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速递 | 我市泾县作家蔡盛作品发表《青年文学》

政务   2024-09-14 17:41   安徽  


     近期,我市泾县作家蔡盛创作的散文《会说话的宣纸》,发表于《青年文学》2024年第9期。

作品欣赏

会说话的宣纸

文 | 蔡盛

     “山里人家底事忙,纷纷运石垒新墙。沿溪纸碓无停息,一片舂声撼夕阳。”灯下阅读清代赵廷挥的《感坑》,像忽然打开了宣纸史,想起了与宣纸有关的零零总总的往事。

     1984年正月初六,三弟的“拜师宴”在老屋举行。会烧一手好菜的奶奶亲自下厨,母亲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左邻右舍的乡亲得知三弟“拜师”,即将成为一名宣纸工人,也纷纷赶来捧场,客套话装满了老屋,笑声也从老屋的堂心扩散,和厨房飘出的菜香味一起弥散在屋前和院落。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拜师仪式正式开始。慎重起见,在县城当干部的叔叔赶了回来,主持着这场仪式。面对蔡伦画像,三弟行盥手礼,正衣冠,焚香跪拜“纸神”蔡伦。只见三弟跪下后拱手至地,头也至地,三叩首。看着三弟虔诚的眼神,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庄严,感觉三弟拜得是一种伦理,拜得是一种敬畏,拜得是宣纸文化,拜得是他内心的谦卑。
     酒过三巡,知情达理的奶奶发话了:饭桌上要给师父、师母筛酒盛饭;当徒弟要有个徒弟样子,不能和师傅顶嘴;常给师傅家挑水、砍柴、种菜、打洗脸水……

     天还没来亮,东方的启明星格外耀眼,父亲挑着盖被和垫被,送三弟去厂里。对于农家子弟来说,能到宣纸厂里上班,那可是天大的事。出门前,爷爷、奶奶、母亲一直叮咛,三弟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旭日东升,朝霞也格外的灿烂,一米阳光打在母亲的脸上,母亲笑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一起吃饭吧”。吃着香喷喷的早餐,家人的希望也和红日一起升起。

     三弟跨入厂门,我也回到了学校,一别就是半年。放了寒假,我便急吼吼地骑着自行车来看他。到了宣纸厂,快十一点了,正是工人午餐的时间。三弟打来了饭,边吃边和我说:“我们早上三点多就起床了,中饭就比家里早一些。”吃完饭,他带着我参观了捞纸、晒纸和剪纸车间,并开心地对我说:“二哥哥,我拿了工资了。学徒三个月之后,师傅就安排我抬帘了!”听了他的话,我与三弟击掌,然后用力地握在一起。这时候,我才发现三弟的手都溃烂了,五指关节肿的像胡萝卜一样,我的眼睛瞬间红了。抬起头,我在三弟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的窘样——我的心瞬间被击痛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三弟抽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反倒开导我起来:“世上没有不吃苦的事,吃了苦中苦才知道生活的甜。宣纸那么白,哪一道工序都是艰苦的。每一个捞纸工都要过烂手、腰痛、手掌起老茧这些关!”

     看到我这个样子,工友们都围了过来,也喊我“二哥哥”。他们笑谈苦难,七嘴八舌地插着话。
     “用‘水深火热’这个词形容捞纸和晒纸最合适——捞纸工常年泡在水里,就是腊月黄天也不例外;晒纸常年离不开‘火墙’,就是酷暑高温也得坚持。”
     “捞纸工得早起,每天弓着腰、浸泡在水里干十多个小时,重复动作数千次,这种苦的确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我刚来学徒的时候,手烂了又好、好了又烂,手上长了冻疮,腰痛得直不起来,也要干;夏天浮肿、冬天皲裂,见了对象都不好意思露手……”

      铃声响起,三弟又开始干活儿了。抬帘的时候,只见三弟抓帘、舀水、抄纸、跨步、转身、抬手、弯腰、回身、放帘,动作流畅。“一帘水靠身,二帘水破心。日复一日千万遍的的弯腰、转身、跨步,我已经熟能生巧了……”三弟得意地向我解说。

     回程时,厂长送给我二张宣纸和一些毛边纸。他对我说“没有黑,哪有白?没有苦,哪有甜?晒干的檀皮那么黑,洁白的宣纸那么白,由黑变白不易啊!”

