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万家!杭州人是有多爱这口啊,街头老长的队伍!你最喜欢哪种配方?

政务   2024-10-19 21:16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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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面馆很多,据不完全统计,杭州全城大大小小的面馆有2.6万家,走进任何一家街巷中,你都能发现它们的存在。而慕名而来打卡的食客,也让一些宝藏面馆时不时翻红,造就了街头排长队只为一碗面的火热现象。


“人类活动促成了食物的相聚,宋王朝因战争迁都,赋予了杭州中原的味道。”这是《舌尖上的中国2》上的解读,独特的杭州面食文化也是这样慢慢形成。


杭州面条的江湖,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秩序。对于食客来说,无疑是一种幸福:有了更多的选择,也有了更多的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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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去为汤饼客


曾经接待过一位漂泊海外多年的朋友,他回到杭州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带他去奎元馆,当心心念念的虾爆鳝面端上时,他满足的神情令人诧异。或许,这打开了他对于家乡的记忆:过去和现在在舌尖上相逢,且没有时间的断裂。


我想这就是舌尖上的乡愁,而民以食为天,舌尖上的记忆是最为固执和执着的。


图源 上城发布


这就像杭州人好面食,哪怕我们不提宗派林立的面条江湖,以讹传讹的“杭州小笼包”就可以证明杭州面食的水有多深。但一个有趣的现实是,江南的庄稼是水稻,麦子不是没有栽种,却并非主流,那么杭州人的面食情结从何而来?


如果沿着杭州的城市发展史去梳理,面食在杭州的落地生根一方面应该源于运河在隋时的南北沟通。“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室”,这是和白居易差不多同一个时代的李华在《杭州刺史厅壁记》所说,而略晚于白居易的杜牧(803年-约852年) ,在《上宰相求杭州启》中说,杭州每年税钱五十万缗(约占全国一年财政收入的二十四分之一),其中有相当部分应取自于过往运河的舟船。《新唐书·食货志》中则明确指出:“唐都长安,而关中号称沃野。然其土地狭,所出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常转漕东南之粟。”


在这种情况下,北食南渐也是可推想的,但真正促使杭州面食繁荣的,最大的推手应该是宋室南迁。或许早在衣冠南渡的晋朝,面食的基因已经在江南潜伏下来,杭州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而靖康之难后南宋定都临安,更是一次激发:大量的以面食为主的北方人(士大夫、商贾等)裹挟在时代的潮流中来到杭州,他们的生活习惯不可能突然改变,于是,在杭州,这些人的生活习惯,慢慢渗透到了杭州人的饮食之中。


和北方吃面的场面一比,我们的面条,显出了江南的精致和考究,和北方的瓷实、粗犷有着不同的风格,但在肠胃接受的精神上,依然有着一致性。



杭州的面馆遍布在大街小巷,就像是植物有机生长着,有人的地方就有面条的空间,而在任何一家高档或者中低端的餐馆,主食中面条(汤面或者炒面)同样不可或缺。


和另外的很多事物一样,在杭州的区域里,通过时间的淘洗,面条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尽管我们大致可以分出杭派、宁派、徽派等种类,但实际上在相互吸收中已融为一体。



汤饼一杯银线乱


任何美食的形成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多时候,今天能够品尝到的美食,既是舌尖的选择,也有诸多文化、风俗和习惯的积淀,以杭州人耳熟能详的拌川和片儿川为例,它们是简单的,但同时也是一种有趣的饮食选择。


需要说明的是,无论是片儿川还是拌川,杭州人用的是一种杭州话叫“潮面”的面条,这也是主城区流行的面条。“潮面”是鲜面条,不是干面,需要和面、静置、压面等多个步骤,以前都是人工制作,现在当然可以用机器,制作出来的面条细长、柔韧,市场里有专门供应“潮面”的摊位。


