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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结宝
年,一个时间的节点,一个轮回的周而复始,盼也好,不盼也罢,总会姗姗而来,悄然即逝。
我盼的是年味,那份延续了几千年,浓缩在炎黄子孙血液里的年味。尽管岁月的沧桑,时代的变革,淹没了传统,淡化了年味,甚至根本盼不来那些渐行渐远,我曾经信手拈来,身临其境,乐此不疲的年味,但这丝毫动摇不了我刻在自己骨子里的那份执着,况且时代变迁后的当下,自有与时俱进的年味呀!
儿时,过年的时候,尽管很穷,穷得没有肉吃,穷得没有新衣新鞋穿,但穷人自有穷人的年味,在过年的日子里我总是被浓浓的年味悉心包裹着。
腊八节,过年的开场曲,年味的第一站,母亲总会想方设法把熬制腊八粥的八样食材办齐全。首当其冲的是大米,没有糯米、粳米,籼米是必须的,其次就是母亲放下年饭碗记在心里的七样:花生、绿豆、红豆、芝麻、红枣、红糖,如果凑不齐,另外添加的不是干红芋角就是干红芋丝。每当腊八节来到的那一天,母亲就在锅台上忙开了,她把红糖放在一旁备用,其他食材反复清洗后,往大铁锅一倒,灶堂里点上火,不一会,锅里咕咕响,屋内热气腾,诱人的香味自然溢出。大火烧制一段时间后,用小火慢炖,等粥稠粘了,母亲把备用的红糖洒入锅中,边洒边搅,那色香味俱全的腊八粥便大功告成了。
腊八粥大碗装,小碗盛,端上八仙桌后,大人喝得呼呼响,小孩喝得吱吱叫,母亲立于桌边,双手交叉在系着的围裙前,看着一家老小,眉上挂着乐,脸上堆满笑,我们开心,母亲愉悦,世上最幸福的事大约莫过于此。这就是过年的开始,这便是浓浓的年味。
熬糖是最甜美的年味。腊八节一过,我们家必定熬糖两大锅,一锅是米糖,一锅是山芋糖。米糖、山芋糖的工艺都差不多,只是材料不同,一个是大米,一个是山芋。无论是米糖还是山芋糖,都要先煮熟,加上麦芽和石膏通过规定的时间发酵,除残碴留汁水,然后慢慢地熬制。灶堂里烧的是松树柴火,火旺焰烈,锅里装的是糖汁水,甘甜醇香,熬糖师傅立于锅边,把握火候。千开万滚后,汁水慢慢变浓,浓了的糖水我们俗称“糖浠”,当熬糖师傅手执铁勺,信口一吆:“喝糖浠啰!”,我们应声而到,待“糖浠”冷却后,细吞慢咽,咂嘴添唇,回味悠长,从头甜到脚。开始做糖了,全家老小立于锅边,熬糖师傅开始表演了,他像玩魔术一样,把事先准备好的炒米倒入冒泡的糖浆中,手握大铁铲,上下翻飞,左右腾挪,得心应手,炒米与糖浆,珠联壁合,混然天成。接着,他放下铁铲,双手入锅,一搓、一揉、一滚,一个硕大的糖球随即诞生。手起球落,他把糖球往案板上一放,挤挤压压,又变成了平平展展,方方正正的大糖块。熬糖师傅切糖的手艺更精,刀动糖响,大小相同,厚簿一样,瞬间香香脆脆的小糖块堆满案板,看得我是眼花缭乱,大气不敢出,口水往外冒,那份甜蜜的年味随即入脑、入心、入肺,把乡情融合,把记忆烙印,把传统铭记于心!
打豆腐了,嘴馋的我自然少不了喝豆腐脑。自家黄土地上的小黄豆,青石磨碾碎,碴如白雪,汁如琼浆。豆腐汁经高温冶炼,石膏点卤后,洁白无瑕,清香扑鼻,柔软可口,再配上一勺白糖,那就是人世间无与伦比的至尊美味。喝了豆腐脑,母亲还要我们洗豆腐澡,她把豆腐水滤积在一个很大的木缸里,把我们脱光衣服,往木缸里一扔,我们在丝滑的豆腐水里回归自然,随心所欲,摇头晃脑,手舞足蹈,打打闹闹,忘记了隆冬,抛弃了严寒,如同墙角含苞待放的梅朵。那便是童真,那便是欢乐,那便是干干净净过大年,那更是母亲给与我们的特殊年味。
如今的年味在哪里?如今的年味,在万千游子归心似箭的回家路上,在机场、在码头,在奔驰的高铁上,在翱翔的飞机上,在堵得水泄不通的高速公路上。如今的年味,是留守儿童对母亲的呼唤,是白发双亲倚窗望盼儿女回归的眼神,是妻盼丈夫早日团聚的牵肠挂肚,是万千打工人对故乡的依依眷恋。如今的年味,是孩子们的奖状,是除夕夜的春晚,是长辈对晚辈,“快结婚,快成家,早养儿子,早得福”的唠唠叨叨!
我盼年味,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盼年味,盼国泰民安,政通人和。我盼年味,盼世界和平,永无灾难。
当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当喜庆的春联写满吉祥,当璀璨的烟花点燃夜空,你我脸含春风,心装祝福,在辞旧迎新的大团圆里,尝美食,品美酒,叙亲情,话未来。全家老小,身心健康,平平安安,其乐融融,祝国家繁荣昌盛,盼民族伟大复兴。这何尝不就是我们对传统升华了的那份年味?
作者简介:
姜结宝,安徽省望江县长岭镇杨林村人,一位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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