     自从上了这一课之后,我对“宣纸人”刮目相看了,开始了解宣纸的今生与前世。

     孔丹是宣纸的发明人,这在传说里传得飞快,像风一样翻山越岭。八岁时,孔丹父母双亡,到处乞讨。一日,孔丹遭恶犬攻击,奄奄一息。恰好被蔡伦发现,带回府中供养。长大成人后,蔡伦收孔丹为关门弟子,亲授造纸技艺。

     蔡伦去世后,孔丹伤痛欲绝,日思夜想。面对变黑变黄、快要剥落的恩师画像,孔丹担心难以久存,渴望造出一种洁白如玉、经久不脆的好纸,重新为师傅画像,恒久供奉。

     孔丹跋山涉水,来到了皖南泾县小岭,意外地发现了横卧溪水上一棵青檀——树皮腐烂变白,露出一缕缕纤维,柔韧地在水里飘荡。孔丹双手捧起了纤维,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大喜过望。这不就是我踏破铁鞋要寻找的造纸原料吗?青檀树皮日晒雨露、浸泡冲刷,竟然如此洁白有韧性!

     孔丹选用青檀皮作原料,经过砍条、蒸煮、浸泡、剥皮、晾晒、切皮、踩料、袋料、捞纸、晒纸等一系列工序,终于造出了洁白细腻的“四尺丹”。

     用孔丹的名字命名的“四尺丹”,是当时最好的纸。孔丹请来了画师,用“四尺丹”画下了恩师的画像。“造纸始祖”蔡伦的形象被定格,从此代代相传、万代流芳。

     “青檀树长得很高/很朴素/浅灰色的树皮/后来成了/董其昌和张大千/笔下的宣城……”读着汪国真的《青檀树》,乡愁浮了起来。在皖南泾县的山谷中,青檀树像哨兵,是青山绿水的“守护神”。初春,路旁、溪边、沟谷、石隙、峭壁的青檀树刚出新叶,嫩嫩的,绿绿的,青翠欲滴,像生长的诗;微风吹过来,青檀叶沙沙作响,有天籁之音,如流动的音。初冬,生长了三年左右的青檀枝被村民砍伐下山,经过蒸煮、剥皮、晾晒等诸多环节的处理,一根根拉力好、韧性强的纤维又如天上的白云,最终一朵朵地飘进了宣纸里。

     说来也怪,青檀枝三年一个周期,越砍越旺,在家乡的野岭山谷中疯长。每长一寸,我的欢喜也长一寸。路上,剪纸女工们手握“天下第一剪”,像一支“娘子军”一字型地走过。他们山清水秀的一笑,就像刚露脸的青檀叶那么青葱。

     看着山沟里流淌着的溪水,清凌凌的,我突然有了通感——每一棵青檀树不就一枚泉眼吗?无数棵青檀树成群结队、排兵布阵,山里才有了溪、有了云、有了诗情和画意。如此看来,青檀林不就是一条竖起来的溪?

     溪水旁的纸房里,女纸工纤手一牵,一张用青檀皮生产出来的好纸就滑进了唐朝,也让这种好纸有了芳名。

     慢慢打开唐代张彦远所著的《历代名画记》,有“好事家宜置宣纸百幅,用法蜡之,以备摹写”之描写,这就是“宣纸”一词最早现身之处。在历史的长河中,“宣纸”二字的出现就像突然长大的邻家小丫头,蓦然回首,那个倚门羞答答的小丫头已长成了俊俏的大姑娘。

     在唐朝,泾县隶属于宣州府管辖,进贡朝廷的纸都贴上“宣州贡纸”字样。长此以往,在泾县生产的这种奇纸就有了一个响当当名称——宣纸。

     泾县的老百姓都尊称圣上为“皇帝老子”,好纸当然要进贡给天子。就这样,宣纸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朝廷,成为贡纸,也铁板钉钉似的记载于《旧唐书》《新唐书》之中。

     有一技之长者,不是近水楼台也能“先得月”。韩滉算是唐代最幸运的画师了,他画的《五牛图》千年不腐,所用纸张原料竟然是百分百的檀皮,至今完好保存。这样看来,用“纸寿千年”来形容宣纸一点也不夸张,一点也不为过。

     岁月滴滴答答的流淌到了宋代,朝廷又有了新规。圣上有旨,官署间的公文不得使用宣纸。可想而知,在那个年代,劳动人民生产的宣纸却成为达官显贵的“专用品”,普通人只能望而却步。

     当宋神宗端详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感叹其风流倜傥、儒雅风格时,内臣来报,他的宝贝儿子赵佶出生了。好兆头无独有偶,神宗皇帝又做了个好梦,梦见李煜前来参拜,告诉他的后世将出现一个“不世之才”。大喜过望中,宋神宗料定这个“不世之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出生的“龙子”赵佶。果然不出所料,长大后赵佶有一手好笔墨,一笔“瘦金体”自成一脉,并引领了宫廷绘画新潮流。书法史上“第一神品”《草书千字文》就是赵佶的杰作,所用宣纸超过10米,纸上龙纹细线历经千年不褪色。在这样随风附雅的大背景下,赵佶网络了张择端等一批杰出画家,尽展大宋文风,让宣纸“江东纸贵”。难怪宋代诗人王令写下了“有钱莫买金,多买江东纸,江东纸白如春云”之诗句。

     可惜的是,这个赵佶坐上了龙椅,成了宋徽宗,却那么的不中用,疏于治国理政。他重用太师蔡京,竭尽风流之能事,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对天下战事无能为力,不仅闹下了中国历史上皇位传承的最大笑话,也导致最屈辱的“靖康之耻”发生,可悲又可叹!