用来做拌川和片儿川的以碱面为佳,这样的面才耐煮筋道,当然用“桶子面”也可以,但味道上会逊色许多。


图源 伴杭游


这里我们先说拌川,它是一种流行。流行的事物往往是简洁的,拌川便是,它的主要特点是面条加上各种浇头,如虾爆鳝拌川、腰花拌川、猪肝拌川、香干肉丝拌川等。


拌川的做法,成品后看着简洁,吃吃也落胃,但实际上要做好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复杂:拌川叫拌汆或许更为正确。制作时,通常需要两个灶头,一齐开火,一个锅煮面汆水,另一个锅炒浇头。面汆熟后与浇头在锅里一起拌炒,搅拌均匀即可出锅。


最早的或者说正宗的拌川,只放韭黄肉丝豆腐干(香干),后面慢慢改良,加入豆芽,使得整碗面更加爽口。炒制过程中油要多、火要大,老抽、黄酒、盐、胡椒、勾芡,一个都不能少。


图源 伴杭游


在杭州,点拌川时,还会配碗倒笃菜汤,搭配拌川解咸解腻。虾爆鳝拌川、腰花拌川、猪肝拌川、茄汁拌川等都是后面的衍生和创新,也是生活条件改善后的自然演变,就像西湖醋鱼最初是用草鱼作为食材,现在鲈鱼和鳜鱼也都成为主要的材料。


拌川相比炒面,没有那么干,因为在热油(最好是猪油)中熬过,所以与一般冷面相比,又多了几分烟火气。


拌川从何时开始在杭州流行的呢?


一个说法就是南宋初年,原来在河南的贵族们尽管身在江南,但对河南豫菜汤“汆”的手法念念不忘,以谐音来命名这种制面手法,当然也有说是读书人“以字定形”的惯例。


发展至今,拌川已经非常丰富,这主要是浇头的花样,一碗好吃的拌川做起来不容易,正如猛火热油,潮面与浇头必须双向奔赴。黄庭坚写的《过土山寨》中有两句用来形容拌川非常形象:“汤饼一杯银线乱,蒌蒿如箸玉簪横。”




嫩白鲜羹玉面条


说完拌川,就必须说说杭州面条里和它并列于江湖的片儿川。明代陆深写过“红香细剥莺哥嘴,嫩白鲜羹玉面条”这两句诗,很像是片儿川的广告词。



从江湖地位而言,片儿川更胜拌川,片儿川几乎是杭派面条的代名词,很多面也是从片儿川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片儿川名字里的儿,就特别具有杭州风味,杭州人说话喜欢带儿音,比如“小伢儿”“姑娘儿”“耍子儿”……这个儿字无疑是北方方言的烙印,但在三字中间带“儿”的,就是杭州方言的专利了。


我们说的片儿川也是,川的意思和拌川的川的意思同一个解释,而中间的“儿”字,呈现出的正是纯粹的杭州风味。



杭州有两种家常的特色食材,都相逢在了片儿川里:


一个是笋,片儿川里笋必不可少,切成丝或片,有春笋时用春笋,有冬笋时用冬笋,没有笋的季节,用茭白替代一下也好,当然也有放浸泡好的笋干丝的;另外一个就是倒笃菜或雪菜,这两种叫法的腌菜原材料都是雪里蕻,它们的区别是在腌制过程中,倒笃菜入缸后,会把缸倒过来放置,让汁水慢慢流掉。


有了这两种特色食材的加持,再加上肉片(或肉丝),调味极简,但鲜得要命的片儿川就出炉了。实际上,片儿川这种特色面条化繁为简,以无招胜有招,早在1956年就被评定为杭州名点名小吃。如果是杭州人来说片儿川的食材,那便是肉片儿、笋片儿、雪菜片儿加面条儿构成。



当然,今天的片儿川和当年的已经大为不同,无论是改良还是因陋就简,总归流水不腐。正宗的片儿川讲究得很,比如肉片儿要取猪后腿上的肉,切成薄片;笋片儿要冬笋嫩头,没有的话就用鞭笋替代;雪菜要鲜口、咸口都恰到好处,这个就必须是特制的。


