/西藏总是对雪情有独钟”则赋予雪更多情感和象征意义,通过雪这一意象的反复出现和不同呈现,将不同的诗歌情境联系起来,让读者在不同的可能世界中感受到一种连贯性、整体性、共情性。
陈人杰
从廖维(陌上千禾)的新诗集《风生生》里,看到了这位深爱雪域高原青年女诗人多彩的青春颜色,也是生命成长的喜悦之声。
从诗集《风生生》中,可以窥见,廖维(陌上千禾)在竭力追求文本的纯洁性与自律性。于是,在时而瑰丽时而沉郁的诗句折返中,她成为一个精神意义上的西西弗斯,不断推动着词语的石块,来完成诗神对自己的考量,也完成了对人间最深情的瞭望与惦念。
邹黎明
哈斯塔娜
编辑:索朗多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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