    “靖康之耻”是谁惹得祸?不能怪宣纸,不能怪书画。宣纸是个“宝”,爱宣纸无罪,爱书画亦无罪,这都是如月映水的简明道理。但是,作为享受“九五之尊”的宋徽宗,玩物丧志,崇文废武才是原因。文以载道,歌以咏志,诗以言情,武能安邦,统筹兼顾才是硬道理!

     时代的车轮在不停的滚动,滚动到了宋末元初,滚动到了皖南泾县小岭,冒出来一个曹大三。

     为躲避战乱,以蔡伦术为生的曹大三择地而居,由虬川迁至泾县小岭。来到重峦叠嶂的小岭,曹大三惊叹道:“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一方宝地吗?地能生金,宣纸是个‘宝’,何不以造纸为业?!”

     不得不佩服曹大三的眼光,小岭的确是造纸宝地。这里的土壤适合青檀树生长,为宣纸生产提供了不竭的原料来源;这里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光照资源丰富,四季分明,是宣纸原料日晒、雨淋、露炼的最佳场所;这里山泉水叮叮咚咚,富含矿物质,满足了宣纸生产必须的水资源条件。

     曹大三干起老本行,作了小岭曹氏一族的“领头羊”。他带领族人建设纸槽,制造宣纸,在此安身立命,开枝散叶,扎了根。一个个曹氏后人子承父业,让小岭的“九岭十三坑”坑坑有舂声,曹氏成为名副其实的“宣纸世家”。

     曹氏后人没有忘记自己的老祖宗曹大三,把他奉为“鼻祖”,至高无上。每年春节过后,一个个曹氏纸厂开工,厂主都要带领众人开展祭奠活动,这成为雷打不动的惯例。

     一统天下的元代,天限南北的格局被打破,宫廷画法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倪元林、王蒙、吴镇、黄子文等山水画派泼墨豪放的风格,让艺术又有了新奇葩,催生了宣纸业的发展。

     到了明代,沈德符在《野获编》中首次直呼“泾县纸”,宣纸之根终于尘埃落定。吴景旭欣喜地用“至薄能坚,至厚能腻,笺色古光,文藻精细”盛赞宣纸,并纪录在《历代诗话》中。一丈六“露皇纸”恢弘巨献,天子展颜,皆大欢喜。宣德年间,“露皇纸”又被冠以皇帝年号,称之为“宣德纸”,与“宣德炉”“宣德窑”并称,成为那个时代闪耀着荣耀之光的“三架马车”。

     身为清朝小说家、画家、诗人的曹雪芹,对宣纸并不陌生。《红楼梦》第42回里有这样的描写:“宝玉说,家里的雪浪纸,又大,又托墨。”这“雪浪纸”便是一种宣纸。乾隆五十六年,和珅上奏朝廷批准,由徽州人程伟元出资,将曹雪芹写的前八十回和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合在一起,首次用宣纸印刷《红楼梦》,“程甲本”《红楼梦》一时风行天下。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广为流传,也得益于宣纸。如果没有歙县人鲍延傅购买宣纸、赞助刻印,《聊斋志异》的旅途也许没这么长。

     岁月跌跌撞撞,历史的车轮总在不停的斗争中滚动。随着这个车轮一起滚动的还有宣纸业,还有民生。清末,清军与太平军在泾县一带辗转争战十余年,小岭的纸槽、原料基地大部分被毁。抗日战争爆发后,国土沦陷,交通阻隔,民不聊生,祸及宣纸。

     老祖宗留下来的宣纸制作技艺延续着中华文脉,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当然不能丢。1938年8月,新四军指战员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泾县云岭,命悬一线的宣纸业也枯木逢春。叶挺军长骑着战马,两次来到纸乡小岭,拨资金,修纸槽,包销售,让久违的舂声再次回荡在“小岭十三坑”。

     一刀刀洁白的宣纸,如云一般地飘到了各地;一张张《抗敌报》也像鸟儿一样长了翅膀,飞向大江南北。铿锵有力的《新四军军歌》随之广为传播,成为抗日的号角,让“日寇”闻风丧胆。