片儿川的面条,以前是自家面馆摇出来的,小葱一般扁圆,煮起来不会糊,现在没有那么讲究,但品质上依然需要保证。


片儿川已有百余年历史,是由杭州的奎元馆首创,价格也经济实惠。有些人也许会觉得这样的片儿川过于朴素,于是和拌川一样,有了浇头,也就是江浙一带流行的面条的配菜。在杭州的老牌面馆比如奎元馆等,浇头还有“过桥”的吃法:面和浇头是分开上的,一碗面,一碟浇头,如果你想喝点小酒,浇头可以配酒,也可以把浇头浇到面上拌一拌。


一面两吃,按照杭州人的说法,就是惬意。浇头不只是限于雪菜、肉片和笋片,也可以加点奢侈的:比如河虾、比如熏鱼……不一而足,丰俭由人,出杭州的远游人,对片儿川的思念,往往可以和晋代张翰的莼鲈之思相媲美了。


图源 三联美食



举箸食汤饼


和主城区流行的碱面打底不同,杭州的周边,其面条的制作都有各自的特色,最知名的有昌化刀切面(2014年评定的新杭州名点名小吃)、淳安日晒面、富阳索面等,制作材料和工艺略有不同。



比如众多食客认为面条柔润有劲的昌化刀切面,制作过程中的精华要点在于和面,需要一种匠心般的专注:以冷水去搅拌一大盆面粉,有条件的可打入鸡蛋,用手不断揉之。揉面需要一定的技巧,因为这影响到面条的口感。这个过程,在我小的时候,也曾经帮父母做过,不过多半是出于好玩,后来买面粉自己做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揉面之后是擀面:擀面杖把面团压开,擀成一张薄薄的面皮,可以像衣服或者纸张一样折叠,最后切割制成面条。在面团成为面皮的过程中,还可以撒上干粉,使面不粘手,不粘案。


昌化刀切面的烧法,也是面和浇头的深情拥抱,浇头用腊肉、猪肝、笋干丁、豆腐干等手边有的材料都行,但昌化人吃辣,基因里有辣的要求,吃面时能够配上一碟手工制作的辣椒酱,那无疑更加有了地方的味道。


像昌化刀切面这样的手擀面,实际上到处都可以做,关键是做的人能不能用心。



富阳窈口索面,亦称长寿面、手工面,它得名的原因是外形像成绞的线索。索面制作可谓工序复杂,环节精细,是一种功夫面,一碗手工面需要经过和、揉、干、切、搓、盘、绕、挂、拉、晒十个步骤。


做面的时间也有讲究,要选择大晴天,否则刚刚做好的面条会晒不干。天亮了太阳刚刚露脸,就开始晒面。面条晒好,手工面才算做成。


切好的面段用手搓圆拉长,将大拇指粗细的搓好的面条盘在盆里,然后把面条绕在两根小竹棍上,再一挂一挂地挂在特制的架子上,利用竹棍的重量一点一点把面拉长,再不时用手拉几下,在挂和拉的不断作用下,手工面就逐渐变得又细又长了。


制面者最辛苦的是熟面阶段,往往凌晨两三点起床,把盘在两根小竹棍上的索面条倒个,防止面条上薄下厚。晾晒时,索面柔韧细长,宛如琴弦。


色白、细长、煮熟后不用加盐,这是流传已有八百余年历史的索面的独特性。在乾隆年间,此面辗转传入京城,据说当时颇受文人雅士的追捧,传到宫内后受到嘉奖,从此享誉江南。



淳安的日晒面,顾名思义是“晒出来的面”。晒,是做面的关键,当地人说,“一斤粉,九两面,还有一两被阳光吸收了。”


日晒面日晒时间长,好保存,它和索面不同,日晒面是揉好面后经机器压皮、切条后再次经人工盘放,放在太阳下晾晒。和索面自带盐分也不同,日晒面是淡的,原料里只有小麦粉、山泉水和食用碱。




民以食为天

面条在杭州的产生、发展和演变

是一种自然的对于美味的选择

也是我们悬于舌尖上的乡愁

它保留着我们生活中的小确幸和烟火气

而杭州人原来如此地热爱着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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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杭州日报西湖副刊(有删节)

文字/李郁葱

制图/叶丛

编辑/戴维、余紫琦

责编/曹姣娜、谢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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