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记忆
作者：王渊
图片来源：民勤发布
微信群里问张老师有没有煮些腊八粥，张老师回我：可煮不可煮
没有标点符号，就没了回音。
我没有细究张老师是可以煮还是不可以煮，兀自在那儿白话：
老传统当煮！明日忌荤腥，有荤冬至，素腊八之说。
说间便拉长了记忆：
儿时，奶奶便自今下午开始捡挑些，玉米，小麦，大豆，豌豆，加数颗花生，有的年程还会放点红枣与葡萄干，有时则无。装在灶房里那口黑眼窝大锅里，拿柴火小火慢煮。据说，煮的越烂粘度越高，来年的庄稼就越好。
第二天早起，盛一些出来，加点水，再下些宽瓣子拉条在里面，腊八饭的灵魂就出来了。
记得母亲爱吃辣，常存有一罐好辣油，腊八当日，奶奶坚决不让吃，说吃了红辣油庄稼会上疸。
图片来源：民勤发布
腊八饭必须要多，要剩些才好，寓意年年有余。
餐后，我的工作便来了，拿一个碗装大半碗先到家里粮仓处，用筷子撒洒一些，嘴里并念叨：
仓子仓子吃的饱饱的，来年粮食装的满满的。又来到大门处，撒洒些并念叨：
大门大门吃的饱饱的，
家里东西关的牢牢的。家里的农具，农机，门窗一应都喂到。
然后就飞快的跑去后面院子驴圈里看一眼，看了又看，除了驴，没看到什么。
就跑回来问父亲，爹，你今年是不是又去晚了？
爹说是，去晚了，金马驹被你张家大爹打走了。
去大门，看见张家大爹家的扣子哥正朝我家来。他爹说金马驹今年被我爹打来了，我同扣子哥复跑到驴圈看了一遍，除了驴什么也没有？又同扣子哥，国庆哥几人去扣子哥家马圈里看了也没有。几个一直在那儿嘀咕：到底谁打走了呢？
路过张五奶奶家大门，碰到在南墙跟晒太阳的张五奶奶，张五奶奶问：娃蛋子哪里去了？
我讪讪道，去找金马驹去了。
张五奶奶说：在我家圈里拴着呢！你四阿叔不让人看，怕冲惊呢！
啊！原来在你们家呀！
图片来源：民勤发布
特想看一眼，又想起张四爹那凶巴巴的样子，有点悚……
回到家，赶紧找到父亲，爹，你明年腊八一定起早点，水井就在我家房背后的，你叫醒我，我跟你一起去，一定要把金马驹打到我们家里来！
爹说嗯，明年再起早些……
到了我也当爹的年代里，便再也没早起打过水井里的金马驹了，腊八粥有时候也忘了煮。
电话里跟媳妇说，明天给孩子煮点粥过腊八节。媳妇说，你又不回来，孩子也不一定爱吃，你想吃你回来了我们煮着吃。
我说嗯嗯……
咋感觉跟那些年我爹对我说的嗯嗯一样……
癸卯腊八前夕王渊於云南