     宣纸是“国宝”,宣纸的传统制作技艺当然也“世守其秘、不轻授人”,让日本人费尽了心思。改革开放打开了窗户,但是没有泾县独特的气候、丝滑的山泉水,无论什么技术也造不出与宣纸媲美的纸。

    在新时代,“红星牌”宣纸戴上了“首批中华老字号”“中国驰名商标”的桂冠,“中国宣纸之乡”花落泾县,宣纸传统制作技艺也顺利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一幅宣纸长卷徐徐展开,碓房、捞纸、晒纸华丽亮相,中国画卷在“古艺宣纸”上淋漓尽致地绽放,惊艳全世界。
     当东方的第一道曙光升起,泾县榔桥镇河西村的郑村潦草基地原料工人已肩挑燎草,走在斜坡上。劳动者的剪影、山坡的曲线与蓝天、白云、朝霞完美结合,竟如此唯美!挑到了摊晒处,一团团带着体温的原料被挑工抛出,抛物线划了一道弧,惊醒了那个清晨。初冬,刚出锅的皮料、草料在山坡上摊开来,升腾的热气里滑落了一颗颗滚烫的汗滴,一滴又一滴汗水砸在鹅卵石上,一曲“会唱歌的宣纸”由此开篇。

     郑村燎草基地摊晒的皮料是处理过的青檀皮,摊晒的草料是处理过的沙田稻草。皮料、草料处理的程序繁琐而漫长,像一对“孪生姊妹”。经诸多程序处理过的草胚、皮胚,摊晒到燎草基地“十月怀胎”。十个月的风吹、日晒、雨淋、雷电,原料“得日月之精华,吸天地之灵气”,色素、木素氧化,自然漂白,成为可溶物,真正的脱胎换骨,洁白如云。再经过压榨、选检、舂草、做料、袋料等程序,有柔骨的纸浆方能诞生。

     一脉若水,山泉洗涤。絮状的纸浆要成纸,离不开杨桃藤汁液。杨桃藤汁液是制造宣纸的药料,它能使宣纸纤维均匀分散,增强纸浆的粘度,便于湿纸叠放和分张焙晒。

     “采用产自安徽省泾县境内及周边地区的沙田稻草和青檀树皮,不掺杂其他原材料,并利用泾县特有的山泉水,按照传统工艺,经过特殊的传统工艺配方,在严密的技术监控下,在安徽省泾县行政区域内,以传统工艺生产的具有润墨和耐久等独特性能,供书画、裱拓、水印等用途的高级艺术用纸”,就是国家标准委所界定的宣纸行业标准。“国标”是一根尺子,泾县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只有唯一,没有第二。
     站在“三丈三”捞纸现场,四十四名捞纸工、八名辅助工唱起了“大合唱”,携手抄制十一米四长、三米六宽的“宣纸之王”。“一二三,托起来”的号子声成了“指挥棒”,提帘、放帘、掀帘、脱帘一气呵成,一股阳刚之气在捞纸车间弥散。

     看着捞制“宣纸之王”溅起的水花,我的思绪飞到了“大蔡家”。历经“千锤百炼”“水深火热”的打磨,三弟、四弟的翅膀也硬了,先后办起了宣纸厂,开了实体店,搭上了网销的班车。“大蔡家”的致富梦,像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一层层地漾开。

     走进中国宣纸博物馆,馆藏的“露皇宣”是宣纸的“长老”,已有六百多岁的高龄了。明初,泾县生产的“丈六宣”被送到千里之外的皇城,算是顶级的“宝贝”。如今,“露皇宣”又千里迢迢从故宫回到故里,是一种溯源,也是一种归根。

     在“泾上丹青”中国写意画作品展上,一位发如芦花的长者说:“宣纸是书画家的‘地皮’。没有宣纸这块好的‘地皮’,书画家也盖不了‘高楼大厦’。”说完,他抚摸着宣纸,轻声地说道:“宣纸是个‘宝’啊,难怪李可染先生虔诚地摘下礼帽,向宣纸工人三鞠躬。我们每一个书画家都应该向宣纸工人三鞠躬啊!”


- END -



      作者简介:蔡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宣城市作协副主席,泾县作家协会主席。出版《跟我出发》《走进泾县》《印象泾县》三部文集,并有200多篇文学作品刊发《青年文学》《清明》《安徽文学》《雨花》《名家名作》《诗歌月刊》《散文选刊》等报刊。散文《琴鱼》荣获2023年中国散文年会二等奖。



来源/敬亭风

审核/许俊 编辑/林风

邮箱:xcswlbgs@163.com

宣城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宣城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简称宣城市文联)是全市文学艺术团体的联合组织,是中共宣城市委领导下的人民群众团体,是中共宣城市委和市人民政府联系文艺家和广大文艺工作者的桥梁和纽带,是党领导文艺工作的助手,在业务上接受省文联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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