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楼市持续低迷的背景下，曾被誉为“中国最赚钱地铁公司”的深圳地铁集团，今年上半年出现10年来首次亏损。
受访学者认为，这意味地铁系统依靠房地产反哺轨道建设和运营的黄金时代已结束，使得财政紧张的地方政府面临更大的压力。
深圳地铁集团（简称深铁集团）近日披露了2024年半年财报，显示集团在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93亿元（人民币，下同，17新元），同比增长51%；归母净利润转盈为亏，出现了38亿元的亏损。
年报显示，尽管深圳地铁的客运量今年不断攀升，但运营仍未实现收支平衡。深铁集团因此步入亏损行列，情况与中国大多数城市的地铁公司相似。
地铁建造成本和运营费用因其公共属性高昂，中国大多数城市的地铁公司仅凭票务收入难以维持正常运营，必须依赖政府补助才能实现盈利。
据中国媒体统计，根据2023年29个主要城市地铁公司年报，若扣除政府补贴，实际利润均为亏损。即使是2022年仍有净利润的武汉、深圳、济南和上海地铁公司，在2023年也都陷入亏损。其中，深圳地铁2023年扣除政府补贴后的实际亏损为1亿8000万元。
过去，深圳地铁借鉴香港铁路的成功经验，通过“站城一体化”开发，即开发地铁沿线的房地产和商业项目，获得丰厚利润。这一模式不仅有效支持了轨道建设和地铁运营成本，还使深圳地铁被誉为“中国最赚钱的地铁公司”。
历史数据显示，深铁集团在2019年和2020年的年度利润均超过110亿元。另外，深铁集团作为中国房地产巨头万科的第一大股东，持有股权占其总资产约14%，历年投资收益是公司利润的重要来源。
然而，自2021年下旬中国房地产市场政策收紧以来，楼市持续低迷导致地产开发和相关商业活动减少。万科的业绩下滑、债务压力加大、股价下行，也进一步压缩了深铁集团的投资收益。
在业绩承压之下，深铁集团在今年8月下旬发行两期金额分别为15亿元和14亿元的超短期融资券，期限均270天。但由于市场波动较大，公司决定取消第一期融资券的发行。
专注研究粤港澳大湾区基础设施的中山大学港澳珠三角研究中心教授郑天祥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指出，深圳地铁从盈利转为亏损，标志着中国地铁系统依赖房地产支持轨道建设和运营的黄金时代已经结束。
他认为，地铁公司目前的关键是要提升运营效益，例如增加客源和班次、优化沿线设计以吸引更多乘客。但他不讳言，这对深圳等一线城市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因为这些城市的地铁网络已基本成型。
他说：“深圳城市人口的增长和城市化进程已接近饱和点，城市的吸引力可能因产业转移而下降，甚至出现逆城市化现象。此外，随着中国人口开始萎缩，出生率下降，地铁公司很难通过大幅度提高客运量来增加营收。
郑天祥指出，随着越来越多的地铁公司陷入亏损，地方财政不得不增加拨款以提供支持，这对于已经面临财政压力的地方政府来说，无疑是额外负担。
他强调，未来基础设施项目必须谨慎投资，依据实际需求。他说：“每个项目都需要详细的投资回报分析，避免因追求技术领先而造成巨大的经济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